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你且是放寬心便是
“當真?”
“嗯,一定會來的。”
孟老夫人這才開心些:“我可相信你的,瞳丫頭。”
“嗬嗬。”蔣瞳甜笑:“那咱們一言為定。”
“好好好。”
正聊得開心,外麵有婦人說:“孟老夫人,永昭公主來給老夫人請安了。”
蔣瞳一怔,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她來這裏跟孟子牧說好的,不想太多的人知道了,所以孟子牧交待了楊素親自去左門那邊迎接,直接領著她就到了老夫人的寢室。
永昭公主可是高貴的身份,她來了,自已該如何拜見?禮數又當如何,她可真不得而知。
這永昭公主是皇上登基後親自下旨,下嫁到孟家來的,但一直深居孟親王府,甚少出門的。
蔣瞳來的時候,也隻是想著看望了孟老夫人便回去,旁的也沒有多想。
正思忖著,外間就有清淡的聲音說:“母親,兒媳來給母親請安了,聽說母親身體不適,兒媳特來看看。”
孟老夫人卻冷聲地說:“不用了,我好多了,你回去吧。”
“兒媳擔心母親。”
“還死不了。”孟老夫人忽然冷怒一叫:“你且是放寬心便是。”
蔣瞳抬眼看,老夫人的神色十分的憎惡般,也不知怎的,老夫人竟然對永昭公主這般說話。
外麵的永昭公主也沒生氣,好一會才說:“即然母親不想看到兒媳,那兒媳就先回去了,還望母親多保重身體。”
孟老夫人冷哼一聲,轉回頭看蔣瞳,卻又有些擔憂,拍拍她的手輕聲地安慰:“莫驚。”
蔣瞳回過神來,柔聲說:“老夫人,來,喝口茶吧。”
孟老夫人卻搖搖頭,讓楊素扶她起來,感歎地說:“瞳丫頭,今卻也不想旁生枝節,你來看望我,我是極是高興的。”
“沒事的,老夫人。”
孟老夫人很是欣慰,這蔣瞳果然是極懂事的,知曉自已不想談家事,也不會多問,更不會表現得多驚訝,笑了笑說:“嗯,你即是要回去,可也莫要遲了,免得你母親掛念著。楊素,你去請少爺過來,讓他送蔣瞳回去。”
楊素卻說:“老夫人,今兒個少爺一早上就出去了,如今也沒有回來呢,許是有事兒,也不知曉什麽時候能回來。”
孟老夫人一聽,就抱怨地說:“往時看他總閑在家裏,要找他的時候,卻又找不到了。”
“老夫人,我和丫頭回去就行了,沒事的,也沒有離得多遠,我們一會去河邊坐了船就可以了,不用讓人相送。”
“楊素,快,去把我那個紅色的木匣子拿來。”
蔣瞳擺擺手:“老夫人,你可千萬不要送我什麽了,不然的話,我下次都不敢來看望你了,你看,這是你送我的翡翠玉飾,我可喜歡了,你要是再送我東西的話,我可又不知道要喜歡哪個了,樣樣喜歡的話,那可不是好的。”
這話說得讓孟老夫人高興:“你這孩子,怎的就這麽會說話,叫人聽得心裏舒服的。”
蔣瞳一羞:“老夫人,可真是使不得的,你好生在府裏休息,改明兒我來看你的時候,給你帶些可口的東西嚐嚐,可好?”
