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攤上這麽多的事
孟老夫人跟她說過的話,她牢記著,她也很相信孟老夫人的。
可是一整天都不想吃飯我,左思右想著放不下心來,大半夜的風呼呼地響,叫她不安心。
長歎一口氣,到天色發白才伏在桌上小睡。
隻是小睡了一會,心煩意亂的又起來失落地看著花瓶裏插著的野桃花。
蘭風提著裙擺跑進來:“小姐,鍾姨母來了。”
“我姨母來了?”
“是呢,遠遠看著是鍾家的馬車,上麵還住著鍾姨母的貼身大丫鬢呢。”
蔣瞳整理了一下淩亂的頭發,擦擦臉讓自已精神些:“快去煮些好茶上來吧。”
茶還沒有端上來,姨母就來了,蔣瞳在外麵迎接著,簾子一揭開,就看到姨母滿臉是淚痕,看到她就哭叫起來:“瞳姐兒,我可憐的瞳姐兒啊,你母親出事了,這可怎麽辦啊?”
“姨母,你進來慢慢說。”
鍾母著急地叫:“還慢慢說,來不及了,瞳姐兒,還是趕緊去金陵找你母親吧,姨母回去準備一下,也馬上隨著你去金陵,我可憐的姐姐啊,怎麽就總是攤上這麽多的事啊。”
“姨母,你且跟我仔細說說啊,總也不能現在我現在什麽也不知道就冒失的往金陵跑吧。”
鍾母就一邊哭一用邊帕子擦著淚說:“今兒個一早,就有人到府裏來告訴我,說在金陵看到了你母親奄奄一息,就隻剩下一口氣了,再不去就隻怕見不上最後一麵了。”
蔣瞳也嚇得心裏慌亂一團,可還有一點的理智:“姨母,你是聽誰說的啊,那人怎的認識我母親?”
“是運河附近的人來報信的,說是你母親給了錢給他,讓他趕緊來京城鍾府報個信,叫你快去救她。”
蔣瞳手一抖,一杯茶水傾倒在膝上。
如果那日周嬤嬤說的也不假的話,那現在姨母來說的話,那就是真的了,母親真的出事了。
可是也過去那麽多天了,也總頻頻有人看到母親,得到母親的消息,為什麽孟家還是沒有消息傳過來呢?
“瞳姐兒,姨母得回去收拾一下,你也快些,這事萬萬不可耽擱了,不然就來不急了。”
“姨母,那我們要如何去?”蔣瞳著急地問。
“你快進城回去拿多些銀子,到那裏也不知要使多少來著呢,你有多少就都帶上吧,出門在外,什麽可以缺,可是銀子就不能缺,我讓你姨父已經去找人了,很快也就能送著咱們一塊去金陵。”
“姨母,姨父也一塊去嗎?”
鍾母搖頭:“你姨父就不去了,馬上就你表哥也就要會試了,府裏沒個人在的,這怎麽行呢,沒事的,姨母會照顧著你,快些哦,別耽擱了。”
“好,那我現在也進城一趟先吧。”是還得去收拾一些,帶些現銀才行,去到那裏也不知是什麽狀況。
心急得如火燒一般,叫人快馬加鞭先往城裏趕,一是去跟孟老夫人說一聲,二是趕緊去藥鋪那些地方多采買些藥材。
如果傷了很多人,那藥材是少不了的。
母親啊,可真的千萬不要出什麽事,姨母說得對,現在也隻有她孤女寡母一塊兒,若真的是失了哪一個,都不知是怎生的可憐呢。
急匆匆進了京城,她先回浣雲居去收拾東西,傅管家聽聞了也過來說:“小姐,那老身就陪著小姐一塊兒去金陵吧。”
“不用,傅管家,京城的事少不了你作主呢,要不然一家子這麽多的人,沒個主事的這可不行。”
“可是小姐這般去金陵,老身也放心不下啊。”
“沒關係,此行還有姨母跟著,還有丫鬢婆子一塊去,傅管家不用擔心的。”
“那我多給小姐備些幹糧。”
“來不及了,馬上就要走了。”
“出去買還是來得及的,小姐,很快的。哦,對了,還有得再多備些散銀子才是,要不我去錢莊去弄些散銀回來。”
這時在門房的人進來說:“小姐,鍾姨母的馬車已經到了。”
“罷了,來不及了,傅管家,府裏的事就你作主著,也小心著莫要出什麽大事來。”
“省得的,小姐這些事你就放心吧,你和夫人都放心我,我是萬萬不會讓你們失望的。這一路去金陵也走得太急,在外麵小姐凡事多加小心和保重身體。”
