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問那麽多幹什麽
鍾離走在後麵,他上前二步追上了壓低聲音問:“你剛說才的話,可是真的?”
“唐三爺,我怎麽會撒謊呢,嗬嗬。”鍾離半掩著唇笑:“不然你問純夏縣主。”
純夏回過頭來,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鍾離,你還快些過來,在後麵磨蹭著什麽啊,就你話多是不是?”
“你們先去上香吧,我去洗個手就來。”她說罷便轉身帶著丫頭出了去,然後十分舒心地笑了。
“小姐,饒姨娘帶著四小姐五小姐回去了,我們是否也回去?”
“回什麽回,可有好戲看來著呢,我就想看看,你們不是叫著姐姐妹妹的姐妹情深嗎?這下可好了,原來玉佩裏還別有文章,看你們還能不能好得起來。”
“小姐,這看著要下雨了呢?”
“淋點雨,死不了,你跟著我,一會兒呢我叫你幹什麽你就去幹什麽。”
“小姐,這是要幹什麽啊?”影兒一臉的迷惑。
“你真是笨,問那麽多幹什麽。”
她閃身在漆紅的大柱那裏藏著,沒一會兒看到唐三爺出了來她就笑:“果然來了,如我所料的那般。:”
影兒不敢多問,隻是看著小姐。
“小心點咱們跟著點,這個時候要是孟家的那個浪蕩子在就好了,好就更有好戲看了,不過也沒關係,唐二夫人和純夏縣主在,這戲也是夠精彩的。”她撫掌笑得開心。
別人不讓她好過,她也不會讓別人好過的。
瞳姐姐不是自詡清高不可一世嗎?不是事事都可以讓嗎?那就看看本就屬於她的緣,她是讓還是忍呢。
純夏縣主對她別眼相看,十分信任。現在有這麽好的機會,她自然要讓純夏和蔣瞳生更大的嫌隙。
縮手縮腳跟著唐三爺後麵去,看到唐三爺跟一個小師傅耳語幾句,然後就往後麵的廂房去了。
鍾離想了想,悄悄跟著,在廂房外麵的一株大樹後麵藏好。
不一會看到那小師傅帶著蔣瞳來了,指了指廂房後院然後就走了。
這廂房後麵很安靜,有個拱門,那後院有棵十分大的樹,樹下做了個涼亭。
蔣瞳進了去,甚覺得陰暗,好一會之後才看清樹邊的石凳上坐著一個人,青衣素簡,質樸如青玉。
她靜靜地看著唐湛,心裏又有些苦澀,輕聲地說:“唐三爺,你讓人叫我來這裏,可有什麽事?”
唐湛抬頭看她,眼裏有著痛苦糾結,深吸了口氣:“蔣瞳,說過,不要這樣叫我的。”
“唐…唐湛。”叫出這二個字,當真是揪心般的痛。
他擠出笑,看著她說:“我有些事想問你,你讓丫頭出去吧。”
蔣瞳想了想,跟虎妞輕聲地說:“你在外麵等我吧。”
“唐湛,你想問什麽?”她壓著心裏的苦澀,假裝很輕鬆地問了出來。
唐湛解下腰間的玉佩,心口也百般的苦澀:“你跟我說一句實話,那天是你撿到我這個玉佩的可是?”
是又如何了呢?他現在和純夏已經訂了親,而且自已也和孟家訂了親,世事已經這般了再問這些又有什麽意義。
她低下頭閉著眼睛說:“唐湛,求求你,不要問了。”
“蔣瞳。”他輕輕地叫。
聲音就像是有魔障一樣,讓她想哭,如今說什麽都遲了啊。
“是你,告訴我,是吧。”他有些急迫地說:“蔣瞳,告訴我。”
“你別問了。”她難過地說:“是與不是,已經也沒有什麽意義了。”
唐湛也頗是難受:“當什麽當初你不拿著玉佩來問一問,哪怕是問問唐家門房的人?”若是一問,都不會是今天這麽樣的局麵啊。
他是喜歡她的,喜歡她的聰慧,內斂,又喜歡她的善良與仗義。
蔣瞳心口裏壓著大石頭,她咬著唇看著他臉上布上了痛楚,用力地擠出笑意來:“唐湛,你叫我來是不是隻問這事,若是沒什麽事的話,我也該走了,這樣子不好,要是讓純夏知曉了,她會難過的,純夏她是很在乎你的。”純夏心裏多在乎唐湛,她知道的,越是知道,就越是覺得刺心的痛。
“那你呢?”他擰著眉問:“如果再倒回去,你可不可以拿著玉來問我?”
