第326章 總是別人所猜不到的
“蘭風，你叫個丫頭下去那大路口等著吧，要是純夏來了便告訴她，我先上去了。”
上了半山上的清風寺，寺門竟然是關站的，蘭風敲了會門，一個沙彌開了門看到她們便行了個禮：“女施主，可是來上香的？這幾日清風寺正談經論佛，謝絕香客，請女施言改日再來吧。”
蔣瞳微微一笑：“也算是來上香的吧，裏麵現在不方便進去嗎？可我一個朋友約了我到這裏來。”石頭做的門很特別，隱隱約約還能看到裏麵的景致，幽靜清雅，古色古香，怪不得純夏要將她約到這裏來了，在這裏很舒服也很放心。
“師傅，我們是走了好遠的路進來的，也走得累了。”蘭風示弱地：“就讓我們進去上香吧，再了這臨近中午的，想必師傅們也很快就要下早課了吧。”
沙彌看了看她們，然後：“現在裏麵正在講著經，女施主若要進去，請忽打憂了師傅們。”
“好，我知道了。”蔣瞳點點頭：“師傅，請你帶我的下人去別的地方歇歇腳，我就在這裏走走，等方便了我再進去上香拜佛的。”
沙彌念了句佛號，便帶著下人去另一個地方
蔣瞳很虔誠地進了去，裏麵甚是安靜，她沒有刻意要去主寺那裏，放輕步子從廊下往後麵走了去，這寺廟建在半山上，在長廊上可以居高臨下看到很多的風景，她再仰頭往上麵看，居然看到靠山頂的地方種了許多的玉蘭樹。
真是奇怪，難道山上麵還有人住嗎？還有人這麽偏愛玉蘭的，居然在山頂之上也種這些，能活過來嗎？不過當真是活了過來，到時春之際的時候那整個山頂就驚豔萬分了。
慢慢走在遊廊上往後麵繞過去，風吹得格外的舒服，沙沙的聲音和鈴鐺的聲音就能清心淨俗一般，也能將煩燥的心給平靜下來，欄木上已經有了歲月的痕跡，手從上麵扶過也不染半點塵灰的。
因為有沙彌的提醒，蘭風跟在她的後麵也不敢話的。
蔣瞳往下看著，及目可見的是京城的繁華，可是另一邊卻能看到城外的田野，房舍和山頭等。
若是世間的一切，皆在現在這以一個時刻能安靜下來，那應該是挺好的，孟子牧甘州那裏失守，那肯定是民不聊生啊。
“姐，好像有鍾聲響了，應該是師傅們已經講完了經。”
“沒事，再看一會吧，蘭風，你去回頭去看看純夏來了沒櫻”
“好，姐。”
才一會兒就聽到有輕微的腳步聲，蔣瞳便回頭：“蘭風，你怎麽這麽…怎麽是你。”
在這裏看到他，是怎麽也是想不到的。而且最最驚訝的卻是他穿著一身素淡的青衣，就像是俗家子弟一般，然而再素淡的東西，卻掩蓋不住他眼裏幹淨的清華，如日月，如星辰。
“是我。”他一笑：“卻不曾想到，你會到這裏來。”她沒出聲，就是從窗邊輕輕過，然而他卻仿若知曉她來了一般往外麵看，這般走近一看果然不是心裏的魔障，而是真切的她。
蔣瞳也不好意思一笑：“約了朋友到這裏來，沒想到你也在，唐公子，你在這裏。”
“我不喜歡別人叫我唐公子。”他眼裏雖有笑，心裏卻是失落得緊。看到她，就如又著了魔一樣，移不開視線，也移不開腳步。明明知曉她已經是有夫之婦，萬不能和男子多幾句話的，但有些時候，理智就是不複冷靜之時。
蔣瞳有些尷尬，是真的是很尷尬啊，孤男寡女在這裏的，而且差那麽一點點她就跟著他遠走高飛了。
他的才華，他的淡泊都是她很欣賞的，然而一切都是有緣無份而已。如今的他和純夏就快要成親了，但是他曾經幫過她，卻又是難以抹殺的恩情。
“唐湛，你怎麽在這裏。”她假裝很大方地笑問。
唐湛的眼眸間像有蓮花在盛開，燦爛得叫人不敢直視：“我在這裏聽師傅講經。”
“講經？”蔣看又看著他身上的衣服：“唐湛，難不成你…。”
她沒有完他就點點頭，笑道：“我打與佛有緣，在這裏也有些時間了。”
