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再喝杯暖暖身子
蔣母有些欣慰地笑：“不過夏雪來了，瞳瞳也有伴了，往後讓瞳瞳多帶夏雪出去走動走動的。”
蔣瞳帶著夏雪回蘭苑，偏房精心置辦過，也不比她的房間差，裏麵樣樣東西俱都叫人準備得細全了。
“夏雪妹妹，這可你可喜歡，照著揚州你的閨房讓丫鬢裝飾的，不過這裏的房子要比起揚州的小許多了。”
“謝謝姐姐。”
“你我是姐妹，不必這麽客氣，夏雪妹妹，你先洗個臉吧，再喝杯暖暖身子。”
“姐姐，我想沐浴。”夏雪忽然提了個要求。
蔣瞳一怔，不過立馬便跟落顏說：“下去讓灶房那裏抬幾桶熱水到淨房來，在淨房那裏也燒上二盆炭，免得太冷了。”
蔣夏雪抬起頭，有些猶豫，卻還是開了口提了個要求：“姐姐，能否借幾件你的舊衣服給我換穿。”
蔣瞳這才忽然想起，好像真的沒有看到下人抬什麽行李下來。
“夏雪，我那裏有些新做的冬衣還沒有穿的，你要是不嫌棄，我就叫丫頭拿過來給你，哦，對了，我也讓錦繡坊那邊給你和二嬸做了新的皮裘，一會我派丫頭去催催，看做好了沒有。”
“謝謝姐姐了。”蔣夏雪還是有些疏淡地行了個禮。
許是幾年不見，真的是生份了許多，以前在揚州老家的時候，夏雪可不是這麽個性格的人，她要看上什麽，她就理直氣壯地拿走的。
回到自已房間去，蘭風送上了茶也輕聲地說：“大小姐，二小姐真是變了許多啊。”
“人長大了總會變的。”甘州那邊的風土人情跟揚州是完全不一樣的，慢慢被潛移默化，自然會真的慢慢改變的。
蔣瞳在箱子裏挑了些好看的衣服，都叫蘭風熨平，折得整整齊齊的送過去給夏雪。
蔣瞳還拿了些盒珠花玉釵之類的，親自送過去，夏雪正在房裏讓丫鬢用巾子絞幹頭上的水。
“夏雪妹妹，你瞧瞧，我給你拿些這些過來，這都是京城流行的珠花樣式，我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夏雪看了一眼，輕聲地說：“都很漂亮，謝謝姐姐。”
“說過別這麽客氣嘛，咱們小時候在揚州，還是經常睡一個房間的，也爭吃一個果子的。”
夏雪聽了唇角抿起一抹淺淺的笑，但是眼神卻是有些憂傷：“那時候在揚州，可真是很開心的。”
“現在我們同住在蘭苑，還又可以跟小時候一樣了，夏雪，你喜歡什麽樣的，一會我給在頭發上。”
“都好。”
幸好落顏真的好細心，這裏胭脂水粉樣樣都準備得齊全，不過哪怕是施了粉，夏雪的肌膚還是頗為沉黑，甘州那邊的風吹日曬應該比京城還要厲害。
“夏雪妹妹，怎的沒見到那個打小呆在你身邊侍候你的紅魚和青苗呢？”以前揚州的時候，夏雪最是喜歡她們了，做什麽都非得帶著她們不可的。
蔣夏雪咬牙切齒，滿臉忿恨地說：“別提她們了，青苗這個賤人，我一輩子都不想提起她，青苗那賤人背叛蔣家，和叛賊勾結盜了府裏的貴重細軟衣物，這一次我能活到這裏，也著實是幸運。還有紅魚在甘州染了瘟疫，已不在人世了，也不要再問起了。”
“啊？”蔣瞳驚得將手裏的茶水給潑了出來：“青苗她一個丫鬢，莫不是吃了豹子膽了？居然敢這般勾搭外人謀害主家，怎麽說二叔也是甘州太守，賊人也敢這麽放肆？這眼裏還有王法嗎？”就連太守府也敢盜，當真是叫人無法相信。
“姐姐你有所不知，甘州是偏遠地方，那裏種族眾多，風俗民風也不同，而且也並不是你所知的那般太平，那邊如今是亂得緊，皇上也管不了那麽多，我說什麽也是不想再在甘州呆下去的了。”
不過夏雪也不想再說下去，隻匆匆將還有些微濕的頭發再擦了擦便說：“姐姐，我去給伯娘請個安吧，莫要太遲了讓伯娘等著我們用膳。”
