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 可意會不可言傳
走到近前之後，隻見兩個女人坐在水磨石地麵上嗚嗚的哭訴著，一個年過半百，另一個三十上下。由於二人說的是三河方言，又是邊哭邊說，聲音含混不清，淩誌遠聽完頗有幾分不知所雲之感。
浙東省屬於吳方言區，方言不但難懂，而且種類繁多，三河雖是南州下屬的區縣，但方言受臨市的影響較大，淩誌遠聽不懂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你好，請問一下出什麽事了？”淩誌遠向身邊一位中年婦女發問道。
女人聽到淩誌遠的問話後，低聲說道：“那個年輕女人的老公昨天晚上在中醫院輸液時出了意外，人沒能救回來，她們便到局裏討要說法了。”女人說到這兒，突然抬眼看向淩誌遠，一臉好奇的問道：“咦，你是誰呀，我怎麽沒見過你呀！”
這兒是三河縣衛生局，除了兩個癱坐在地上哭鬧的女人以外，都是局裏的人，突然來了個外人，女人覺得很是奇怪，當即便衝著淩誌遠發問了。
“我是市裏來的，到你們局裏辦點事。”淩誌遠看似隨意的說道，“既然知道這事的原委，怎麽沒人過問，任由他們坐在地下哭鬧呢！”
“陳局長已經知道這事了，估計任由她們鬧一會，等她們緩過勁來再說，現在談指定不會有好結果。”女人探過頭壓低聲音衝著淩誌遠說道。
“這是你們陳局長的意思還是你們的猜測？”淩誌遠衝其發問道。
女人白了淩誌遠一眼，低聲說道：“你這話問的忒沒有水平了，哪個領導會把這樣的話說出來，這是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的事兒。”
說到這兒，女人仿佛怕淩誌遠不信，繼續說道：“局裏遇到這樣的事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從來都是這麽辦的，這叫做冷處理。”
淩誌遠聽到這話後，開口說道：“原來是這麽回事，我算是開眼界了，大姐謝謝你呀！”
說完這話後，淩誌遠立即探過頭去和耳語了兩句，隨即衝著趙鋼和龔靚穎、劉鈞使了個眼色，四人便一起向著樓梯口走去了。
上到三樓之後，淩誌遠抬頭見到了局長室的門牌，當即便轉頭衝著劉鈞說道：“劉記者，麻煩你把攝像機打開。”
劉鈞聽到這話後，輕嗯了一聲，立即伸手拿掉了攝像頭上的蓋子，做好了拍攝的準備。
淩誌遠等劉鈞做好準備之後，一馬當先向著局長室快步走了過去。
篤篤，篤篤，淩誌遠伸手輕敲了兩下門，聽到一聲請進之後，立即抬腳走了進去。
三河衛生局長陳政才見一個小年輕一馬當先，後麵跟著三人，其中一個拿著麥克風，另一個則拿著攝像機，心裏的火噌的一下便上來，怒聲喝道：“你們是什麽人，誰讓你們在這兒胡亂拍攝的？”
局長室裏坐著三個人，淩誌遠雖不認識局長陳政才，但這時候開口說話的一般都是老大，當即便伸手掏出了工作證遞了過去，沉聲說道：“我叫淩誌遠，南州市委辦秘書一科的科長，同時兼任市公務人員工作作風檢查小組副組長，這是我的工作證，請查看一下！”
陳政才聽到這話後，隻覺得頭腦中嗡的一下，市委辦秘書一科是專門為市委書記服務的，科長都是由市委一秘兼任，如此一來，豈不意味著眼前這位便是市委書記的秘書。
意識到這點之後，陳政才心裏如十五個吊桶打水一般——七上八下的，伸手翻開了淩誌遠的工作證便遞還了過去。這工作證怎麽看都不像是假的，陳政才忙不迭滿臉巴結的開口說道：“原來是市委辦的領導，不知您大駕光臨，有失遠迎，請多多恕罪。”
“你是？”淩誌遠出聲發問道。
陳政才聽到這話後，忙不迭的開口說道：“回領導的話，我是三河衛生局的負責人陳政才，請市領導多多指教。”
“陳局長，你這用詞可有點不當喲！”淩誌遠一臉冷漠的說道。
官場中人都喜歡戴高帽子，陳政才深蘊此道，這才開口稱呼淩誌遠為市領導的。誰知人家根本就不買賬，頗有幾分馬屁拍到馬屁股上的感覺。
“是，是，淩科長，請問您有什麽指示？”陳政才滿臉堆笑的發問道。
淩誌遠一臉冷漠的說道：“我們這次過來主要是對公務人員的工作作風進行檢查，陳局長，我想請問一下，樓下發生的事，你知不知道？”
陳政才雖不知市裏什麽時候成立了這樣的檢查組，但對方既然過來督查工作作風的可謂來者不善，一定要小心應對，免得著了對方的道兒。
聽到的淩誌遠的問話後，陳政才故作茫然道：“樓下出什麽事了，淩科長，抱歉，我還真不知道。我剛才打電話向有關縣領導匯報工作，沒有下樓。”
看著陳政才一臉誠懇的表情，如果不是事先詢問過那中年婦女，他還真可能信了對方。“請問陳局長剛才給哪位縣領導匯報工作的？是不是分管衛生工作的華副縣長。”淩誌遠說話的同時，便伸手掏出了手機，大有隻要對方開口，他便立即打電話過去求證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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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政才之前那話本就是隨口胡謅的，看見淩誌遠擺出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架勢，心中暗暗叫苦，支吾著不知該如何作答。片刻之後，他才囁嚅的說道：“淩科長，那什麽，我這就下去，一定在第一時間給那對婆媳一個交代。”
“陳局長，你不是不知道樓下發生什麽事嗎，那你怎麽給那對婆媳一個交代？”淩誌遠冷聲質問道。
在問話的同時，淩誌遠有意將“婆媳”二字說的很重。
聽到這話後，陳政才才意識到說漏嘴了，恨不得抬手給自己一個耳光，略作沉吟之後，一臉訕訕的說道：“淩科長，我知道錯了，我這就下去處理這事。”
說話的同時，陳政才便站起身來了，衝著三個副手說道：“你們還呆坐著幹什麽呀，快點和我一起下去，看看是什麽狀況，動作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