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被狗咬了
奢華的酒店套房。
寧夕撐著一身酸痛從地上一堆衣服中,撿起繃帶纏在上半身,一圈一圈直到套上寬大的t恤牛仔褲,恢複鏡子裏一頭栗色短發的少年模樣。
哭的紅腫的眼睛看著床上還在熟睡的顧霆鈞,攥緊小拳頭,狠狠地磨了磨一嘴小牙齒。
床上的男人猶如沉睡的雄獅,精刻絕倫的五官棱角,即使閉著眼,周身凜冽的氣勢不怒而威,更不要論男人的財富權勢,一直是全城女人追逐的理想金龜婿。
但對於從小靠女扮男裝認祖歸宗的寧夕來說,麵對這個海城聲名赫赫的冷閻王之稱的男人,隻能打掉牙往肚子裏咽。
明明吃了虧,也不敢打,打也打不過。
權當走路被狗咬了,自認倒黴。
動作利索的穿好衣服,抬腳準備開溜。
突然身後一隻手拽住手腕,她整個人摔回床上。
高大的身形尤如一座大山沉沉從頭頂壓下來,“你是誰,昨晚的女人……”
“不是我!”寧夕下意識否認。
想到男人過往手段,若是此刻被識破身份,指定完蛋,她不要緊,屆時連帶醫院等待醫藥費的母親就慘了!
電光火石之間,寧夕腦筋急轉,張口堵住男人接下來的猜測,“我什麽都不知道,是姐姐讓我來照顧你的。”
“你姐姐?”
男人劍眉緊鎖,腦海裏明顯沒有這號人物。
“寧家大小姐,寧萱。我是她弟弟!”
寧夕刻意在最後兩個字強調一句。
這麽一說,顧霆鈞才發現眼前的小家夥有一張乍看過分精致的眉眼,精致小巧的鼻子,櫻桃紅潤的小嘴。
但是定睛看,卻有一對棱角分明的劍眉,一頭精幹的齊耳短發,瘦小的身子裝在寬大的t恤裏,整個人一張煎餅躺在床上,胸前一馬平川。
他口中的名字,讓顧霆鈞找回思緒。
“昨晚是你和我大姐的訂婚宴,人還沒見到,你就喝多了……”
寧夕努力幫男人梳理劇情,又擔心男人想起什麽,往床板裏麵挪了挪,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是了。
昨天顧霆鈞一回來就被通知訂婚。
原本和誰結婚都一樣,無外乎找個女人養在家裏,看得順眼傳宗接代。
兩個老頑童怎麽評價他那個素未謀麵的未婚妻?
海城第一名媛,嫻靜雅致,溫順恭謙?
背地裏耍手段的女人,能好到哪兒去!
顧霆鈞初時意識清醒著,特意躲開寧萱,找了個看起來人畜無害的小子送自己上樓休息。
合著找來找去找到小叔子頭上?
臨到了還是著了寧家那對居心不良母女的道兒?!
感受到來自頭頂上方男人越來越可怕的低氣壓,寧夕一顆心髒噗通噗通跳的賊快。
顧霆鈞一直拒絕跟寧家的婚事,這次訂婚聽說還是顧家那邊的老爺子搞老頑童那一套,一哭二鬧三上吊逼出來的結果。
還聽說顧霆鈞曾經有過特殊經曆,立過一等功,真刀實槍上過戰場,殺人不眨眼的大魔王。
他不會惱羞成怒,用她開刀吧?
“小叛徒,你把我送給你姐的?”顧霆鈞這話出口,幾乎認定了事實。
昨晚喝多了斷片,但零散的記憶還有。
來自靈魂深處的契合美好,讓人食髓知味……
一想到這些感覺居然來自寧萱那個虛偽做作的女人,顧霆鈞渾身皮膚不自在。
寧夕知道他誤會了,現在也不敢澄清。
女人總是對第一個占了她身子的男人感情不一般。
像寧夕這種當了十八年男人的女人,雖然不會因為被強這一次對麵前的男人生出什麽旖旎的想法,要她李代桃僵編理由成全仇人美事,她心裏還是不痛快。
可便宜寧萱這一次,讓男人誤會昨晚的女人是她,總好過寧夕自己身份被發現失去寧家的財產繼承權。
否則到時候不僅她一個人下場淒慘,就連一直靠寧家住院治療的母親也要跟著倒黴。
再者顧霆鈞昨晚被人下了猛藥,他這麽驕傲的男人吃了一記大暗虧,不見得能讓寧家那對母女好過。
隻盼著渾水摸魚,保全自身,含糊其辭為自己辯駁道“我是被逼得。”
顧霆鈞挑眉,漆深的眸子居高臨下俯視著她,洞察萬悉,仿佛將她看透。
身下小人兒一雙過分清亮的杏眸用力擠了擠,再睜開的眼睛裏泛起一層明顯的水霧,表情也變得弱小無助又可憐,“顧大少日理萬機沒聽說也是正常,我其實是寧家私生子,想在家裏待下去,我就得聽後媽和姐姐的話……”
說著,好像想到了什麽不堪回首的痛苦記憶,過分瘦削的肩膀不由自主縮了縮。
很小的動作,讓顧霆鈞撤去了一身逼仄寒意。
眼裏的淚光和臉上的可憐表情可以是裝的,下意識害怕顫抖的小動作卻騙不了人,那往往是人心底最深處的心理陰影才會有的直觀反應。
懷裏壓著的人,比女孩高挑,但明顯比男人過分瘦削的身子被他嚇得噤若寒蟬,猶如受委屈的流浪狗似得,抱屈無門可憐巴巴的小模樣,開天辟地讓一顆鐵石心腸的顧霆鈞看不下眼,收了身勢,將人扯起來,“一個大男人娘們唧唧的,膽子這麽小。”
“那姐夫是…不生氣了?”
寧夕歪著腦袋,小心翼翼地問。
顧霆鈞低頭就正好對上她小鹿靈動的眼,納悶一個男孩子臉還沒他巴掌大,手順著想法就按在麵前的小臉蛋上,把她按在床邊沿坐下,“這事兒沒完,冤有頭債有主,你的賬先記著。”
成功在閻王眼皮子底下死裏逃生將禍水引出去,寧夕著實鬆了一口氣。
隻要現在不找她麻煩,今天之後寧夕就回學校上課了,男人秋後算賬找不著人也是白搭。
想通其中利弊,寧夕心裏平衡多了,連帶臉上的表情也輕鬆起來。
“等等!”顧霆鈞突然感覺哪裏不對,上前一步。
寧夕頭皮發麻,心中警鈴大作,撐著僵在臉上的笑倒退到牆壁上。
男人刀鋒銳利的視線從他臉蛋刮過,移至腳上,眼神幽地一暗,拎著她褲腿子舉起來。
寧夕身子完全失去控製,一條腿就這麽被支配,劈個叉,豎立在她和男人之間。
男人也被她的柔軟度驚到,眯了眯沉冷的眸子,“照顧我需要脫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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