她搖搖頭,難過地說:“時間是倒不回去的了,所以你問的,也沒有什麽意義了。”
“那是一回事,蔣瞳,我隻問你,你會麽,你隻要給我一個答案。”
他急迫地看著她,眼裏都是認真。
蔣瞳看著他幹淨的眼眸,覺得自已對他說不了謊:“我,我和純夏是好姐妹,唐湛,你不要逼問我這些。”
“她騙了你,我問過她是不是她撿的,在哪裏撿的,因為我不相信是她,我覺得總是你,可是她從來沒有說過是你撿到的,一口咬死是她自已撿的,她明明知道那玉佩對我很重要,蔣瞳,她又真當你是姐妹嗎?”唐湛逼問著。
“唐湛,你不要再說了,就當這事沒有發生過,就當是純夏撿的吧,她真的很在乎你,而我,也訂親了。”是啊,訂親了,自已親自寫的契約,自已按的手印。
唐湛雖然很好,但自已與他卻是沒有緣份了。
有些事錯過了,就是一輩子的錯過。
曾經她也想過,唐湛是個驚才絕豔的人,別說才華一事,就拿他仗義行事來說,她就很欣賞這樣的男子的。
唐湛也難受,一拳就打在樹上。
蔣瞳看到他的手有血流了下來,可他卻輕歎地說:“這手上的痛,比不上我現在心裏的痛萬分之一。”
雷轟轟地響著,要下雨了,有嘩鬧的聲音,可是覺得都跟自已沒有關係一樣。
她咬著唇,不讓自已的淚滑下來。
唐湛雙眼閃著堅定的神色:“蔣瞳,跟我走吧,我們私奔,我不會虧待你的,我一定會對你好,我也不會讓你受苦挨餓的,過得幾年再回來,一切都會平靜。”
這般大膽的提議,讓蔣瞳吃了一驚,往後倒退了二步靜靜地看著他。
他沒有開玩笑,而是很冷靜很認真地跟她說:“正月十五元宵節,我在柳花橋下等你,多晚我都等你,我們一起遠走高飛,管它什麽婚約,管它什麽後果。”
她拚命搖頭:“唐湛,這,這不行的。”
“相信我,我喜歡你蔣瞳,我除了你我誰都不想娶。”他上前二步去拉住她的手:“蔣瞳,我……。”
這時廂房通往這後麵的拱門一開,蔣瞳回頭一看,那裏湧進了不少的人,唐老夫人,唐二夫人還有純夏,張雅如等人。
所有人都很驚訝地看著她和唐湛,純夏甚至已經嚇得一手捂著嘴,滿眼的震驚。
蔣瞳這才發現自已的手還讓唐湛拉著,趕緊抽了回來。
唐老夫人也有些懵了,但是薑還是老的辣,很快就反應了過來,拐杖一著地:“這是在幹什麽呢,湛兒,你的手怎麽受傷了,你怎麽能勞煩蔣小姐給你包紮,男女有別的,你別毀了人家蔣小姐的聲譽,阿通,你還不去給你家主子止血。”
“是,夫人。”
阿通跑了過來,苦著一張臉:“三爺。”
純夏搖頭笑著,笑得淚都出來了,然後轉身就跑。
“純夏,純夏。”張雅如急急地叫了一聲,然後看了蔣瞳一眼,提著裙擺追著純夏跑了出去。
唐二夫人臉上的笑意也凝結了,靜靜地看著她,眼裏的情緒複雜得緊。
蔣瞳也不知要說什麽,唐老夫人冷聲地說:“三爺的手受傷了,今兒個的香不燒也罷,快送三爺回府。”
雨下了,一滴一滴落在臉上,冷得發痛。
蔣瞳抬起頭看著變得灰暗的天空,剛才在半山上,明明還是風和日麗,藍得讓心情十分舒慰的,可是這天,說變就變,說下雨就下雨,半點也不讓人先提防著。
“蔣瞳。”唐湛輕輕開口了:“記住我說的話。”
“蔣小姐,是否要讓老身派人送你回去。”唐老夫人冷聲地開口了。
蔣瞳喉口幹澀,艱難地搖搖頭說:“不用。”
所有人都走了,雨下得越來越大,虎妞擔心她,仰頭說:“小姐,這雨下得大,一會兒這裏的樹也擋不了雨了,還是快些走吧,要是淋了雨可是會得風寒的。”
“沒事。”她澀澀地笑:“我不怕風寒。”
她不怕風寒難受,那些難受比不上現在心裏的難受,也不怕吃藥苦,現在的心更苦啊。
六神無主地走了出去,外麵的雨淋得她直發抖的,虎妞想幫她遮著雨,可是奈何卻個子不高,隻能跟在後麵走著。
雨下得大了,許多人站在寺廟邊,廂房邊避著雨,蔣瞳卻一步步下了台階,雨將她眼迷糊成一片,有些滾燙的東西混著雨一塊兒滑下了眼角,可是這又何妨。
誰知道她哭了,誰知道她現在心裏難受得緊。這麽大的雨,她可以放肆地哭,誰也看不出來。
一個小石子打在她的身上,打得她生痛,可是她沒回頭去看。
虎妞回頭看了,然後趕緊行禮:“孟大人。”
孟子牧站在那屋簷下看著蔣瞳,眯起了眼說:“這是著了魔了是麽,這麽大的雨還走出去?”
