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你也未免想得太多了
蔣瞳的淚一下就滑了下來，用力地搖了搖頭：“楊嬤嬤，是蔣瞳讓你受苦了，不用擔心，我已經請了大夫一塊來，蘭風，快，幫著將楊嬤嬤抬到馬車裏去，讓大夫來看看。”
“是，小姐。”
孟子牧已經打發了劉大人去做事，他冷冷站在燒過的蘆葦小道上，蔣瞳從他身邊經過的時候，她還是彎彎身子微行了個禮：“孟大人。”
孟子牧冷聲地說：“蔣瞳，總是這般隨心所欲地玩，你不覺得累嗎？你以為你總喜歡玩些事出來，我就會改變對你的看法？”蔣瞳一頭霧水：“孟大人，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別以為是誰都喜歡你的，總自以為是，弄一屁股的麻煩給別人給你清理。”他冷冷地說。
蔣瞳心裏就明白了，敢情他以為她總是生出事來，然後就和他有所交流，他未免想得太多了。
心裏有些羞恥，也惱聲地說：“孟大人，你也未免想得太多了。”
“我想得太多了？”他挑眉一笑：“蔣瞳，你別以為我祖母喜歡你，你就可以呼風喚雨的了，在別人的眼裏，你是長得不錯，但在我孟子牧的眼裏，你卻是差矣，你也別想著往後你嫁到孟家來，我會維護著你，我祖母喜歡你，可不代表著我，此次來這裏平這些事，可不是因為你。”
“我也沒覺得我會有這麽大的麵子能請到孟大人來幫忙，孟大人，你也不用多想別的，我往後嫁到孟家去，也隻是兌現自已對孟老夫人的承諾而已，跟你之間，也沒有多大的關係。”
仰起頭，氣呼呼地往前走。
可是腳不小心踢著草叢，卻差點狼狽地栽在地上，幸好眼尖手快地抓著一邊的蘆葦根莖穩住了身子。
不過氣勢卻失了，而且看看手，抓過了那燒過的蘆葦現在可真是汙髒得不堪入目的。
蔣瞳是怎麽也沒有想到孟子牧會來的，但現在幸好也是他來了，要不然楊嬤嬤要想安然無恙地出來，隻怕憑這裏的官府是做不到的。
洗淨了手和臉，把衣服換了梳好頭就去看楊嬤嬤。
楊嬤嬤雖然一臉疲色，卻還是打起笑來說：“小姐，我說過不必擔心的嘛，隻是看小姐這般憔悴，卻是為我這把老骨頭在奔波了費心。”
“也沒有呢，讓嬤嬤吃苦了。”
蔣瞳內疚地接過丫鬢遞上來的帕子，輕輕給楊嬤嬤擦著臉，看見她的臉上密布著好些細小的擦傷，一道道看得她心裏都內疚。
“沒吃什麽苦，老夫人也是派了人暗裏跟隨著的，隻是也不知這次居然這般凶險，要不是少爺來了還得多費些功夫。”
蔣瞳低頭不語，隻輕輕地點點頭。
鍾母進了來，問了一番然後也坐在一邊說：“這裏的水匪居然這般狂妄，居然這般貪財害命。”
“可不是，唉，沒事，沒事，這事就過去了，也別放在心上的。”楊嬤嬤手一揮，大體地笑著。
不過鍾母卻還搖頭歎息：“也是官府不作為啊，要不然就是給他們吃熊心豹子膽，也不敢這般大膽妄為啊，瞳姐兒這個傻丫頭，為了搭救你，還給那官老爺給送了一萬兩銀子去，可我瞧著啊，那官爺也是光收錢不做事的，要不是孟大人來了，那些人也就吆喝二句就回去的了。”
楊素頗是驚訝，看著蔣瞳：“蔣小姐怎生使得啊。”一萬兩於孟家來說不算什麽，可是對於蔣家卻也不是個小數目，而且她不過是孟老夫人身邊侍候的嬤嬤而已，蔣小姐卻為她花這麽多的銀子，當真是叫她滿心的驚詫。
“銀子是死的，人是活的，隻要能換回嬤嬤沒事，都是值得的。”蔣瞳也不想談，丫頭送上了藥，她便端了起來：“嬤嬤，把這藥喝了吧。”
剛喝了藥，蘭風就進來了，拿著一遝銀票說：“小姐，這是劉大人差人送回來的，他還想著見小姐呢，不過讓奴婢給打發走了，劉大人說小姐是孟親王府未過門的少奶奶，他怎能收小姐的銀錢，而且這水匪狂惡，謀財害命，清匪為百姓做事本來就是他的本職。”
