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尋找
薑堰看此情況,大概明白了一些。
當初周知意摔傷了腦袋,忘記了不少的事情,如今才想起過去的事情。
她說她的家在A市,她有個妹妹叫周蘭。
薑堰來A市大概四次,才打聽到一年前,周知意的妹妹周蘭去世,墓碑立在A市寸土寸金的墓園內,能在這裏安葬的人家,都有錢。
而眼前這個男人,無論是穿著還是氣質,都是個殺伐果斷的精明商人,至於他和周知意的關係,薑堰不願意去多想。
“裝作不認識我?”見周知意不說話,站在另外一個男人身側的模樣,刺痛了薄言庭的眼。
他扯唇,眼中暗芒湧動,他就那樣的盯著她,眼中帶了萬般的情緒。
可惜的是,周知意看不懂他眸子裏的意味。
她抬起頭來,微微歎了一口氣。
“我們散了不是麽?”
她嘴角綻放出一抹好看的笑意來,刹那間風華綻放。
那是無數次他在她臉上看到過的笑意,如今再看來,心裏滋生出萬般的不舍來。
薄言庭第一次害怕,第一次覺得有自己無法掌控的情緒在湧動。
“我們走吧。”周知意不願意再去接觸過去。
“你覺得你還走的了麽?”薄言庭眼神漆黑,從兜裏摸出支煙來,點燃之後含在嘴裏,白色的煙霧順著他的薄唇溢出。
他的眼神依舊是那樣,那樣的掌控一切,那樣的勢在必得。
“我都還清你了。”
周知意身形一頓,她是綁架了萬婷,可是她要的無非就是周蘭活著而已,如今周蘭死了,想必腎髒也給了萬婷吧。
“還清?如何還得清!”
煙夾在指尖,他閑庭信步的走向周知意,最後站在她的麵前,高大的身影遮住了一片光。
他俯身下來,看著女人的眼睛。
她的臉上因為高溫出了一層薄汗,映著幹淨的眸子,十分的漂亮。
結婚三年,她像是空氣一樣,滲入到了他的四肢百骸。
最後又以那樣的方式離開,讓他像個瘋子一樣,渾渾噩噩的找了一年。
可是現在,她說全部還清他了?他絕對不會放了她。
周知意低頭,笑了笑,隨後身出雙手靠在一起,伸到他的麵前。
那動作落在薄言庭的眼皮子底下,他眼闊緊縮。
“因為我綁架了萬婷,所以你恨我不是麽?”她臉上的笑意越發的璀璨,“那你送我去警察局吧。”
她臉上的細微的笑意,蟄的薄言庭心疼。
他薄唇死死地抿緊,緊皺的眉頭似乎到了發怒的邊緣。
薄言庭許久不動,周知意也終於不再膠著,收回了手,別開目光,跟著薑堰走了。
薄言庭臉色緊繃,指尖的煙霧已經燃盡,火星子燙到了他的手。
……
夜色,紙醉金迷,在店裏最好的位置單開了個包廂。
暗色的沙發一角,坐著個男人,男人深邃的輪廓分明,一杯一杯的烈酒下了肚。
這包廂裏隻有他一個人。
包廂的門被推開,助理尚葉走了進來。
“總裁,查到了,周小姐住在B城的翠園井巷,那裏的主戶姓薑。”
……
薑堰的母親叫王萍,身體有疾,多年不能行走。
全家都靠薑堰一人在支撐著,說實話,薑家本就沒什麽錢。
薑堰出海賺來的錢,全部都用來給母親買藥,和給周知意治病。
周知意的心裏很過意不去,也很感激薑家。
回到B城後,薑堰就去出海了。
臨走之前,薑堰摸了摸周知意的腦袋,說道:“等我出完這一趟海,帶你去A市去複查。”
飯桌上,王萍放下筷子,目光落在周知意的臉上。
“知意,你覺得咱家亞亞怎麽樣?”
王萍一直有撮合周知意和薑堰的意思,周知意心裏也清楚,可是她覺得自己配不上薑堰。
她和薄言庭那段婚姻失敗的徹底,她又不是什麽心性善良的良人。
薑堰的母親如此說來,周知意也權當聽不明白,眉眼一笑,“薑堰人很好啊。”
“那你喜歡他麽?”王萍似乎不打算就此錯過這個話題,目光直白的讓周知意的目光躲無可躲。
“阿姨,我結過婚。”周知意臉上在笑,心裏卻無限的酸澀放大,她抬手指著自己的腦袋,“我腦袋上的毛病像是個定時炸彈,我配不上薑堰。”
薑堰不該和她在一起,他應該擁有更好的。
王萍歎了口氣,心情有些失落。
她打心眼裏覺得,周知意這姑娘人很不錯,善良又孝順,眉眼很幹淨,是她喜歡的姑娘,關鍵他兒子也喜歡周知意。
B城的天空,從昨個就開始陰測測的,終於在下午的時候,下起了暴雨。
王萍擔心薑堰擔心的不得了,周知意幹脆穿上了雨衣雨鞋,抓著手機去薑堰歸船的碼頭等他。
大海發起瘋來,總是嚇人的,平日裏藍的徹底的海麵,此刻竟然是灰色的。
海浪打的一尺高,將海中的生物卷入岸邊又卷回了大海。
可是卻遲遲不見薑堰的漁船。
薑堰的電話打不通,和薑堰一起出海的隔壁黝黑的男人王寺的電話也打不通。
就在周知意著急的時候,身後逐漸變得嘈雜起來。
她回身,幾乎被衝上來的人擠得一個踉蹌。
為首的是王寺的母親,花白著頭發,眼睛哭的通紅通紅的。
周知意看著王寺母親的表情,腦袋嗡的一下,被炸的一下空白。
她拉住王寺母親的胳膊,牙齒忍不住的打架,手抖得厲害。
“阿姨,薑堰和王寺他們沒事的對吧。”
王寺的母親這才正眼瞧著她,猛地一把將她推開,婦人哭泣的聲音伴隨著海浪的喧囂聲,淒厲無助。
“船沉了!”
