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家賊最難防
剛回到府裏紅柳就迎了上來:“小姐,出事兒了,夫人在正房裏大發雷霆的。”
“嗯,是什麽事兒啊?”
“有下人進夫人的房間,將夫人的東西翻得很亂,正巧夫人回來逮著了。”
“落顏呢,可有醒來。”
“沒有呢,今天奴婢也忙得不得了,被叫去前麵幫忙,到現在才有空過來的。”
蔣瞳沒往正院去,而是匆匆回了蘭苑,一開門看到屋裏的東西還算是齊整,但是那個梅瓶的字卻是對錯了方向,她打開放衣服的櫃子一看,衣服上的珍珠都不知滾到哪裏去了,有人進過她的房間,還搜過她的櫃子之類的。
“紅柳,我不在的時候,你們可有人進過我的房間。”
紅柳搖頭:“奴婢沒有進,但是也不知曉那些丫頭有沒有進。”
“把我跟前侍候的丫鬢全叫到正院去,包括落顏。”
“是,小姐。”
“小姐,有人進過這裏,還翻過東西。”蘭風倒吸了口氣:“夫人那裏也翻得亂亂的,難不成府裏有膽大包天的賊。”
“有時候日防夜防,家賊最難防,現在去正房吧。”
“奴婢還記得那二個在這外麵擦洗遊廊的丫鬢呢,一準是她們偷偷進了小姐的房。”
“你記得住就最好的了,跟著我一塊去正房。”
走近了就看到正房外麵跪了一地的丫鬢,母親氣怒地指著她們:“我還沒死呢,就當我是不存在了是不是,如今我雖不再是你們的當家主母,可我的房間,也豈是你們亂入的,我的東西,又豈是你們亂翻的。”
“王氏,你又何必這般大動氣怒的,我房裏的東西不見了,我不是得派人來找找嗎?”
蔣瞳這才發現廊柱邊還站著舒姨娘,正閑閑地說:“再說了,也沒有弄壞你的什麽東西,如今這裏可是我們蔣府,又不是你王家的府上,東西不見了,也不知是不是有人想要趁著這時方便拿了要搬出去呢。”
蔣母點點頭,冷冷地看著她:“舒年兒,你倒是狠,但願你能狠足一輩子。”
“那我總姓蔣吧。”蔣瞳走上前來,站在母親的跟前看著舒姨娘:“是你叫人去我的房裏搜了東西是不是?”
“大小姐你可別隨意冤枉我,怎的就血口汙人,說我叫人去你的房裏搜了東西呢?”
“你別以為你什麽都擺得好好的,就天衣無縫了,我故意將梅瓶移了個方向,我在衣服上放了個珍珠,這些我和丫頭都一清二楚的,你也沒在我的房裏多搜就到我母親房裏搜了,你是不是想要這個?”
她將那木盒子打開,裏麵放著的都是下人的賣身契,田莊的地契,屋宅的地契。
舒姨娘雙眼一亮,訝異地問:“怎的在你這裏?”
“不在我這裏,難不成要讓你搜到嗎?你在我母親的房裏亂搜一通被逮著了就說你的東西不見了,你用這樣的理由來想偷我母親的東西,當我們是傻子嗎?蘭風,你不是還記得那二個鬼鬼崇崇的丫鬢嗎?把她們揪出來,報了官府去,就說這二個丫鬢手腳不幹淨,受人指使來偷我母親和我房裏的東西,怎麽個處理不管,但是一定要讓官府的人審出是誰在指使著她們的,我就不信了,大刑侍候之下還能讓她們謊話連篇的。”
舒姨娘往後退了一步:“蔣瞳,你這是幹嘛了你。”
蔣母跟折桂說:“你去吧,拿我的貼子去,就說我執意要追查此事。”
蘭風指著那跪在人群裏的二個丫鬢:“是她們,我記得清楚,一個眼皮底下有個痣,有個隻帶了一個銀耳圈子,耳邊還有個肉疙瘩。”
蔣母決然地說:“押了去,馬上送官府。”
“姨娘,姨娘你快救救我們啊。”那二個丫頭一聽,嚇得腳直抖著,馬上就呼救。
舒姨娘臉色一白:“你們怕什麽怕,也不過是幫我找了些東西而已,不在也就算了,難不成官府的人還能抹黑你們不成啊。”
“那可不一定是誰抹黑誰,舒年兒,有時候我讓著你,是覺得一家人不要計較,但是你也別當我和瞳姐兒是好欺負的,你跑我房裏來找東西,這是我賞你的。”說罷拉開蔣瞳,揚起手就一巴掌狠狠打在舒氏的臉上,正色地說:“以後你記著,我不是蔣家的蔣大夫人了,所以不用忍讓著你來求得一家人的和氣,我王燕之不是任人欺負的主,蘭風,你們還站著幹什麽,趕緊把這二個丫鬢送了官府去。”
“是,夫人。”
蘭風叫了一個婆子來,二人押著那二個丫頭就要走。
蔣父聞風而來,擰著眉頭冷喝:“住手,這才過年幾天,就巴不得蔣家鬧事越鬧越大是不是?”
