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姨母高興還來不及呢
蔣瞳也叫身邊的丫鬢去幫著做些細瑣的事,自已無聊地在遊廊邊的涼亭上坐著。
洛雪偷了空給她送了杯茶過來:“瞳姐姐,你喝茶。”
“謝謝洛雪妹妹。”
她不好意思地笑:“瞳姐姐,上次的事,多得你的幫忙,後來母親叫我去她的房裏,她跟我說了,叫我不要聽別人嚼舌根子,斷斷是不會委屈我的,往後會給我尋個正經人家。”
“那你就放心了吧。”
她用力地點頭:“是啊,可是我知道,瞳姐姐幫了我不少的忙,瞳姐姐你餓了沒有,廚房裏有剛做好熱騰騰的糕點,我去給你端一些過來。”
“不用管我的,你隻管忙你的就行了,我可是自已人,你看裏麵很多女眷呢,隻有你離姐姐一人招呼著,你去幫你離姐姐吧,別讓客人覺得怠慢了。”
洛雪羞澀地笑:“好,我也去幫姐姐招呼著。”
蔣瞳覺得洛雪其實是一個很聽話,也很聰明的女孩子,知道那事之後沒在府裏尋死覓活的,反而向自已求救。
今天的鍾府格外熱鬧,男客在前院,女眷就在這後院裏談談家事聊聊天,不過都是自已不認識的人,在這裏很無聊又孤單的,正想著躲到鍾離的房裏去,又看到母親從裏麵出了來:“瞳姐兒,你去門口接接純夏縣主。”
“咦,純夏也來了。”她一喜:“好,我去。”真是意想不到,豐年表哥中了舉人,鍾家辦的家宴純夏也會來。
剛到垂花門,就看到純夏在丫頭的簇擁下,衣著光鮮地走了進來。
“純夏。”她甜甜一叫:“嗬嗬,你來了。”
“嘿嘿。”純夏一笑,然後跟身後的丫頭說:“將禮物送給鍾夫人吧,你們不用跟著了,都去歇著。”
拉了蔣瞳的手說:“你表哥高中了,鍾家辦宴你肯定會來的,我也替你高興,鍾離也是我們的朋友,來也不唐突吧。”
“怎會呢。”蔣瞳笑眯眯地說:“姨母高興還來不及呢。”
果然話音一落,姨母就拉著鍾離急急走了出來,看到純夏也是一臉的欣喜:“純夏縣主大駕光臨,真是蓬蓽生輝啊。”
“伯母,你說這些話就見外了,我和鍾離也是朋友,今兒個是你們鍾府熱鬧的日子,我也不請自來來湊個熱鬧,恭喜伯母了。”
蔣瞳看見姨母笑得合不攏嘴的,這純夏有時也挺會說場麵話的啊。
鍾離也甚是高興:“謝謝你,純夏,你能來真的好開心,也很意外。”
她的丫頭見當家主母在這裏,機伶地捧著禮物過來,純夏便說:“伯母,小小心意。”
“哎喲,這怎麽使得呢,你能來就是最好的禮物了,哪用得著這些啊。”
“姨母。”蔣瞳說話了:“純夏即然準備了,你就收下吧,沒道理你不收還讓人家帶回去的吧。”
“嗬嗬,瞧你這孩子說得,好吧,鍾離啊,快招呼著縣主和你瞳姐姐進去裏麵坐著喝茶,這外麵風大來著。”
“知道的了。”
才走了二步,蔣瞳又聽到有丫頭急急地說:“太太,司馬夫人也派人送了禮過來,還有唐家,孟家也派了人送禮來了,都一塊兒在外麵。”
姨母急得跟什麽一樣,趕緊就往外麵走。
蔣瞳也覺得奇怪,這些人跟姨母家好像也沒有相交的呢,今兒個居然都送了禮過來了。
鍾離更直接,有些傻楞地說:“怎的她們會叫人送禮過來啊,哎喲喂,我現在覺得我哥哥特麽厲害的感覺啊,別人不知,還以為他是奪了魁呢。”
純夏與蔣瞳捂嘴偷笑,鍾離這話說得,真是的。
鍾離有些不好意思:“嗬嗬,純夏姐姐,瞳姐姐,現在府裏可忙了,丫頭們都打發去做粗活了,我給你們去端二杯茶來,你們去我房裏稍坐一下吧,那裏安靜些。”
“去忙你的吧,我帶純夏過去就行,反正我也知道你的房間在哪裏。”蔣瞳自告奮勇。
“謝謝瞳姐姐了。”
純夏轉動著眸子到處看:“鍾家倒也是比我所想的要精巧漂亮。”
“我姨父喜歡雕刻一些事,對於細節的東西,很是講究,你看,這遊廊上麵刻的木鳥窩,裏麵的幾隻小鳥可都是他刻出來的。”
“你姨父的手藝可真不錯。”純夏讚歎:“乍一看還以為是真的。”
蔣瞳與她去鍾離的閨房,那裏靜了許多,純夏進了去這才說:“蔣瞳,我今兒個來,其實是想要跟你說一件事的,那們去月仙樓的時候,我的丫鬢發現了塗寶兒。”
蔣瞳一怔,抬起頭看著純夏。
純夏歎口氣說:“不打聽還不要緊,一打聽就真的是嚇人,她那日和你的表哥在一起。”
看來還是沒能瞞過純夏啊,不止是落顏看到了,人家純夏跟前的丫頭,也都是細心的。
“蔣瞳,鍾家知道這事嗎?”