周知意剛起來,王寺的母親已經衝了上來,抓住她的領口,睜大眼睛,眼中淚霧彌漫,“要不是薑堰,我家王寺怎麽會出海!”
周知意腦袋裏亂糟糟的,周圍的人將王寺的母親拉開。
混亂中,有人站在她的身邊,告訴她,“薑堰的漁船撞上了商船,沉了,商船在進行打撈,巡邏艇也去了,人還沒找到。”
遠方的灰色的海麵隨著天色變得黑漆漆的。
周知意癱坐在海岸上,目光呆滯。
她忽然就想到,今日薑堰出海前,對她說的話,說等他出完這一趟,就能帶著她去A市的醫院看腦袋了。
周知意睜著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海麵,雨水打進了她的眼睛都渾然不覺。
直到,遠方出現了大船的船燈。
船靠岸後,落下船梯。
有船員抬著擔架走了下來,王寺的親人們都衝了上去。
周知意雙手摁在石頭上,起身,腿軟的根本無法走路。
她目光遠遠的望過去,擔架上的人蓋著白布。
周知意不敢想,如果是薑堰,薑堰的母親該怎麽辦,她該怎麽辦。
王寺的母親靠近了擔架後,掀開白布,隨後悲忸的聲音透過海霧,悲傷欲絕。
周知意踉蹌著走過去,船上又抬下了個擔架。
她隻看了一眼,渾身就如同僵住一般。
抬擔架的船員,緊緊的按住白布的一邊,怕風將布吹起來。
“薑堰。”周知意呢喃著,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三步並做兩步的衝了過去。
纖瘦的手顫抖著去掀白布,掀開之前,眼睛已經模糊了。
她的手還未觸碰到,便被人從身後抱住。
男人的氣息雄厚,大手捂住她的眼睛,將她的身子轉了過來。
周知意哭出聲,男人低下頭,看著她,他的手心都是她的眼淚。
“別哭。”
他一出聲,周知意愣住,但緊緊是那麽一瞬,她便張開雙臂,緊緊的抱住了他。
薑堰笑笑,大手揉著她的腦袋。
而就在不遠處,一輛黑色的轎車裏,坐在車後座的男人,目光涼薄的看著不遠處的這一幕。
他的眼中漆黑,如同這吞人的大海一樣,攝人心魄。
“薄總。”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助理從後視鏡中看到男人冷冰的麵孔,嗓子眼咕咚咕咚的滾動了兩下,隨後回頭,小心翼翼的開口。
薄言庭垂下眼瞼,手背上青筋暴起。
“去薑家。”
助理抿唇,手指快速的在導航中鍵入了地址。
黑色的轎車便開離在了迷霧中。
周知意回神過來的時候,才發現薑堰的身上有不少的傷口。
“我沒事。”瞧著她的眼神,薑堰的聲線很低沉,盡量安撫著她的情緒。
薑堰去診所簡單的包紮了下,就和周知意回家了。
家門口停了輛價值不菲的黑色轎車。
周知意留意了下,覺得這車十分的眼熟。
等她走進室內的時候,才知道剛才那眼熟的原因是什麽了。
客廳的沙發上,薄言庭雙腿交疊的坐在那裏,筆挺的後背倚靠在沙發背上,薄唇押著一支煙,煙霧繚繞間,可以看到他那雙薄涼的眉眼。
就連薑堰也愣了。
王萍轉動輪椅,笑著看向薑堰,正準備說些什麽的時候,發現了他臉上的傷。
“這是怎麽弄的?”
“風太大,船撞淺礁了,不過沒大事。”
王萍自然不信,不過薄言庭還在這,她沒有多問什麽,而是抿唇,偏頭說道:“兒子,媽給你介紹一下,這是負責開發我們這片區域的新亞老總薄言庭薄先生。
“薄總,這是我兒子薑堰。”
薄言庭抬起眼皮,卻是沒直接看向薑堰,而是看了周知意一眼。
薄唇掀起,扯出一抹笑意來。
那笑容中的意味不容揣測,卻讓人心裏覺得膽戰心驚。
王萍拜托周知意幫忙招待一下薄言庭,便拉著薑堰上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