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5 三妻四妾
將畫卷打開，是截然不同的風格，她並未見過用炭筆畫的畫，此時除了訝異之外，更多的是震驚。
傳統潑墨畫，以墨潑紙素，腳觸手抹，隨其形狀為石，為雲，為水，應手隨意，圖出雲霞，染成風雨，宛若神巧，俯視不見墨汙之跡。
而盧魚的畫中，河流，揚柳，石頭，泥巴，每一件都好像由無數的線條構成，明暗分明，分寸得體，就像把實景中的一幕搬進了畫裏，惟妙惟俏，栩栩如生。
“盧公子的畫，也算是自成一派，不過第一次看，還是覺得有些奇怪。”
“這叫寫實，沒什麽奇怪的…”
“念卿在醉仙樓也時常見不少文人才子，確是沒見過如盧公子這樣的…”這話時，她目光望向盧魚，她把盧魚的有些另類，盧魚也並未做出任何法，他知道自己與她是不同世界的人，價值觀、世界觀，這些都不同，被她算做另類，也並不算錯。
“這寫實畫比之潑墨畫少了一些神韻，卻多了一些實在，各有各的優缺點，但不管寫實也好，潑墨也罷，都是一種藝術體現…”
柳念卿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將畫卷好，收在了衣袖之中。
她還是如平常所見那樣簡樸，臉上也沒妝，素顏對人的她與那日在陳翁畫舫之上，截然不同的形象，少了刻意的嫵媚，少了一些矯情作態，但依舊臉白似雪，臉頰上隱隱白裏透紅，榴齒唇丹，這樣猛的一看，忽然覺得清新自然，像是活脫脫一個青蔥美少女。
兩人站在柳樹下，楊柳依依，任憑春風吹拂，柳念卿和盧魚站在樹下，大抵是以為盧魚如先前一樣隻是匆匆來過，柳念卿也不敢有其她的念想，可現在盧魚贈畫，她心中又不免思緒：“今日盧公子可是刻意來尋她？”於是清脆了聲：“公子如若不嫌棄，就到舍下喝杯茶。”這話剛完，她臉上又露出一些遲疑，若是平常也罷，隻是現在自己的丫鬟去了市場，此時自己隻身一人，若是再邀盧魚進屋，怕是惹的閑人閑語。
“怎麽了？”
盧魚作為一個現代人，沒有古人那麽多考慮，他心中也沒有其他的想法，不過是想教她一些流行曲目，完成那時在畫舫許的諾，今日過後就斷了與她的交集，免得自己心思不正，壞了人清白。
柳念卿心下一橫，想著自己本就仰慕盧公子，此時扭扭捏捏的像什麽樣，更何況她本就出身青樓，雖賣藝不賣身，但在他人眼裏，總歸是紅塵女子，念至此柳念卿心中還罵了幾句自己：“未免有些矯揉造作。”於是道：“還請公子快進屋來。”
兩人進了屋，盧魚的眼前，見大大幾間房室，圍著一塊青青草坪，角落處還有一口井被一圈鵝卵石包圍，轆轤嶄新想是剛安裝上不久，草坪正上方是露一塊。向南方開著一道窗，正對那條河，窗內這間，有坐墊幾塊貼著木地板隨意放著，中間圍著一張茶幾，往前大約五步，則擺著一古琴，後麵立著玉屏風上一副遠山近水的潑墨畫，上麵題了幾字：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饒是盧魚一介粗人，此時也不免讚了聲：“清雅別致。”
“咯咯…”柳念卿輕輕笑了出來，她領著盧魚到茶幾邊，請他坐下，自己則開始煮茶，不過她的動作卻稍顯一絲笨拙，想是煮茶這事她很少做的。
她臉有些紅，心中有些後悔當初沒有好好學學茶道，這端茶倒水的事情，一向都是丫鬟做的，她此時伺候起人來，有點不大適應。
看盧魚，見他臉上堆著笑意，一臉客氣，不由放鬆了些，將茶壺放上爐，爐中的鬆脂點燃，一下子燒起…
“公子隻需稍等片刻…”
盧魚“嗯”了聲。
柳念卿覺得盧魚性格有些古怪，較之尋常公子哥之間言語迥然不同，而盧魚卻覺得柳念卿有些太過含蓄，但青樓出身的女子不該這般含蓄的？難不成在成為一名妓工之前，她還有別的故事？她的時候難不成也是宦官人家的子女，然後被賣做了青樓？可青樓女子一般都是住在青樓裏，她為何能獨自住在這間樓？心中稍稍有些猜測，莫非是被人贖身而後包養的三？但古代人一般都是三妻四妾，用不著這麽麻煩。
思來想去，想不出個所以然，盧魚道：“你怎麽不住青樓裏？”
“念卿至那夜遇上公子後就為自己贖了身……”道這裏她便不再言語，脹紅著臉目光不敢移動，隻盯著茶壺，有些羞澀的：“燒的太久茶會太苦……”
盧魚倒是有些意外，柳念卿竟然辭職不幹了，要知道她賣藝不賣身，既不吃虧，又吃香的很，一年不知道掙多少銀子，不幹就不幹倒是有點魄力的。
或許也如他所想，柳念卿若是官宦家的孩子，雖被賣了青樓，但骨子裏很是抵觸，她不想被別人當做一個紅塵女子，也是能夠理解的。“大抵是柳念卿性子裏那幼時留下的幾分執拗在作怪吧。”盧魚心想。
見盧魚想什麽想的出神，柳念卿才將目光轉到了盧魚臉上。
“盧公子，怎麽了？”
盧魚搖搖頭：“沒什麽，我們喝茶吧，這茶該是燒開了。”
“哦”了聲，柳念卿有些“忙”的樣子，將茶壺提起，而後“慌”的給盧魚倒了一杯。。
盧魚品了品茶，這茶倒是不錯，有那麽一點苦盡甘來的感覺，不過此時腦袋裏卻出現了柳念卿適才的那句話：“至那夜遇上公子後就為自己贖了身…”這話的是幾個意思？難不成還是為了自己？早就聽外麵柳念卿選擇自己做她的入幕之賓，這是要他也順便做了她的裙下之臣嗎？
盧魚可不是什麽柳下惠，若是柳念卿投歡送抱他是萬萬不會拒絕的，可讓盧魚為難的是，他明明知道這是個遊戲，柳念卿，陳柔，陳情，這些人都不過是個NP而已，和她們發生真情，等到離別的時候，怕是很難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