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誰寫與你的
蔣瞳便叫落顏去取了來給鍾母,親自送到垂花門這才折回來侍候著母親。
蔣母看著女兒有些消瘦的臉,心疼不已:“瞳姐兒,你還是多休息著,母親這裏有折桂她們侍候著呢,你不必擔心的。”
蔣瞳嗬嗬一笑,攪動著熱騰騰的粥:“母親,我得親自看著你好了之後才放心,侍候母親也是瞳瞳的福氣。”
“乖,聽母親的話,讓折桂來侍候著就行了。”
“是啊,大小姐,奴婢求你了,你就讓奴婢做這些事吧,什麽事大小姐都爭著做了,奴婢們都不知要幹些什麽了?”折桂也趕緊哀求著。
周嬤嬤進了來,拿著張名貼:“大小姐,這是門房送來的,說是給你的。”
“咦,我看看。”
蔣瞳將粥給丫鬢,擦擦手打開名貼看。
“瞳姐兒,誰寫與你的啊?”
“嗬,母親,是林彩蝶約我去攬月樓呢,我們約著一塊繡個大的佛相,到時建好了青蓮庵便送去那兒掛著。我回個貼子給她,不若約了她到我們府裏來。”
“你就跟她一塊出去走走吧,難得這幾天的天氣涼快了些,你讓人家來這,人家知曉母親身體有恙,還得來見禮什麽的,你與她出去逛逛也好,給母親買些好的布料回來,也該是做秋裳的時候了。”
“好吧。”母親就是怕她在府裏累著。
“今晚你就早些回蘭苑去好生地休息著,不然叫人家林小姐笑話你憔悴了。”
蔣瞳回到蘭苑,蘭風就告訴她:“小姐,那個殺和尚的案子結案了。”
“這麽快,可抓著了凶手?”
“官府把那賣茶的老頭抓了,說他就是凶手,他說出來的那些話隻是想為自個解脫,但是那賣茶的老頭又矮又小,連背都直不起來的人,他怎麽殺得了那凶狠的和尚啊,連我都覺得這不可信,官府辦案著實是,唉。”
蔣瞳也有些失望,怎生官府辦案這般草率的呢,難道隻要抓個人去交差就了事了。
“可憐了那賣茶的老頭,家被抄了,他兒子去衙門擊鼓鳴冤,結果給打了三十大板奄奄一息地丟到大街上去了。”
“不是說當時也有人看見了那凶手從河裏出來跑到大街上去了嗎?”
“唉,小姐,如今官府的人就說是老丁頭想謀財害命,誰又敢再說自已看到了凶手是個年輕的男人。”
“可是就這般結案,也真是太令人失望了。”蔣瞳搖搖頭很是痛心,可憐了那賣茶的,無端端的遭此大禍上身,想了想說:“蘭風,你去打聽一下那家人,看能幫些什麽,若是需要銀子,你看著幫些。”
“嗯,小姐就是心慈,不過那該死的凶手,竟然就逃脫了。”
這世道是越發的不太平,永嘉的盛世風光早已經被腐朽得不堪入目了,當匈奴入侵的時候,輕易就攻到了京城。
第二日收拾妥當便出了門,那攬月樓若是坐了船從流花河邊走,也用不了多少的時間,京城的每條河水匯到了南邊,慢慢成了一個大湖,種滿了荷花,那湖中一個小島建了個數丈高的樓閣,秋時最多文人騷客站在高處賞月聽風,因此也得了個名叫攬月樓,但是若想上去,還是得花些銀子才行,所以平時也並不多人上去。
不過她是個怕坐船的,寧肯繞遠點的路也不想要坐船去,馬車走出大街不一會的時候就停了下來,蘭風在外麵說:“小姐,前麵很多人把路都給堵住了,奴婢瞧著有人在哭呢,還用血寫了一個好大的冤字。”
“你去看看吧。”
蘭風就跳下了馬車擠開人群去看,再回來跟蔣瞳說:“小姐,想必是那賣茶老頭的家人了,哭得一個傷心,唉。”
“我去看看。”
“小姐,還是不要了吧,那地上還有個身上染了血的男子。”
蔣瞳還是下了馬車,蘭風和落顏趕緊跟了上去,擠開看熱鬧的人讓大小姐進了去。
蔣瞳瞧見地上跪了二個瘦弱的人,一個年紀稍大點,懷裏還抱著個小娃兒,一個年輕稍大點的女孩跪在她旁邊哀求著說:“求你們發發善心,救救我父親吧,我爺爺他是冤枉的。”
那婦人也直抹淚哭得傷心:“好心人救救我們吧,我家現下拿不出銀兩來請大夫拿藥,救救我的夫君吧,我下輩子一定會報答你們,做牛做馬都願意的。”
地上放著一塊木板,隻鋪著一張草席,一個高大的男人趴在那裏,背上覆著一塊粗布染得都是血,蔣瞳看到那草席也被血跡染得暗紅暗紅的。
圍著的人多,但是隻是看著,但是卻沒人拿一個子兒出來。
“我看看,哎喲,你這女兒倒是長得還過得去,這樣吧,我給你二兩銀子,你這孩跟我走了,我也算是發發好心幫你了。”一個打扮得豔俗的老女人打量著那孩子。
旁邊有人就哄笑:“喂,你這老鴇倒是厲害得緊,二兩銀子就想買人家的幹淨的女孩回去,過得幾年就可以接客了,這算盤倒是打得精啊。”
“去去去,我要不是看著她們可憐,我還真不想趟這渾水呢,誰不知道這男的是給官府打的。”
“娘。”女孩嚇得全向發抖:“我不要去。”
“你不要去,跟著我去桃香樓啊,那可是吃香喝辣的,現在許也還能救救你父親,你不去,你就看著你父親慢慢死在這兒吧,你看,誰敢給你們一文錢的。”
“求求你們,可憐可憐我們吧!”小女孩哭著在地上磕頭。
但是正如那老鴇所說的,圍著的人並沒有上前給她一個銅板兒。
蔣瞳將手裏的銀子用帕子包了,放在小女孩的跟前,幾乎是同時也有一人彎身放了一綻白紋銀在地上。
她抬頭一看,然後笑了,那青衣素簡放銀子的是唐三公子唐湛。
他也一笑,黑眸裏光華如火般,蔣瞳不敢直視,低垂下頭:“唐三公子。”
那老鴇似不甘被人打亂她的計劃,大聲地嚷嚷:“喂,你們可知不知道,她們可不是隨便幫的,這地上躺著的人是官府打的,他家父可是那日刺殺和尚的凶手,你們就不怕麻煩,不怕官府的人相查起來嗎?”
唐湛負手而立:“唐府唐湛,隻管來找便是。”
“謝謝恩公,謝謝小姐。”婦人拉著小女孩磕頭。
“快回家去請個大夫看看吧,千萬不要多耽擱了。”蔣瞳輕柔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