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6 悲涼傷心
他的背影,就像與這雪峰一樣,寒冷孤獨,他的側臉顯出剛毅,胡須落下,露出臉頰,月光下顯得格外白皙。
“你是有心事嗎?”柳柔弱弱的問了句。
盧小魚一怔,過了半晌說道:“我隻是覺得我有點命苦,我自己不好,心裏總想著一個人,總是放不下她。”
柳柔聽了這話,便就像是在說她一般,連連點頭:“是個美麗的女子,是不是?她是不是不喜歡你?”
“不錯,他生的很漂亮,可她卻喜歡著別人,我隻能暗地裏喜歡她,暗中幫著她,不求任何回報…他喜歡的人想殺我,卻被我打傷,她便幫著那人來打我……”
柳柔道:“這樣的女子,你以後不要再理她了…”
“不理嗎?”說著看了眼遠方。
“可我心裏總放不下她,她很傻,很傻你知道嗎?為了她喜歡的那人,她可以對我出手,她可以不顧自身生死…天曉得她還會為了那人,做出什麽犧牲?”
“其實,男女之間的情愛,是勉強不來的…”柳柔半晌說了這麽一句。
她覺得他口中的女子顯然是個至情至性之人,她既然喜歡那人,那便要喜歡他的一切,討厭他所討厭的一切,包括他的敵人…不管他的敵人是誰,就算是她最要好的朋友。
“其實你也不必難過,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將心思放在一個不喜歡你的人身上呢?”
盧小魚歎了口氣,望著遠方,呆呆出神。
柳柔心道:“他自是忘不了那個姑娘,就像她一樣,始終忘不了她的意中人。”
“我苦苦尋了他三年,音訊全無,比起我來說,你的這點遭遇,又算的了什麽?”
盧小魚打趣道:“怎麽,你喜歡的人也不喜歡你麽?”
柳柔忽的一愣,她沒想過這個問題,柳青也沒有對她表白過,至於喜歡不喜歡,全是她個人臆測。
“他應該…是喜歡我的吧…”
喜歡一個人是虎頭虎腦的一個勁的對對方好。他武功高,長的又好,那時隻覺得,長大後就要做他的新娘。
她從來沒想過自己是否配的上他,是不是有些妄想?自己長的那麽漂亮,他不會拒絕的,就像他自東海回來的時候,第一眼見到她的神情,他的眼睛裏閃爍著光芒,那是歡喜的神色…
……
……
寒風呼嘯,柳青微微睜開眼睛,聽見有人言語,不由抬頭望去,這滿天星輝射下,崖壁下一人半坐,一人躺著身子,你一言我一語,相互敘說著傷心情事。
他爬起身子,忌憚的注視著前方,那是一雙極其明亮的眼睛,盯著自己,他身上的靈力圍繞全身,深怕遭遇之前的事情。
他的手段太過高明,聽爹說:“有些功法可以移山倒海…難不成這也是那《金剛訣》的手段嗎?”
他不知道為何盧小魚要忽然突襲他,打的自己猝不及防,可就算有所防備照樣不是他的對手。
這時的盧小魚和他比較,仿佛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醒了?”盧小魚叫道。
將目光注視過去,不遠處一個身影慢慢站立,柳柔一怔,心道:“好眼熟…”柳青與盧小魚一般,這三年來未曾剃須,滿臉的胡須看起來極其邋遢。
她立時便認出他來,他心心念念的意中人此時就站在她的麵前,她想起身邊漢子之前所說的話:“在這等著,我把那人找來…”
“他真帶來了柳青…”
“他是誰?”
伸手拉住盧小魚的手臂,將他拉轉身子,他的胡須剃的七七八八,露出那張稍顯英俊的臉。
“你…你…是……”
“我是盧小魚…你的意中人我把他帶過來了,你開心嗎?”
柳青緩緩靠近,這夜色下看得不清,慢慢走近,隻見盧小魚眼前一個極醜的女子,他皺著眉頭道:“是誰?”
柳柔看著柳青淚眼朦朧,她忍不住落下淚來,嗚嗚嗚嗚哭道:“表…哥……找了你三年,終於找…到你。”
眼前的這位女子,滿臉的疤痕,哪裏像是當初那個驚鴻一瞥的女子?他有些不敢相信:“你是柔妹?”
“是我,是我…表哥,我終於找到你了…”
她說的泣不成聲,心中激動的,想要坐立起來,絲毫不在意自己的腿骨還未愈合。
她此時刺痛和興奮交替一起,什麽是痛也全然忘了。
盧小魚道:“別亂動…不然真的變成跛子,我怕你這表哥到時候不喜歡了…”
盧小魚本還想說:“就算沒變成跛子也不會在喜歡,像你這樣的醜八怪,又有誰會喜歡?”這話他沒敢說,怕把柳柔一下子紮死過去。
柳柔不在亂動,而是伸著手,努力的像柳青伸去,眼神中充滿期待,她希望柳青會抓住她的手,在她的身邊溫言軟語,對她甜言蜜語。
有時候希望越大,失望便越大,柳青慢慢的退後,他的腳步在雪中印下痕跡,這是他退卻的證明。
“表哥…表哥…”
柳柔大聲的呼喊著。
這又有什麽用呢?
“原來你喜歡的人也不喜歡你呢?或許他喜歡那個紀青多一點…”
柳柔痛不欲生,眼前的這一幕,仿佛就像一把鋼刀刺進她的胸口,胸悶無比,仿佛要爆炸一般,洶湧的血液自口鼻倒灌而出,眼前一黑,便氣暈了過去。
……
在她的夢中,她找到了柳青,他不嫌棄她的醜陋,那滿臉的疤痕是她對愛忠貞的體現,因此他更加愛她,細心嗬護著她,替她遮風擋雨,帶他浪跡天涯。
她不想醒來,就想呆在夢裏,直到一人出現在她的眼前,對她說了聲:“我倆喜歡的都是不喜歡自己的人,不如我們在一起吧…”
她一下子驚醒,睜開眼睛,天空中盤旋的禿鷲依舊,不過的是,再也不見盧小魚的身影。
“他也離我而去了嗎?”柳柔傷心的說道。
她不由哭了起來,這三年的磨難在這一瞬化作淚水不斷的往下掉落,她怎麽忍的住?那就像海嘯一般,過往之處,滿是蒼夷,便如她的內心,這份悲涼,又有誰能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