“可是你頭發還沒有幹，再等等吧，我先過去幫著準備午膳，一會讓落顏帶著你過來便是了。”
“其實無妨的。”
“頭發要是不幹吹了這冷風，隻怕到時會頭痛，還是莫要大意，夏雪妹妹反正咱們也是一家人，不必太是拘束講究那些禮數。落顏，你快再去拿幹爽的巾子過來給二小姐再好好擦擦頭發。”
帶著蘭風先去正房幫著擺膳什麽的，剛進去就看到二嬸換了衣服，正在母親的房裏與母親坐在羅漢床上喝著茶。
瞧著她進來了，二嬸就笑：“還是揚州的水土養人，瞧瞳姐兒養得這多水靈的，隻是可惜了我們夏雪，在甘州那裏卻是黑了不少，吃也不習慣的，也瘦了不少。”
“好生養一段時間就好了。”蔣母笑笑：“這些小事，你也不用多愁想，慢慢自會好的。”
“二嬸，今兒個讓灶房給準備了揚州的菜色。”
“我倒是想得緊呢，雖然帶了廚房去甘州，可是做出來總覺得不是那味，再後來老烏他又放不下家裏，隻待了一年就又回揚州了，你說當初要是我家老爺不去甘州，那我倒真是省了不少的心啊。”
二嬸似乎欲言又止，不過還是沒有說話了。
門外的虎妞揚聲說：“夫人，二夫人，二小姐來請安了。”
“是夏雪過來了？”蔣二夫人笑著說了一句。
不過虎妞卻說：“是府裏的二小姐。”
“是秀碧吧，讓她進來吧。”蔣母將暖手爐交給蔣瞳，讓她放一邊去。
蔣秀碧進了來，穿著一身輕綠色的裙子，但是卻頗有些單薄，她朝著蔣母行了個禮，又朝蔣二夫人行了個禮：“秀碧見過夫人，二夫人。”
“你的生母就是舒姨娘吧。”蔣二夫人端起茶喝了口，慢悠悠地問。
蔣秀碧笑著點頭：“回二夫人的話，正是的呢。”
蔣二夫人的眼底有些不屑了：“到底隻是姨娘調教出來的，規矩什麽也不甚懂，這大中午的才來請安？沒人去請，倒也自個就來了。”
蔣秀碧的笑僵住，尷尬萬分地看著腳尖。
蔣二夫人冷笑地說：“以前老夫人在世的時候，我們蔣家的規矩可是甚嚴的，你一個小小的庶女，你來正房請安也是不分時辰的嗎？還有，你管嫂嫂叫夫人？還真是可笑得緊，你眼裏就隻有你的姨娘母親，沒有蔣家這麽個當家夫人嗎？”
“秀碧沒有。”
“若是底下的人嚼些舌根說的話也就罷了，現在我在這聽著，你說你沒有？嫂嫂啊，你也是太寬容了太好說話了。要我說啊就把這個庶女放在身邊侍候著，這般讓舒姨娘管教，隻會丟了蔣家的臉。”
蔣母隻淡淡地說：“秀碧年紀也尚小，且我身體甚是不好，也沒有精力來管教，是我疏忽了。”
“像夏雪和蔣瞳小時候，哪用得著人怎麽去教啊，嫂子，要我說你就是太仁慈了，讓姨娘庶女之類的都縱容了，要是長久以往下去，隻怕會欺到你的頭上來。”
“弟妹你言重了。也該用午膳了，秀碧，你就先回去吧，晚些再過來請安便是。”
“是，母親。”蔣秀碧垂著頭，低低地應。
二夫人在這裏，她也不敢再叫夫人了。
“好了，回去吧。”
小銀子回來了：“夫人，二夫人，二老爺說他就不過來用膳了，在前院隨意用些就好。”
“那可也不能馬虎，你去灶房讓毛娘子樣樣菜色都擺二份，送一份到前院去給二老爺。”
這般態度讓蔣二夫人很高興，又聽得外麵說夏雪來了，趕緊壓低聲音跟蔣母說：“嫂嫂，你莫要在夏雪的跟前提起她的丫鬢，晚些我跟你說說在甘州的事。”
蔣母點點頭：“快請夏雪進來，外麵太冷了，千萬別凍著。”
“這京城哪有甘州那般冷。”
“弟妹，我可舍不得夏雪凍著了。”
二夫人笑了，看著夏雪進來了便說：“咱們這一來啊，可真是打憂了你大伯一家子，你伯娘也為咱們費了不少的心思張羅著，可得好好謝謝你伯娘。”
“夏雪謝謝伯娘，伯娘費心了。”
“你這孩子，別聽你母親這般說，咱們可都是一家人別這麽見外，你們來這裏我可高興著呢，準備這些也是應該的，快坐下，也餓了吧，馬上就用膳了。”