“父親。”蔣瞳叫了一聲:“是舒姨娘和這丫頭,趁著我和母親不在,搜了我的房間,還把母親的房間搜了個遍,就想偷走母親的東西,這樣的人,怎能不報官。”
“放肆,你眼裏還有我這麽個父親嗎?”他冷怒地一喝斥:“你一個女兒家,好的不學,卻學得一個潑辣的樣子,事事較真到底,還真沒有教養好。”
蔣母冷然地看著蔣父:“那你說蔣瞳要是什麽樣子,才算是教養得好,老爺,你覺得你有資格說這話嗎?”
蔣父怒道:“她是我的女兒,我怎麽就沒有資格說了,看看她現在成什麽樣子,潑辣得哪還有點千金小姐的儀態。這才大過年的,非得鬧得個家犬不和的,還送什麽官府,當我是死了嗎?非得鬧得個人人看笑話這才心滿意足。”
蔣父又怒指著蘭風:“一個丫頭,還逞什麽威風,跪下,還覺得府裏添得不夠亂的嗎?”
蘭風不敢多說什麽,放開了丫鬢就跪了下去。
“可不是嗎?這大過年的,送什麽官府啊。非得鬧這麽大,不過是丫頭進了她的房裏找我一隻貓罷了。”舒姨娘又說話了。
蔣父轉過頭去,冷聲地說:“你也給我閉嘴,少生事兒,好生在月季居呆著,別在這裏添亂的。還都站著幹什麽,該幹嘛幹嘛去,這二個不懂事的丫頭都關到柴房裏去。”
“父親,就這樣子嗎?你也不問問她們是真的找東西,還是想偷東西,是自已膽大,還是有人唆使的,這樣就算了,那還要規矩有什麽用呢?”蔣瞳心裏有氣,有些冷然地質問著父親。
但是父親卻瞪著她:“你還想怎的,還要鬧到什麽時候。”
父親總是覺得她鬧,鬧,鬧鬧。
蔣瞳手握成了拳頭,這個父親啊,當真是叫她將半點的眷戀之情都抹殺了,這事父親是真不知是一點不知,還是傻著當不知,這樣明顯地護著舒姨娘。
而且這舒姨娘也是膽大包天,居然放肆到來搜查母親的房間,若非是有人撐著,她怎會忽然如此。
而且今日紅柳怎會無端端的就被叫到前院去做事,往日可都是紅柳看著房門不讓人亂進的。
母親上前來,握住了她的手,輕輕朝她搖了搖頭,叫她不要再說話了。
這時候夏雪扶著二嬸也急急來了,蔣瞳還想著二嬸一向看不懂舒氏的,要是讓二嬸多說二句話,也能讓舒氏輕易就下了台,將這事就過了去。
“二嬸。”蔣瞳往前一步:“舒姨娘今兒個叫人到我母親和我的房裏亂翻了一翻,是想著偷我母親的地契什麽的。”
但是二嬸卻隻淡淡地說:“也不置於這麽大的膽吧。隻怕也是有些誤會,不過這樣的人,你們何必跟她一般見識,回頭肯定少不了她的罰的。這大過年的,這事就算了吧。”
“明明就是偷,也不是什麽誤會。”蔣瞳不甘地看著夏雪:“夏雪妹妹,你就住在我房間的旁邊,你一定也聽到了或者是看到了她們進我的房裏翻找東西的是不是?”