“現在倒是說得冠勉堂皇的，瞧著孟大人來了，隻怕腳都軟了，還敢收瞳姐兒的錢，就不怕孟大人將他給辦了。瞳姐兒，你也清點清點，看看數目對不對。”
蘭風也說：“是啊小姐，還是清點一下，劉大人還說了，說過手的人多了，讓小姐點點，要是數目不對，他就回去湊湊再給你補上。”
蔣瞳接過，便點了點，差個七百兩的銀票呢。
鍾母在一邊看著就笑了：“這個劉老爺還真是有意思啊，明著是他貪了你的錢，卻是好笑，還叫你清點清點，又故意說要是不對他給你補上，這話說得真是想潑他一臉茶的，瞳姐兒，照我說啊，那就跟他說，還差個一千兩的，看他是不是當真會補回來。”
蔣瞳也歎口氣笑：“能還回這麽多來，我也是知足的了。”本來是想也沒有想過的。
楊嬤嬤也笑道：“是啊，罷了，有些時候啊，破財消災。”
“楊嬤嬤，現在怕什麽啊，孟大人也在這裏呢，還怕那劉大人不乖乖聽話的。”
“姨母，算了。”
“那可是錢啊。”
蔣瞳笑笑，也不頂撞姨母什麽，姨母便歎口氣又說：“也不知你母親那邊是什麽消息了，不過現在倒也是好，孟大人來了，有他護送著咱們一塊去，就是再不太平的地方，半點也不用擔心了。”
“隻怕少爺他可沒時間啊，他此次來，可不是來護送我們的。”楊素淡淡一笑：“鍾夫人，你不用擔心的，現在也有消息送來，說你姐姐沒事呢。”
“啊，孟少爺他不是來護送瞳姐兒的啊？”
“姨母，孟大人是五城兵馬司的人，事兒多著呢。”
楊素也接話：“可不是，少爺抓了十幾個水匪交給了官府，連夜就去了金陵了。”
走了就好，蔣瞳暗裏鬆了一口氣。
看楊素有些疲憊，便起身說：“嬤嬤，你好好休息一會，我們就不打憂了，落顏，你好好在這裏照顧著楊嬤嬤。”
“是，小姐。”
她和姨母出了去，鍾母也沒有回房，跟著蔣瞳去了房間。
一進去就將門關好，輕聲地問：“瞳姐兒，你說那楊嬤嬤說的話，能信得過嗎？”
“怎麽了，姨母？”
“她說你母親沒事，她怎的知道的啊？”
“姨母，我是相信楊嬤嬤的，孟家也派人來打聽我母親的事了，姨母，所以放心吧，過二天紅柳肯定能帶來母親的消息的，但是楊嬤嬤現在身體還太虛弱，得好生在這裏調養二天才行的。”
“孟家為了你，可也真舍得什麽都幫啊，也不知那孟老夫人打的是什麽主意，我聽說孟家也隻剩下個空殼子的了，瞳姐兒，你可得多條心防著點，別笨得把什麽都搭上的。”
“姨母，不會的。”
“你年紀小，知道些什麽，你說，你拿著這麽多的銀子出門，你不怕外人看了起貪念，你也不怕你底下的人偷拿著跑了，反正你也就是個小主子，別人也不怕你。”
“姨母你放心吧，我會好生放好的。”
鍾母不太好明裏地說白什麽，又念叨了一會這才回房去。
楊嬤嬤回來，蔣瞳也終於可以好好吃飽飯睡沉了，連著幾天都沒有睡好的，一覺沉沉睡到天大亮可真是舒服。
蘭風進來侍候著，笑道：“小姐昨晚上可真是睡得好呢。”
“是啊，是不是昨天晚上有什麽事嗎？”
“倒也沒有什麽事，不過今兒個一大早的，鍾姨母就出去了。”
“哦，我姨母這麽早出去，可是有什麽要緊的事嗎？”
“也不知道，她帶了二個丫鬢出去，說現在也沒有什麽事，就出去走走看看這個小地方的。”
“也好，出去走走散散心，旁的現在也沒有別的事，也不用著急去趕路了。”
蘭風一邊給蔣瞳梳著頭一邊說：“官府的人早上也來了人，還給送了好多好吃的過來，跟奴婢說那些水匪都關了起來，肯定會好好的審問，給小姐一個交待的。還說小姐看看要是缺什麽的，他差人給小姐你送過來。”