“好啊,她們總是天天讓我吃大魚大肉的,我可不喜歡。”
“嗬嗬,老夫人,你那你先休息著,蔣瞳先告辭了。”
“楊素,你送瞳丫頭出去。”
“好咧,老夫人,外麵冷著,你用了藥就不要出來吹風了,老身會送蔣小姐一直到門口的。”
孟老夫人卻還念念不忘:“瞳丫頭,你可是說好要再來看望我這老骨頭的。”
蔣瞳回身一笑:“老夫人放心吧,蔣瞳不會食言的。”
行了個禮,出了裏室,楊嬤嬤帶著她和蘭風又從原路往左偏門那走去。
楊嬤嬤輕聲地說:“蔣小姐,往後你來的時候,隻要跟門房的說是找我楊素的就行了,老身便會出去迎接你的,老夫人可還盼著你來呢。”
“是,勞煩楊嬤嬤了。”
“你一來啊,瞧著老夫人高興了不少,前些天可是什麽也不肯吃的,本一開始隻有一些疲倦,慢慢積著就越發的嚴重了。”
“那可得好好養著,小病不能積得久了。”
楊素就笑笑:“老夫人也是心裏難受才這般的。”
“老夫人怎麽了?”蔣瞳好奇地問。
楊素趕緊輕打自個的嘴巴:“瞧我這張破嘴,真是的,不該說的倒是亂說,唉,不過老夫人對蔣小姐那可真是一見如故,十分喜歡,所以我也不想瞞著蔣小姐。那日令母生辰,老夫人親自去挑了盆珊瑚玉樹去做賀禮,可也沒想到第二天令母就送了回來,老夫人麵上什麽也不方,可心裏難受得緊,就不思飲食,睡不安寢的,一個不慎就入了風寒。不過蔣小姐現下來看望老夫人,老夫人那是高興啊,想必心病也就去了。”
蔣瞳聽了臉上微紅,覺得有些無地自容的。
“蔣小姐千萬別往心裏去。我這嘴就是快,真是該打得緊。”
“楊嬤嬤,真是對不起。”
“千萬別這麽說,蔣小姐。”
說話間,也到了偏門,小安子迎了上來行了個禮:“楊嬤嬤,蔣小姐。”
“還不快開門,往後蔣小姐來了,你不必跟任何人說,隻叫人來告訴我就是了。”
“是,嬤嬤。”
小安子趕緊去開門,楊素將蔣瞳和蘭風送出了外麵,站在那石獅子前麵一直目送到看不見了這才轉身回去。
“嬤嬤,這蔣家的小姐可是什麽身份啊?讓嬤嬤你一直站在那裏送的?”小安子不解地問。
“記著我跟你說過的話就是了,今天蔣小姐來的事,任何人都不得說出去,否則你就等著打發出去吧。”
“小的記著的了,楊嬤嬤。”
“好了,關好門。千萬不能讓小小姐溜出去了。”
坐在畫舫上,蘭風拿出一個梅花形狀的銀子:“小姐,這是孟家那邊的人打賞給奴婢的。”
“即是打賞給你了,你就拿著吧。”
“可是,這也太多了。”
蔣瞳一笑:“拿著就是了,今天這事,你別告訴誰了。”
“嗯,奴婢知曉的。”
“好了,讓船家繞到西城那邊去吧,我們去西城的街上買些醬肉回去。”她見母親似乎喜歡吃,想買些回去給母親嚐嚐。
不過心下對孟老夫人,她卻是覺得有些疚愧的,孟老夫人送壽禮來,可不也是看在她的麵子上,但是母親第二天就送回去,也是折了人家的麵子。
她也不是怨怪母親這般不講情麵,母親也有母親的想法。
回去還是遲了,錯過了用午膳的時辰,她便叫毛娘子給她煮了碗麵條打發了便是了。
想著現在天氣越發的冷了,忽然生起些心思,找了些深色的布料出來,再找一方圓潤的碧玉嵌在中間,編織繡起來做個抹額。
以前祖母天氣一冷,就會戴著抹額,所以做這個她也是很拿手的。
做得認真的時候,紅柳進了來:“大小姐,不好了,夫人和老爺爭吵了起來。”
蔣瞳趕緊放下手中的抹額:“我去看看。”
原來天色已經微沉了,如今入了冬,天倒是黑得真快。
紅柳領著她去正房,才到正房門口的抄手遊廊就看到氣怒的父親大踏步往外走。
“父親。”蔣瞳行了個禮。
蔣父卻是冷冷一哼,拂袖揚長而去。
蔣瞳趕緊進了去,卻看到母親在擦淚,心疼地上前去:“母親。”
蔣母趕緊將眼裏的淚擦淨,轉回頭看她:“瞳姐兒,你怎的過來了?”