午膳送了上來，十分的豐富，揚州的名菜幾乎都做得齊全了，也讓蔣二夫人吃得十分高興。
但是月季居那邊午膳的時候，卻遲遲沒有人送去。
舒姨娘氣得惱人：“這灶房的婆子丫頭是都死光光了嗎？什麽時辰了，想著把我餓死是不是，英子，你還不快些去看看。”
英子卻有些為難：“姨娘，隻怕現在催了也是沒有用的，剛才有個奴婢就去看了，灶房那裏熱火朝天正在給二老爺和正房那邊備著午膳，隻怕要等正房那用邊了午膳之後才得空給這邊做些了。”
“正房那邊就當真沒有人來過？”
“早上到現在，正房那邊的丫鬢半步也沒有到過這月季居。”
舒姨娘恨得直咬牙：“王氏那賤人，如今就覺得有那二老爺給她撐腰了是吧，居然這般羞辱我，自打我抬入蔣府還沒這般丟人過，好，極是好呢。”
“姨娘。”英子怯怯地叫了一聲：“莫不，奴婢去灶房那裏看看，聽說今天灶房做了很多揚州的名菜，應也是還剩有些的，奴婢叫章婆子給沒送上去的勻些下來，先給姨娘你墊墊肚子。”
舒姨娘氣得胸口氣血翻騰，瞪大眼瞪看著英子：“什麽，你叫我吃那王氏剩下的？”
“奴婢沒有這麽個意思，姨娘請恕罪。”
英子嚇得雙腳一軟跪在地上：“奴婢隻是擔心姨娘會餓壞。”
“我舒年兒就是餓死，絕也不會吃她王氏剩下的，倒是好，極好，還以為你奔跳不了多久，卻還這般折騰我，當年老爺要風光娶我為平妻，也是你攔著我，在老祖宗那裏告個狀，害得我隻能做個抬不起頭來的姨娘，我舒家雖然比不得你金陵金家，但是卻也不是個平頭百姓家的拿不出手的女子。”越說越是覺得心裏的恨，就像火一般將她燒得全身都難受。
“姨娘。”英子害怕地叫了一聲。
舒姨娘指著她：“給我滾出去，去雪地上外麵跪一個時辰。”
“姨娘，求你饒了奴婢吧，外麵雪這麽厚，奴婢的腳會掉的。”
舒姨娘卻冷笑：“你不去是吧，盧奶娘，明兒個你就將她領出去賣到窯子去，不聽話的奴婢，還留著有什麽用？”
盧奶娘卻好言相勸：“姨娘，你發這般大的脾氣卻也是徒地自已心中忿恨而已，也不必跟一個奴婢計較著。”
“你怎知，我現在心裏有多恨來著，她這般羞辱我，還讓秀碧難過得回來就一直哭，若不是她跟那二夫人說了什麽，二夫人剛來這京城，豈會無緣無故就指責秀碧的不是。以往我處處做事細心從不遺漏，送揚州的年節禮也從沒曾少過二夫人的，如果不是有人做梗，她豈會無緣無故這般為難。”
盧奶娘打個眼色，讓英子趕緊下去，過去輕輕地順著舒姨娘的氣：“姨娘，此一時，彼一時，你在這月季居裏頭是不知曉，今兒個二夫人來京城，卻是一個箱籠都不曾見。”
“啊，可有此事？”舒姨娘萬分驚訝：“那朱氏不是最愛擺排場的嗎？”
“老奴也親眼所見，隻有二輛馬車到府裏的，下人也隻隻有幾個而已，連個箱籠之物的也人抬下來。”
“這就奇怪了？”舒姨娘一頭霧水，這一點也不像那朱氏的作派啊。
“可不是麽，卻也不知是否箱籠之物在後麵，由大少爺親自押著來的。但老奴看他們一行人皆是風塵仆仆，神色也是晦明得緊，半點不像是熱鬧來京過年的景象。”
“好生再打聽著，我倒是想知道，這蔣二夫人的怎的變了個樣，肯定是有什麽原因的。”
這時丫鬢送了午膳過來：“姨娘，可以用午膳了。”
“盧奶娘，去叫秀碧過來用午膳吧。”
盧奶娘卻輕聲地說：“隻怕她也是不肯過來吃的了，蔣二夫人到了府裏，她去請安，於理所在，不去，別人會說她失了禮，但平白無顧卻被一頓責說，她心裏自是難過不已，姨娘，如今秀碧也是逐漸懂事了，倒不如，你再生一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