“現在倒是殷勤得緊，但願他真能審出那些水匪為什麽要劫我們的馬車了，我總覺得這裏麵不簡單呢。”
“這水匪謀財害命，還有什麽不簡單的啊？”
蔣瞳一笑：“這麽多的客棧不下手，就偏偏朝我們住的客棧下手。”
蘭風努力地想了想：“小姐好像說得也是個理，不過奴婢還真是想不到。”
“想不到就別想了，快去端早膳吧，也送些去楊嬤嬤的房裏。”
剛用了早膳蔣瞳出去，客棧院子裏種了一株樹，綠芽兒十分的討喜，陽光也明媚極了，吹來的風都微微地帶著一絲暖意，天真的到了呢，不經意地就悄悄爬上了枝丫。
院子裏進來幾個人，都是捧著提著不少的東西進來，小二看到蘭風就打招呼讓她下去。
蘭風有些惱氣地跑了上來小聲地說：“小姐，是鍾姨母出去買了不少的東西，現在叫人送到客棧來了呢，都還沒有結帳的。”
蔣瞳明了，垂下眼眸跟蘭風說：“你去我房裏拿了銀子去給他們吧。”
“小姐，有些可不便宜來著呢，還有些皮裘之類的，現在壓根也用不著。”蘭風說得一肚子惱氣，這鍾姨母也真是太愛占便宜了，以前在夫人前麵不會這般，可是現在欺負小姐一個孤女子在這裏，明目張膽著就是要小姐的銀子呢。
“你隻管拿銀子去就行了，別這麽多廢話。”斷斷續續地，又送來了不少的東西，淩亂到甚至有些用不著的孩童玩意兒也有，蔣瞳也一概眉頭不皺地付了銀子。
官府將馬車和馬送了回來，裏麵的東西都沒有了，所幸的是也沒有什麽值錢的，蔣瞳又叫人去添置一些馬車墊子之物。
中午小睡了片刻，醒來的時候就聽到外麵熱鬧的聲音。
蘭風輕聲地說：“估莫著是鍾姨母回來了呢。”
“今兒個楊嬤嬤精神可好些了？”
“好些了呢。”
“這會也不知醒了沒有，遲些去看看她。”
“瞳姐兒，瞳姐兒。”鍾母一上樓上的房間，大嗓門地叫了起來。
蔣瞳叫人開了門，笑道：“姨母回來了，可用午膳了？”
鍾母滿麵春風，心情十分的好：“用了呢，你看，我給你買了什麽，這裏做的鞋子可不錯，瞧著也適合你的，就給你買了二雙，雖然比不得京城的繡鞋來得漂亮，不過這個穿著舒服啊，在府裏的時候穿最好了，我還給你母親也買了一雙。沒想到這個地方雖小，卻是樣樣都齊全的，咱們出來的匆忙，正好現在多買些要用的呢。”
“挺好看的，謝謝姨母。”蔣瞳笑著接過。
“你是我甥女，自家人還謝什麽謝的，這把梳子也是給你買的，可精致呢，是用海棠花木做的。”
蔣瞳也收下，謝了姨母又說了幾句姨母回去後，她才去看楊嬤嬤。
楊嬤嬤精神還不是太好，蔣瞳安慰了好一會這才回去。
第二日姨母還是照著出去買東西了，蔣瞳還是在客棧裏，無聊之際便取了書翻看著。
蘭風急急進來喜道：“小姐，夫人來了。”
“啊。”蔣瞳一喜，放下了書：“我母親當真是來了？”
“是啊，遠遠我就看到了，紅柳在前麵引路的呢。”
“快幫我梳梳頭發。”蔣瞳開心起來，蘭風幫她梳了個頭發，她開了首飾箱，挑了套素雅的珠花頭麵給戴上。
收拾妥當出去在客棧門口候著，一會兒的功夫就看到紅柳了，幾輛馬車也過了來，虎妞跳下了馬車將小凳子放在地上，簾子掀開，虎妞輕聲地說：“夫人，小姐就住在這裏，夫人請下馬車吧。”
蔣瞳看到母親熟悉的臉，眼裏的淚差點就掉下來了，趕緊走了過去幫著扶著母親下來。
蔣母看著她，終於長舒了一口氣：“瞳姐兒，倒是叫你擔心了，母親瞧到你也放心了。”
“我們沒什麽事呢，母親。”
“你們的事，我也都聽紅柳說了，這街上人多，先進去再說吧。”
“是，母親。”蔣瞳扶著母親進了客棧，一邊交待蘭風：“如今咱們人多，這客棧人也不多，你就跟掌櫃的說，我們先把這客棧包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