夏雪低下頭去,也不敢看她,隻說:“姐姐,我也不知道,我今天都在西暖閣陪著母親。”
蔣二夫人又搖頭說:“我說嫂嫂,瞳瞳,罷了罷了,這大過年的就算了,反正氣也出了,算了算了,計較這麽清楚,倒是叫人覺得找事了,看在二嬸的份上,這事別再說了,你們也回去吧。”
息事寧人,也不追問個究竟了。
自打過年那事之後,二嬸看到舒姨娘都恨不得撕了一般,如今卻也是半護著了。
蔣瞳點點頭,心裏明鏡般地了解了,利益麵前,親情和長久積下來的一些感情也不算什麽的了。
轉頭看著母親,母親朝她搖頭,讓她不要再多說什麽了。
一心的悲哀啊,她無力地說:“母親,咱們去蘭苑先吧,蘭風,你叫落顏,小銀子虎妞等人都進去,先幫母親收拾好房子。”
“是,小姐。”
蔣瞳扶著母親走,母親輕輕地拍著她的手:“瞳姐兒,是母親讓你受委屈了。”
“母親,現在的委屈沒什麽,往後我們的尊嚴,會一點點地拿回來的。”
轉頭看母親,眼角邊淚花點點,長歎口氣:“瞳姐兒,幸好你細心,若是這些給那賤人偷拿了去,咱們隻怕會生不少的麻煩,損失不少的錢財之事。”
“嗯,母親,錢財雖然是身外之物,便是也要看給誰,要是給那舒氏的話,就一個子兒都嫌多。”不是她刻薄,而是要看值與不值。
她可以給楚楚賺很多的銀子,也可以給錢純夏買米買衣施舍那些流民,但是給舒姨娘,她可是一點也不會。
“母親,這些還是給你好好保管著,如今所有人都知曉在我這裏了,我生怕著還是會被人惦記上。”
蔣母接過:“母親會放好的,我的瞳姐兒,母親隻覺得委屈了你,是母親連累著你,如今上上下下所有的人,都覺得你是外人了。”
“母親,我寧願跟你一塊兒做外人,不如早些搬過去吧。”她不屑再在這裏多住下去了。
她實在覺得等不了十五了,再在這裏住下去,也不知還會發生什麽事。
“不過這二天還有人在那裏忙著,許還是得過二天,母親這二天也就不出門了。”
蔣瞳也沒敢歎氣,扶著母親到了蘭苑,親自泡了茶給母親喝,便跟母親輕鬆地說:“母親,你還記得塗寶兒嗎?”
“怎會不記得,塗夫人年底的時候,還跟我打過牌。”
“是啊,現在又長胖了,過一個年,臉上又圓潤了許多,她苦惱得不得了,說衣服又小了,張雅如還笑話她,說她要是嫁到林家去,那可就像一個圓子掉進一堆竹子裏去了。”
蔣母忍不住笑:“塗小姐是圓潤了些,不過女孩子還是長些肉好,你啊,就是太瘦了。”
“我到時嫁到孟家去再使勁地吃,反正是吃他家的,不吃白不吃。”
蔣母笑著戳戳她的頭:“你說這是什麽話啊,要是讓人聽了說出去,豈不是笑話死人了,往後他家還不是你家來著。”
“嗬嗬,母親,純夏約我們明兒個去積潭寺上香呢,母親要不要一塊去啊。”
“去吧,積潭寺也不是很遠,那裏的簽還是挺出名的,母親就不去了。”
“我去求一個上上簽,讓母親平平安安的。”
蔣母笑著順順她的發:“都好,玩得開心一些。”
“嗯,我和洛雪一塊去。”
蔣母關切地問她:“瞳瞳啊,母親問你,你和你離妹妹是不是鬧別扭了,你現在就跟洛雪一塊玩,也不提你離妹妹的,是不是想著用洛雪來激你離妹妹啊?我說啊,差不多也就行了,你們畢竟是表姐妹,以前你離妹妹還常來揚州看望你的。”
“母親,我知道,隻是要是一些別的事的話,我也許就覺得無所謂,吃虧了就吃虧了吧,表姐妹之間不要計較得太清楚了,可是有些事我也是有原則的,母親,你也就別問得太清楚,你還當她和從前一樣,會陪著你,會孝順你,會陪著你開心就好了。”
蔣母想了想點點頭:“你是怕母親越發知道了,就會失去了你離妹妹是不是?”
蔣瞳點點頭,也沒有說話
蔣母歎口氣,隻說:“你知道自已在做什麽就好了,你不說也是為了母親好,母親不再過問這個就好了,有時候糊塗一些,也才更多舒心的事。”
“母親你真好。”蔣瞳撒嬌地靠在母親的身上:“其實洛雪妹妹也挺乖巧的,我的姐妹們都挺喜歡她的,還叫她明兒個一定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