“母親,父親又跟你說什麽了?”蔣瞳有些惱地問。
父親總是這般傷害母親,看到母親的淚,蔣瞳就覺得心裏很難受。
“沒什麽,瞳姐兒,沒事。”
母親不肯說,蔣瞳隻能心疼地抱著母親:“母親你別哭,瞳瞳會一直陪著母親的。”
“真的沒什麽事,瞳瞳,不是說你出去玩了嗎?什麽時候回來的?”蔣母擠出笑,換個話題不想讓自個的女兒難過。
“很早就回來了,給母親買了些醬肉。”
“好啊,我正想著讓小銀子去買些呢。”
蔣瞳蹲下來,臉靠在母親的膝上,輕聲地說:“母親,你別難過,瞳瞳會對你好,會孝順你的。”
“傻孩子,沒什麽事,真的。”
“真的嗎?”她抬起頭看著母親。
蔣母點點頭:“是,隻是我與你父親啊,二人的脾氣其實都是剛硬的,所以就難免得衝撞起來。母親跟你說件事,那孫家公子和你的八字,倒是很相合。”
蔣瞳臉一紅:“母親,我不要聽這些啦。”
“嗬嗬,這可是好事,也省了一些麻煩,要是順利的話,明年我也就能風風光光將你嫁出去了。”
“母親,合著你不喜歡我呆在你的身邊啊。”
“姑娘長大了,那是留不住的,有句話怎麽說來著,留來留去就留成仇了,我的瞳姐兒可也是長大的了。”
“母親,我不說了,我去廚房看看,也該用晚膳了,叫毛娘子多做一個魚湯給你喝,現在天氣越發的冷了,這京城又幹燥得緊,多喝些湯也可以滋潤的。”
看到蔣瞳走遠,蔣母才閉上眼睛,一臉的痛疼。
瞳姐兒生得這般的好看,而且也是教養得極好的,和那孫哲航是十分般配,這親事,也不是高攀,也不算是低嫁,瞳姐兒若是嫁過去了,也是自在又舒心的,可是老爺竟然就是不同意來著。
還想著要將蔣瞳許配給姚展,那姚展有什麽好,眉目裏盡是算計之色,而且也還曾對瞳姐兒無禮,這樣的人,豈是良人?
那孫哲航論才學人品論身家,樣樣都是姚展所比不得的,還有什麽可挑的呢?可是老爺卻反對。
有些身外之事,她可以無所謂,可是嫡親女兒的親事,她卻必須強硬,不同意也得同意,她的瞳姐兒,必要托個良人才是。
初冬的風一吹在臉上就格外的生痛,蔣瞳又帶著蘭風出去,去買了些糕點,醬肉,想了想,還又到月仙樓去,讓小二打包些雞爪鴨掌之類的開胃小食。
可是小二卻為難:“這,今天也沒做多少了,一早都先預訂了,蔣小姐要不明兒個再來?”
“是誰預定了啊,能不能勻一點給我家小姐。”蘭風擠上前去求:“我們大老遠來了,哦,我家小姐跟純夏縣主可是極好交情的。”
蔣瞳在背後暗笑,這個蘭風,倒是會將純夏拉出來做人情,不過想必純夏是不會介意的。
“這,那好罷,小的去跟掌櫃的說說。”
小二進去了好一會,然後包了幾紙袋的東西出來:“小娘子,你拿好了。”
蘭風給了錢,高興地說:“可真是謝謝你了,小哥。”
“小姐,東西都拿好了,可以走了。”
也沒坐馬車出來,隻得去河邊找船家照以前的路去孟老夫人那裏,剛上船好像聽到有人叫她一樣。
她回頭看看又沒有看到誰,便跟蘭風說:“你往後看看,瞧瞧是不是有認得的?”
蘭風站在船上伸長脖子往後麵看:“小姐,今天這裏熱鬧得緊,不過好像沒有什麽認識的人呢。”
“總覺得好像有人叫我,也許是我聽錯了。”劃船的水聲也有些大,她也坐好,不再將這事放在心上。
今天街上人多,河邊也是船來船往的,差不多到孟家的地方,她下了船帶著蘭風去了孟家的左偏門。
輕輕敲了敲門,門開了縫,還是那個小安子,小安子一瞧到她就機伶地迎了上來:“是蔣小姐來了,快進來,小的馬上讓人去告訴楊嬤嬤一聲。”
“有勞小哥了。”蘭風將一塊碎銀子塞在他的手裏。
小安子更熱絡了:“二位姐姐快進來,這外麵風冷的。”
一邊朝後麵的人說:“快些去告訴楊嬤嬤,說老夫人的貴客來了。”
迎了蔣瞳進來,這才將門關上,再親自領著由花道小徑走。
走上了抄手遊廊,蔣瞳眼尖地看到轉彎的地方那孟藍兒帶著一幫丫鬢婆子走來,也不知是上那去玩了,衣服很是汙髒,頭發也散亂得緊,臉上還掛了個細長的血痕。
袖子挽起在手肘那裏,叉著腰就像惡霸一樣站在那裏喝叫:“小安子,你帶的是誰呢?”
“小小姐。”小安子哭叫:“奴才帶的是貴客。”
“什麽貴客,你不陪我玩,欠揍是不是?”
蔣瞳看到孟藍兒,頭又抽痛了起來了,來得可真不是時候啊。
可是都走到這裏了,避也是避不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