唐湛想的，總是別人所猜不到的啊，這樣的人中龍鳳，這樣驚才絕豔的人上人，居然是向往這樣不問紅塵俗事的生活。
“你最近過得可還好？”他放輕聲音問。
蔣瞳笑笑：“挺好的。”
“那就好。”看得出來她挺好，還是和以前一樣好看，隻有過得舒心的女子才不會眉眼憔悴。
“唐湛，你呢？”她也輕聲地問一句。
他笑著：“我也很好。”
她也笑了，風吹來，讓彼此都笑了，沒有緊張也沒有太多的尷尬了，隻有一些輕鬆。
“沒有想到你在這裏，唐湛，我可以問你一件事嗎？”
“你問便是，但凡我知的，知無不答。”隻要她想聽他，不嫌煩便是了。
“我前些去唐府看望我姐姐了，我姐姐的狀況很是不好，我本是想接她回府裏住些時候，看能不能好起來，隻是第二恰巧姐姐又被送出府裏去了，在西山的什麽苑住著，再多的什麽事，我想各有各的想法和考慮的，這些我也不想知道，我就想知道，我姐姐她現在還好嗎？”她知曉不應該拿這些俗事來打憂唐湛的清靜，可是心裏卻挺想知曉的，孟子牧的意思是讓她別去多插手這件事了，隻希望姐姐能自已熬過去，可她心裏還是放不下的。
唐湛點點頭：“不太好。”
蔣瞳咬著唇，藏不住她的擔憂，看向唐湛：“唐湛，我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嗎？可以幫我多照看著我姐姐嗎？這個世代的女子，總是這般的可憐，我也不怨你們唐家什麽，可是我也是女子，當也知道今在枝頭雲端，可能很快的，又會被踩到泥濘裏去。我很想幫幫她，可是我幫不上，我也照顧不了。”
“你這人，總是心特別的柔軟，善良。”他歎口氣。
她想的什麽，他能不懂嗎？以前有個霍楚楚與她可沒有一點兒的關係，但是蔣瞳不顧一切還是幫了，現在的孟子瑤怎的也跟她有點關係，她肯定是放心不下的。
“唐湛，若是不方便的話，那便罷了，我想姐姐她慢慢想通了，自也會熬得過去的。”
“她熬不過去。”他肯定地。
可完就有後悔了，她咬著唇，眼裏的痛凝成了濕潤的東西。
他心裏歎口氣，接著又：“不過，我會去跟她談談。”
蔣瞳擠出笑：“唐湛，太謝謝你了。”
“你不用謝我，便不是你開口拜托我，我想為了順哥兒，也當是試上一試的。”
“嗯，我想姐姐她肯定會聽你的話的。”
“那倒未必。”
她軟語地：“唐湛你是個很厲害的人，有時聽你一句，也勝過於讀十年書。”
她話柔柔輕輕，格外的舒服，這話可讓他聽得輕飄飄的，也讓心裏癢癢的。
要是時光能回去多好，他一定趁著所有人都不知曉她的時候，會不顧一切求娶她為妻的。“姐。”蘭風過了來，看到唐湛也嚇了一跳，不過還是趕緊行禮：“唐三公子。”
“什麽事啊，蘭風？”
“姐，你看。”蘭風沒，隻是直接將一個信箴給她。
蔣瞳打開一看，是純夏的字跡，純夏停了兒個身體不適，不能來了。
這可真是，約好的人沒有來，卻又在這裏偏巧遇上了很久不見的人。
“怎麽了？”唐湛輕聲地問她：“是否有什麽急事兒？”
蔣瞳將信交給蘭風收起來，笑笑道：“倒也沒有什麽事，隻是約了人，然後有事不能來了。”
“那不是白來一趟。”
“倒也不是，這裏幽靜清雅，來看看也很清心的。”蔣瞳笑：“這不，正巧也在這裏遇上了你。”
“你要上香麽？”他又問。
“到了寺廟裏，定是要上香的啊。”
唐湛又問她：“那你想求些什麽？”
蔣瞳就感歎地：“如今很多地方很亂，民不聊生的，京城外麵聽流民越發的多，很多的人無家可歸，我知曉燒香求佛的雖然不能真的保佑這世間太平無事，人人平安的，可是來磕個頭，還是想求佛祖保佑百姓都能過得太平安寧一些。”