蔣瞳點點頭:“知道,我也是那日就知了,可是現下,也有些束手無策吧,姨母到府上跟我母親相商,但是也沒有什麽甚好的結果。”
“若是塗寶兒沒有訂親的話,那這樣也挺好的,你表哥現在榜上有名,大可請媒人風光去塗家提親,塗家隻有塗寶兒一個女兒,想必隻要她願意,態度強硬一些,家裏再怎樣也會依著她的。”
“唉。”蔣瞳長歎口氣:“一會兒鍾離來了,你可千萬別談這事了,她正煩著呢,也許過二天,我姨父和姨母就能商量個法子出來,這事不能不管的。”
“好。”純夏滿口答應。
鍾離送了茶上來,又有事兒不能相陪著,隻得跟蔣瞳說:“瞳姐姐,你替我招呼著縣主,我很快便就能過來的了。”
“去吧。”
純夏喝了口茶,也歎了口氣:“也是一家有一家的愁啊,鍾家有鍾家的,我也有我的,你可有你的麽?”
“有啊。”蔣瞳坦率地說:“這就是所謂的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呢。”
“我最煩最煩了。”純夏搖著頭:“我父親現在也不知怎麽想的,竟要母親去求太後娘娘給我指婚,氣得一晚上都不曾睡好。”
“你母親不是說給了你時間嗎?”
“是我父親也不知怎的了,可能是因為皇上派他去押送那逃犯霍將軍回京問罪。”
蔣瞳吃了一驚:“那霍將軍不是逃了嗎?現在找到了?”
“是啊,不過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犯傻啊,他居然尋到韋州那的官府去,說他是被人劫走的,他堂堂一個將軍啊,說出這話叫誰信來著,這事輕忽不了,韋州官府邊連夜就上報,再將他再押送回京城,皇上命我父親去押送著,以防再有什麽萬一。”
那霍將軍真的回到了京城,那就隻有一種狀況了,會被斬首的。
蔣瞳想到楚楚,心裏替她十分的難受。
“怎麽了,蔣瞳?”純夏看著她:“你怎麽哭了啊?”
“我。”她低頭,淚珠兒又滑落在手上,拿帕子輕輕地拭了:“純夏,我替楚楚難過,她是我的朋友,她父親一回到京城,隻怕也是九死一生的了。”
“唉,誰叫他要半路逃走呢,要不然的話,可能事情也不會這麽嚴重的。那霍家現在也是倒黴吧,接二連三地出事,霍楚楚她也真是投錯了胎了。”
“昨天我田莊的人送東西進來,說看到楚楚在城外的破廟裏安身,我就替她難受的了,要是她的父親進了京有什麽事,也不知她們一家子會怎麽樣?”