“知曉的了。”
沒時間多說什麽,她上了馬車,蘭風和落顏,紅柳,周嬤嬤皆都辦完了她吩咐的事回來了。
“瞳姐兒,快些啊,再晚些出城到時候錯過了客棧就不好落腳了。”鍾母催促著。
蔣瞳就急急上了馬車:“好,姨母,可以走了。”
一行人幾輛馬車就匆匆地出了城,剛到城門的時候,就被攔了下來。
蔣瞳掀起簾子一看,居然看到了楊素。
楊素行了個禮:“蔣小姐,孟老夫人知曉小姐現在要去金陵,待命老身來陪伴小姐一塊去。”
蔣瞳拒絕:“這怎好使得呢。楊嬤嬤可是孟老夫人的左右手,若是沒有嬤嬤在身邊侍候著,老夫人怎生的習慣。”
“那些旁的不過是小事,這一路上,蔣小姐莫要嫌老身麻煩就是了。”
“怎會,但是去金陵的路上太是顛簸,就怕楊嬤嬤辛苦了。”
楊素就笑:“無礙的,無礙的。”
鍾母也掀起車簾看著笑道:“怎的楊嬤嬤也來送瞳姐兒了,隻是我們現在也沒有什麽時間多停下來說話的。”
“鍾夫人。”楊素笑著行了個禮:“我卻不是來送蔣小姐的,是孟老夫人讓老身跟著蔣小姐一塊去金陵,這一路上,還請鍾夫人多照顧了。”
“啊,楊嬤嬤也一塊去啊?”鍾母一臉的驚訝。
“孟老夫人也擔心著未來的親家母,知曉蔣小姐和鍾夫人要去金陵,特叫老身跟著去。”楊素笑得不卑不亢的。
鍾母也笑:“那真是勞煩楊嬤嬤了,孟老夫人可真有心,隻是時辰當真不早了,我們還得趕路,現在運河受管製隻允許官兵走,咱們也不能再走了,隻得一路從陸路上快馬加鞭的趕。”
“無礙的。”楊素上了一輛不起眼的馬車,跟著一塊兒走。
馬車在官道上走,天黑剛好就在一處客棧裏落腳歇息。
周嬤嬤和蘭風先去要了房間,落顏扶著蔣瞳下來,蔣瞳就去扶著姨母先下來。
楊素過了來,往周圍看了一眼,便說:“小姐和鍾夫人就先進去喝杯茶吧,老身叫人好生檢查一下馬車,若有什麽不妥需要修的,也趕緊著,免得在路上出什麽毛病。”
“楊嬤嬤,你也累了,沒關係,一會兒我叫婆子好生檢查一下就行了。”蔣瞳勸她。
“蔣小姐,這些粗使之事,我這老骨頭做最是好了,以前啊,我跟在老夫人的身邊,就也習慣做這些的了。”
蔣瞳見勸不了楊嬤嬤,就叫落顏留下來陪著楊嬤嬤,自已先和姨母進了去。
在外麵比不得在家裏,吃食一概也都是從簡。
剛洗了臉紅柳就帶著楊嬤嬤進來了,蔣瞳趕緊請了坐:“楊嬤嬤可用了飯,正要過去送茶給嬤嬤呢。”
楊嬤嬤就笑:“用了,蔣小姐倒也不必將我這老骨頭放在心上,不必太是客氣的,一路上就別多在意老身才好。”
“這話,可怎麽說啊?”蔣瞳心緒百轉,輕聲地問。
楊嬤嬤在孟家的身份可是非同一般,孟老夫人十分倚重的人,誰都不敢在她的跟前托大來著,而且一出去,不管是官家夫人還是高門貴戶的誰,又豈會輕怠了楊嬤嬤半分。
楊嬤嬤端起茶喝了口笑笑:“這幾天孟老夫人也是著急啊,派了人去金陵,可是也沒有消息傳上來,可以才詫異,今兒個聽了蔣小姐的口信,知曉你要去金陵,覺得這裏頭實在是有蹊蹺,就讓老身跟著走這一趟,而且也隻有鍾夫人和蔣小姐你前去金陵,山長水遠的,也不知會有什麽事兒,還是跟著為妙。”
蔣瞳心裏感激:“孟老夫人當真是為我的事操心了,若不是舅舅突然病倒,母親也不會急著去金陵,誰料卻又生了這些事。”
“這幾日京城人人也無不知運河船翻之事,著實也是聞之色變,唉,天有不測風雲,有些時候天債人禍之事也是注定了,有些躲不過,可真真假假,假假真真還是要細細辯認了得知。”
“嬤嬤說得極是,我也不是不相信孟老夫人會盡心盡力幫我尋找母親,隻是當真是再也放不下心,一重一重的消息,我真是坐不住了。”
楊嬤嬤點點頭:“別說是你,便是換了老身也是坐不住了,去看看也好,多少自已心裏明白著,蔣小姐,你也別怕老身多事,你姨母是從何人嘴裏得知你母親的消息的?”