他以為她會求家宅安寧，或許是求著她的夫君，或又是求子什麽的，但是不曾想到她卻是這樣候的，不枉他癡心喜歡她啊。
“從這裏繞過去，後麵就主寺了，蔣瞳，我就不陪你去了。”別陪得越是多，越舍不得她走。
“嗯，好啊，我等的人也不來了，唐湛，我帶了些糕點來，你要是不嫌棄的話，可以嚐嚐。”
他沒反對，於是蔣瞳便跟蘭風：“一會兒讓丫頭送過來吧，把那些果子也再洗幹淨些，作個供奉的。”
“是，姐。”
一會兒一個丫頭送了糕點過來，唐湛打開一看的時候，心口被梗得很難受很難受。
蔣瞳帶來的糕點是他最喜歡吃的馬蹄糕，很精心地布置了一般，那擺著就像一朵花一樣，蔣瞳的心思總是這般的細膩啊。
他最喜歡吃的馬蹄糕，他聞著那香味，怎舍得吃。
蔣瞳上了香，捐了不少的香油錢，純夏不來了，她就不再等她了，唐湛在這裏她也不好多呆著的，畢竟他與她之間真的不適宜多見麵的。
下了山往上望，上麵層層疊翠，隱隱隻看到寺廟的一角，隻聽那清脆的鈴鐺響，沒多停留的就上了馬車，讓人趕著往府裏去。
她卻不知，有人在上麵一直看著她，一直到消失不見都還站著。
在山頭上的一株玉蘭樹下，一個消瘦的女子也站在上麵看著，一個丫鬢怯怯地：“縣主，孟少奶奶已經走遠了，這裏風大，縣主仔細別著涼了。”
“我著涼了，又可有人在乎？”最在乎的人，卻一點也不在乎她。
“縣主可別這麽。”
“我到他的別苑來，他寧願躲到半山那裏的清風寺去跟那些和尚住一塊兒，也不願意見我。”她閉上眼睛，難受得心直絞痛著。
貼身大丫鬢玉色過了來：“縣主，奴婢扶你回去吧，這裏風太大了。”
過去扶著純夏往裏麵的別苑去，一個婆子看她回來了，喜惦惦地：“縣主，老身已經將馬蹄糕給做好了，放了許多的糖，聞著可香甜了，縣主你瞧瞧，這糕點可細膩來著。”
捧了上來讓純夏看，純夏抬頭看著她，臉色一變，忽然伸手就將那糕點打翻在地上，大聲地怒叫：“別再讓我看到這些。”
“是是是。”下人都有些嚇著了。不過縣主這幾日的心情就是這般的糟糕，總是喜怒無常的，有時半夜三更還起來，就一個人在灶房裏折騰著，自已做了馬蹄糕一大早的風涼露重的還親自送到半山的清風寺，然而每次都笑著去，卻是一臉失落而回的，一回來就會生很大的氣。
不過現在縣主的脾氣，卻是越發的大，還把剛做好的糕點都打翻了。
玉色驚訝地叫：“姐，你的手燙紅了。”
那糕點剛蒸好，還熱呼著，她一手打翻了不慎就燙紅了，婆子也看到了，嚇得伏在地上：“縣主請饒了老身，都是老身做事不周到。”
“都下去。”
純夏閉著眼睛坐了下來，誰也不敢靠近她的。
玉色心翼翼地：“縣主，讓奴婢給你上些藥吧。”
她搖搖頭，不想話，也不想上藥。
就那樣閉著眼睛坐在那兒，室內安靜得很，風呼呼地吹來，卷來了濃濃的秋意，也吹進了些落葉，這四周都是他的味道，可是他卻不在。
過了許久許久她才歎了口氣，睜開眼睛：“玉色，看看還有沒有馬蹄糕，要放很多的馬蹄，要很甜的。”唐湛很喜歡吃的。
“是，縣主。”
幸好灶房裏還有些，婆子們心地裝好了，純夏叫人用冰塊鎮著，又叫玉色給她洗臉，再梳個好看的發鬢，描眉上妝無一不細致著，最後還換了一身他很喜歡淡青色棉布素裙。
“縣主，這，這是要去哪裏啊？”玉色聲地問。
“清風寺。”
玉色心裏暗暗叫苦，不過還是趕緊叫婆子將準備好的糕點拿來，提著跟著姐往山下走。
這山上種的是玉蘭，其實山石很多，要在這裏種可不是易事，也隻有心才能做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