“你這人啊,太多愁善感也是不行的,這些事你難受也是沒用的,每個人都有每個人自已過的日子。我要是霍楚楚,我也隻能認了命,不過我也是佩服她的韌性,如果換了是我啊,這樣的日子沒個盼頭的,我可真不如死了算了。”
蔣瞳絞著手,隻覺得自已的手是冰涼涼的。
鍾離推開門進來,還端了一盤糕點:“熱騰騰的,嗬嗬,咱們先吃一些填填肚子。”
“鍾離,那佛相你可繡了多少啊?”純夏轉了個話題問鍾離。
鍾離擠出笑:“嗬嗬,前些天我家裏事有些多,我沒有繡多少呢,不過我保證過二天我一定認真在家裏繡,很快就送到純夏姐姐你那裏去。”
“再等著你啊,到時候青蓮庵建好了都沒修到一半,我看你一會準備好吧,我帶回去繡得了。”
鍾離爽快地答應:“好啊。”
端了糕點手燙著了,鍾離將雙手放在耳邊捂著,一邊問蔣瞳:“瞳姐姐,剛才看見我哥哥了,他讓我跟你說聲謝謝,說你送的那歲寒三友墨硯真的是太好了,麽貴重的東西你也舍得送給他,他當是得好好讀書才對得起你。”
純夏聽了有些訝異地看著蔣瞳,也不說什麽。
蔣瞳心思重重,哪會顧著這些。用了飯純夏就告辭回去了,蔣瞳也沒有久留,跟母親說有些事出去,可能要晚一些才回來,隻叫了落顏和蘭風二個貼身的丫鬢跟著,思量著到鍾家附近河邊坐船出運河,從運河到城外,耗費的時間少了很多,不然坐馬車的話,隻怕到了一會兒天都要黑了,她想去看看楚楚,順便告訴她這些事兒。
“小姐,船來了,可是你一坐船就難受,不如還是坐馬車吧!”落顏想勸她回心轉意。
蔣瞳搖頭:“沒事,這樣快一些,若不然到時回來太晚了,母親會擔心的,我們坐船去,坐船回,少了很多的時間。”
“那好吧,小姐,你慢點。”落顏扶著她,小心翼翼地上了船。
蘭風交待著:“船家,你開慢一點,到了運河一直往城外走,在城外找個地方讓我們停下來。”
“隻是這一去一來的,要不少的時間,我可什麽客人也等不來了。”
“不會少你的錢,趕緊劃吧。”蘭風催促著。
船家看她們衣鮮光豔的,一看就是高門貴戶家的,肯定也不會少給他銀子,更劃了船就往外走。
蔣瞳坐在船裏,也許是心裏壓著事,許也是這小船走得並不是很快,竟然不覺得十分的暈眩難受。
出了運河,船隻多了起來,大船也是來來往往的,小船就隻得靠著旁邊走著,走了好些時候船家這才靠了岸,落顏掏了塊碎銀子給他,吩咐地說:“你在這裏等我們,一會我們還得回去的。”
“行咧,小娘子們小心上岸了。”
還得走些路才到那大道,蔣瞳往時最受不得累了,可是走了挺遠的路,卻也沒有叫一聲累的,看到入城大道不遠處那破得快要垮的小廟,這才鬆了口氣:“可能是在那裏吧,我們過去看看。”
走近了遠遠就看到一個小孩子正在生著一個火堆,低頭不知在搗鼓什麽來著。
蔣瞳認得這是霍楚楚的侄兒霍廉,衣著單薄還不停地在咳著,許是不太會生火,弄得一頭一臉都是煙灰的。
“霍廉。”蔣瞳輕叫。
他抬起頭,驚訝地看著她們,然後站過來給她行個禮:“蔣姐姐。”
“怎麽隻有你在這裏,你娘呢,你姑姑呢?”
霍廉指著破廟裏麵:“姑姑病得厲害,我娘讓我在這裏看著姑姑,她去請大夫過來看姑姑。”
蔣瞳趕緊進去,看到霍楚楚身上蓋著不少的稻草用來取暖,整個人蒼白憔悴地躺在稻草上,就像是奄奄一息般,叫人看得鼻頭發酸。
她蹲下來輕聲地叫:“楚楚,楚楚?”
霍楚楚也沒半點的回應,蔣瞳伸手一摸她的額頭,手心觸到熱得有些嚇人的溫度:“燙極了,霍廉,你姑姑病了多久了?”
“昨天晚上就病了,早上剛起來想出去,也站不穩就摔著了。”
她看到自已讓虎妞送來的包裹放在一邊,也沒拆開,輕聲地說:“霍廉,這裏麵有衣服,你姑姑要是冷的話,給你姑姑蓋上,現在你姑姑病得厲害,有熱水嗎?”
落顏在外麵看了會說:“小姐,有個藥壇子,可是裏麵煲的藥渣都爛了,當是沒有什麽用效的,奴婢先去燒些水。”
“剛好昨天小姐讓紅柳撿了些去風寒的藥,許也是能用上,奴婢去熬藥。”蘭風找了藥出來,就出去忙活了。
落顏倒了些水進來,蔣瞳扶起病得迷糊不清的霍楚楚,輕輕地喂她喝著水。
楚楚的頭發很髒,身上也很髒,病得唇皮都脫落了,手上,臉上,還有些傷口,衣服被汗濡得濕濕的貼在身上,看得蔣瞳很想哭。
“落顏,你去燒多一點水,我們給楚楚擦個身換個衣服的,這樣她會舒服一些的,也能讓她體溫降些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