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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 木竹韻的遺言

  什麽?!


  寧夕倏然一驚!

  母親為什麽會知道她身亡的消息?


  她和權律坤已經對木竹韻封鎖了消息,等風聲過去之後,她便帶著母親遠走高飛。


  怎麽還是被她知道了?

  “我現在就去醫院。”


  “不行!”


  權律坤一把拉住激動的寧夕:“別忘了,寧夕現在是一個已經死了的人!”


  被他這麽一說,寧夕也意識到了,她現在的身份根本不能出麵去看望木竹韻。


  “可她是我媽啊……”


  “給我點時間,我來安排。”


  權律坤明白木竹韻對寧夕的意義,也知道她現在心裏有多麽的擔憂。


  但該做的偽裝還是得做,雖然寧夕的葬禮已經塵埃落定,在大眾的眼中,一代少年傳奇遺憾的隕落,但就這麽大張旗鼓的過去,難保不會有人注意到。


  夜是黑暗的,掩蓋著時間一切的傷痛,一切的格格不入,一切見不得人的事情。


  權律坤就是安排寧夕這個時間喬裝為清潔工潛入醫院。


  為什麽不是護士呢?因為同班組的護士都很熟,被拆穿的幾率太大。


  而清潔工的話,每個樓層夜裏隻有一個人值班,這樣就不容易被發現。


  糟亂又花白的頭發,有些破舊的口罩,寬大不太合身的工服,拎著掃帚的寧夕彎著腰走在空蕩蕩的走廊上,倒是有幾分清潔工的架勢。


  路過護士站的時候,吧台裏麵的護士抬眼看了她一眼,然後又低頭繼續自己的工作了。


  熟門熟路的摸到門口,輕輕的推開門,一股血腥味直接透過口罩鑽入寧夕的鼻間。


  血?!

  寧夕大驚,下意識的想要去開燈,就在她手摸到開關的時候,她聽到了一聲低低的呢喃。


  “夕夕,等我……媽媽去陪你了……”


  是木竹韻的聲音,不在病床上,好像是在衛生間。


  那聲音是如此的虛弱,要不是夜深人靜,根本不會被任何人聽到。


  寧夕快速的跑進衛生間,打開裏麵的燈,頓時呲牙裂目。


  眼前的一切都衝擊著她的精神,她想叫去叫不出聲,想哭也哭不出來,隻有喉嚨裏發出艱澀的咕咕聲,透過耳麥傳入外麵的權律坤耳中。


  “小夕,怎麽了?小夕?”


  感覺到情況不妙,權律坤喊著她的名字,卻沒有任何回應。


  他一咬牙,從車裏下來,摸向了木竹韻病房的窗戶。


  “小奇,把監控畫麵替換掉。”


  沒辦法,他隻能啟動了保險計劃,也顧不上可能會留下蛛絲馬跡。


  等他潛入病房,來到亮著燈的衛生間門口,也被裏麵的場景驚到了。


  麵無血色的木竹韻躺在浴缸裏,殷紅的水漫過浴缸,浸濕了整個衛生間的地麵。


  寧夕跪在浴缸前手足無措的喊著“媽媽”,眼淚不停的掉落在水裏。


  快步走過去,權律坤連忙摸向她的頸部,眉頭緊緊的擰在一起。


  以他的敏銳,竟然都感覺不到跳動,怕是已經不行了。


  此刻的木竹韻已經有進氣無出氣了,耳邊傳來遙遠的呼喊聲,像極了她的女兒。


  “夕夕,是你嗎?你是來接媽媽的嗎?”


  用盡最後的力氣,木竹韻笑著喃喃道。


  “媽!是我!媽!”


  寧夕哭著抓住了木竹韻冰冷的手。


  或許是感覺到女兒的氣息,木竹韻已經逐漸渙散的眼神恢複了短暫的清明。


  “夕夕……是你嗎?……你還……活著?”


  “是,媽,是我,我還活著,對不起,對不起……”


  寧夕哭著,她無比的後悔,如果她能早點來看母親,母親就不會割腕自殺了。


  努力撐著沉重的眼皮,木竹韻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太……好了。孩子……你還活著……太好了……”


  短短續續的聲音虛弱讓寧夕心疼,她知道自己來的太晚了,權律坤的表現已經告訴了她結果,但她還是忍不住道:“媽,我叫醫生來救你!”


  “不用了,孩子,我知道自己沒多長時間了,讓我跟你說說話吧。”


  或許是回光返照,木竹韻的話竟然流利了一些。


  聽到這兒,權律坤識趣的退出了洗手間。


  “媽,你說……”強忍著心裏的悲痛,寧夕緊緊的握著母親的手。


  “寧家就算了吧……媽媽不要了……對不起,都是媽媽的錯……媽媽不該把我的仇恨強加在你的身上……你的無辜的。”


  簡單的幾句話便已經用盡了木竹韻所有的力氣,緩了幾秒鍾,她才繼續道:“以後你可以做自己喜歡的事情了,但是你要答應媽媽一件事情,一定要答應媽媽。”


  “媽,我答應,我什麽都答應。”寧夕哭著點著頭。


  “好,好孩子,一定不可以……恢複女裝!絕對不可以,否則你這輩子都孤獨終老!答應媽媽,不可以!”


  木竹韻有些激動,艱難的說完這些,她的目光再次的渙散開。


  她的話讓寧夕愣住了,她不明白,已經放棄了寧家,不需要再用男孩的身份去繼承家產,為什麽還不能恢複女孩的身份!

  “為什麽啊,媽?為什麽?”


  “不是因為……寧家,而是……因為你的……”


  木竹韻的聲音低了下去,寧夕已經聽不到了,她連忙將耳朵湊了過去,卻隻聽到了兩個模糊的字節。


  “身世……”


  身世?她的身世有問題?


  寧夕還沒來得及驚訝,木竹韻的腦袋已經倒向了一邊,被寧夕握著的手也無力的垂了下去。


  “媽!”


  寧夕的悲鳴傳入權律坤耳中,他連忙走進來,寧夕正趴在緊閉雙眼的木竹韻身上痛哭流涕。


  如此的場景讓他想起了曾經的自己。


  同樣的衛生間,同樣的鮮血,同樣冰冷的母親,同樣悲痛欲絕的孩子……


  唯一不同的是,那個時候的他隻有十歲。


  幼小的他跟此時的寧夕一樣,眼睜睜的看著母親的生命逐漸流逝,卻無能為力。


  將她摟入懷裏,權律坤撫摸著她的腦袋,輕輕的道:“我在,我在……”


  與此同時,法國普羅旺斯。


  在一大片紫色的薰衣草花田裏,那充滿浪漫和溫馨的濃鬱花香在夕陽下美不勝收。


  花田中間,站著一個挺拔的男人,木然的擺弄著沒有半點信號的手機。


  驟然,手機發出了叮叮咚咚的聲音,大量的信息如潮水般湧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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