蔣瞳轉頭看著他,冷冷地一掃什麽也不說,轉身又垂著肩頭往前麵走。
所有人都在笑話她吧,都在覺得她是不是瘋了,下這麽大的雨卻不避上一避,還走得信步閑庭般。
那就當她是瘋了吧,瘋了可能就感受不到心裏如刀絞一般的痛了。
踢到個石頭,一個踉蹌往前麵差點摔下去,引得後麵的人哈哈笑著,虎妞趕緊上前去扶她:“小姐,你慢些。”
低頭一看,驚叫了出聲:“小姐,你的腳出血了,鞋尖也破了,讓奴婢背著你走吧。”
她輕輕搖了搖頭,扶著虎妞的手站直了:“不用,虎妞,你快走吧,別淋著雨。我現想一個人就這樣淋著雨,你去馬車那裏等我就是了。”
“不。”虎妞搖頭:“奴婢要陪著小姐。”
有個小廝跑了過來,手裏拿著把傘:“蔣小姐,三爺讓小的來給你送一把傘,讓你別淋著雨傷了身體。”
蔣瞳看著他,搖了搖頭:“不用。”
“蔣小姐,這…。”
“我不用。”她淡淡地說:“真的不用。”
“你快拿走吧。”虎妞搖頭:“我家小姐不用。”
踉踉蹌蹌著,也不知是怎麽走到馬車裏的,也不知是怎麽回到家的,雨卻是一直不停,冷得透心透骨的,也不知她心裏是怎生的悲哀,也不知她錯過了什麽。
蔣母聞迅走了過來,接過蘭風手裏的巾子給她擦著濕濕的頭發:“這是怎麽了,車裏不是有傘嗎?怎麽還淋得這麽濕。”
蔣瞳抬頭,輕輕地叫了一聲:“母親。”
蔣母看著她雙眼有些紅腫,心疼地問:“這是怎麽了?”
“夫人…。”虎妞也不知要如何說。
蔣瞳閉著眼睛靠在母親的懷裏,無力地說:“母親,你也不要問虎妞了,你也不要問我,我現在好難受,真的是什麽也不想說。”
看著瞳姐兒滿臉疲憊和難受,蔣母看得心疼不已,抱住女兒:“好,母親不問,虎妞,你快下去叫人煮二碗薑湯上來,這麽冷的天還淋得個濕,你也趕緊去換了濕衣。”
“是,夫人。”虎妞走到門口,又輕聲地跟蘭風說:“蘭風姐姐,小姐的腳受傷了,流血了。”
蘭風點點頭:“我知曉了,你快些去換衣服吧。”
蔣瞳靠在母親的懷裏,她不想哭,可是心裏好難過,一閉上眼淚珠就滾滾地滑了下來。
“瞳姐兒,好了好了,哭過了就不難受了,母親也不知你受了什麽委屈,也不知曉要如何安慰你的,你這一哭啊,母親的心就難受著。”
蔣瞳抬起袖子擦著淚:“母親,也沒有人給什麽委屈我受,我就是真的好難受。”
“小姐,你的腳傷得可真是嚴重,奴婢去拿藥來給你擦擦吧。”
蔣瞳還是哭著搖頭:“不用,不痛,一點也不痛。”比不上她心裏的痛。
“蘭風,你去拿藥來。”蔣母吩咐著:“再打盆熱水來給小姐洗把臉。”
待到讓瞳姐兒哭了一頓,安靜了許多,她這才出去。
外麵的雨已經停了,但是天色也已經昏暗了起來。
她歎了口氣,回到房裏叫人把虎妞叫了來:“今兒個小姐是怎麽了?”
虎妞把今天她知道的事都說了,蔣母擰著眉:“你隻知道唐三爺將小姐叫了去說話,但是一點也沒有聽到什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