“我姨母說有人收了我母親的銀錢,到鍾家來報信的,我母親臨走的時候,把我托給我姨母照顧著。”
“我覺得你母親也並非是個糊塗的人,如果當真那時候是災難加身,傷痛得不能走動,能使得銀錢讓人到京城來報信,可為什麽不讓人去給她請大夫,幫助她度過難關,那出事的地方離金陵近,她怎的會讓人到京城來報信,而不去金陵求救,金陵城啊,王家還是赫赫有名的,她請人到京城來報信,怎的也不給些信物,就給了銀子呢?”
“嬤嬤你問的,我都想過,但是那邊怎麽樣,我們也不知曉,也許我母親也有她自已的難處,如今姨母都跟著我一塊去了,姨母也總不是騙我的。”
“我瞧著你姨母神色匆匆,但是也是坦然,必也不像是騙人的,但是你也想想,這又未必是有心人真想算計你什麽呢,你姨母跟著你一塊來,也便是打消了些你的警戒之心了。”
蔣瞳咬著唇思慮了好一會才問:“嬤嬤,這一路上咱們人這麽多,誰還敢算計著我們來著啊,我覺得我鍾離妹妹應該辦不了這麽大的事。”
楊嬤嬤就笑:“蔣小姐啊,你還太年輕,也太單純了,你隻知道你鍾離妹妹怨恨你,可是你離妹妹也是個閨閣小姐,她有那麽大的本事來圓這麽大的謊嗎?你現在可不僅僅隻是蔣家大小姐,你還是老夫人心儀的少夫人,眼看著天暖初夏也到了,倘若你嫁到了孟家,很多人的精打細算就落空了。”
蔣瞳握緊杯子看著楊素:“嬤嬤是說,孟家的人也會插手?”
楊素沒說話,隻是輕輕點了點頭。一直趕路半點也不敢耽擱了,就是路過青蓮庵的時候,也沒停下來去看一眼,去年的時候是已經重建好了,若非是得已,她還真想去看看。可是又掛念著母親,差不多日夜兼程著,她的頭隱隱作疼,可是也是忍著一句也沒敢跟別人說。
在一個茶棚停下喝茶的時候,蔣瞳聽到姨母還是很與有榮焉地跟楊素說:“那青蓮庵跟我這瞳姐兒有緣,我姐姐也隻有瞳姐兒這麽個女兒,為了瞳姐兒那可是眼也不眨的就大筆銀子的往外給,可把京城裏裏外外的人都嚇了一跳。”
“姨母。”蔣瞳輕輕地叫了一聲:“別說了,教楊嬤嬤見笑了。”
孟家的顯貴,她是見識過的,區區幾萬兩銀子在孟家的眼裏,也不算什麽,姨母再多說下去,隻怕真的是叫人見笑。
楊嬤嬤一笑:“怎會見笑,你母親也是個大善人啊,瞳姐兒,你們別著急了,好人自有好報的。”
蔣瞳疲累得緊,也不想說什麽,上了馬車又接著繼續趕路,暈暈沉沉的終於又到了一個落腳點,但是客棧卻是緊張,隻能騰出二個房間給她們,蔣瞳就讓蘭風去告訴姨母和楊嬤嬤,叫她們住在客棧裏,她自個在馬車裏睡一晚上就可以了。”
“小姐,這怎麽可以,你都已經累得不得了,要不奴婢再去跟客棧的掌櫃多磨磨,給他多點銀子都好,再騰出個房間來給小姐休息。”
“你去吧,我先躺著,當真是累得腰都直不起來了。”
紅柳也心疼:“小姐,奴婢去打點水來給小姐擦擦臉吧。”
“好。”洗把臉也好精神點。
現在才知道在家裏真的是太舒服了,出來這樣的顛簸,如果不是強大的意誌支撐著她,她真的覺得自已要散架,完全的就癱軟了。
怪不得孟老夫人說她很柔弱,的確也是如此啊。
很困,很累,可是在馬車裏躺著,她也睡不著,落顏給她端來一碗麵條,她一點也不吃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