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後山禁地
我出生那年,我家剛開了一個養鹿場,聽說鹿的全身都是寶,鹿肉美味,鹿血鹿心都能入藥,母鹿懷孕之後還能做鹿胎膏,鹿胎膏更貴重。
我家的養殖場雖然規模不大,但是因為做鹿胎膏的手藝所以吸引了很多慕名前來的人,那鹿胎膏是大補的珍貴之物但是製作方法卻特別的血腥。
製作鹿胎膏需要懷孕的母鹿肚子裏的崽子成型的時候殺了母鹿,讓剛成型的崽子胎死腹中,將母鹿的子宮整個剖出來,然後用特殊的方式熬製,因為方法複雜,所以鹿胎膏極其珍貴,也不是誰都能做的。
那天那頭母鹿正好懷胎到了日子,我爹跟我爺爺便要抓它做鹿胎膏,那頭母鹿在家裏橫衝直撞,衝斷了鹿角,跌跌撞撞渾身頭破血流但還是被我爹抓住。
我爹將母鹿開膛破肚,取出裏麵的子宮,恰好這時,我娘要生產,山村裏沒有醫院,女人都是在家生,我爹跟我爺趕回家先去換衣服。
但是就在我剛出生的時候,那頭被取了胎兒開膛破肚的梅花鹿衝進家門,將剛剛斷了臍帶的我叼出去,直接竄上了村子裏的後山。
我爹跟我爺趕緊叫上村裏人去追,那晚下了好大的雨,原本邪性的後山更加陰森森的,幾十號人找了一夜才找到我。
他們是在後山的禁地找到我的,當時我正窩在那頭母鹿空蕩蕩的子宮中,雨水混合著鹿血將我包裹在子宮當中,好像我是她的孩子一般。
因為事情詭異大家都不敢輕舉妄動,最後還是我爺爺進了禁地將我抱出來,抱出來的時候便發現我心口還有後背布滿了彩色的梅花紋路,跟那頭死去的鹿身上的花紋一模一樣。
從那之後村裏人都說我是死胎,身上沾染了鹿的怨氣,我媽看到我就說我不是她的閨女,不肯給我喂奶,精神情況也越來越不好,我爹更是將我視為仇人要掐死我。
是我爺我奶吼著我爸,要想殺了我就先殺了他們,我這才活下來,我爸卻帶著我媽去了城裏,從那之後我就再也沒見過他們,除了每月給爺爺奶奶寄錢,就再無消息。
我身上的梅花印記越來越明顯,而且胳膊上都長了梅花紋,有時候會隱隱的發熱,再熱的天我都沒穿過短袖。
三歲的時候爺爺上山的發生了意外死在山上,就死在當初救我的那片禁地中,據說被開膛破肚,腸子撒了一地,十分慘。
村民們都說我們家是糟了報應,我爺爺的死是因為救我,我家殺孽太重,但是即便大家這麽說我奶奶還是獨自撫養我,因為這點我一直對奶奶很愧疚所以盡量多幫她幹活。
五歲的時候我媽又生了一個孩子,就是我弟弟,我喜歡弟弟,想要摸摸他,我媽發現往死裏打我,要不是奶奶發現,我可能真的會被打死。
當天晚上我娘的精神病忽然又發作了,跑到了後山,死在了後山的禁地。
我爹把我關在柴房不許我出門,不許我戴孝,我在柴房哭了一夜,我真的沒想害我娘!
後來我爹娶了後媽,後媽雖然麵容冷峻不苟言笑平時也不搭理我,但是好幾次我看到有人跟她說我是掃把星要把我趕出家門她都嗤之以鼻,我對她還是很有好感的。
十二歲那年,我爹跟後媽帶著我弟去外麵打工,隔年我後媽帶著我弟弟回了村子,照顧我跟奶奶,雖然她還是冷著臉,但是在我的印象裏她卻比親媽還親切一些,但是對我的弟弟我心裏卻有種說不出來的陌生。
我後媽雖然強勢,但是從她來我家之後,那些講究我是掃把星的話漸漸少了很多,我們家的生活也平靜了很多。
但是有些事終究還是要來的,我高中暑假回家,村裏幾乎家家戶戶都開始養鹿,一進村裏就能聞到說不出道不明的腥味。
我最怕這種味道,這麽多年來對於鹿的恐懼在我腦海中根深蒂固,而且我一看到鹿,我身上的梅花圖案就隱隱發熱。
“媽,奶奶,我回來了!”我進門喊了聲,家裏卻空無一人。
“蘭若,你媽跟你奶奶去後山了,好像說你弟弟跑到禁地去了!你快去看看!”同村的阿九喊道。
我一聽就急了,那個地方帶走了我爺爺跟親媽,對我來說就是洪水猛獸,我煌芒急促的跑向後上,沒有注意到阿九臉上的神情,如果我再慢兩步,興許就能等到回家的奶奶跟後媽,後來一切的事情也就不會發生了。
我到後山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一進山我就覺得冷意然然,茂密的樹林嗖嗖的晃動,雖然後山山林茂密,氣溫比外麵低,但是這也太冷了,我覺得有點陰森。
“媽!奶奶!小弟!”我喊著,憑著記憶找向禁地。
禁地在後山的山頂,後山山林茂密唯獨這塊空地寸草不生,隻有幹黃的土地,空地的周圍圍了一圈彩色的綢帶,冷風拂過,那些綢帶飄忽起來仿若一縷縷孤魂,而彩色綢帶掛著的周圍的那圈樹都被雷劈的焦黑焦黑的。
我掃了一眼,心裏不由得打了個冷顫,這裏哪裏有人影,我馬上就反應過來自己是被騙了。
我正要離開轉身卻看到一個人站在我身後,是村支書的家的兒子星傑。
“蘭若,我喜歡你,你喜歡我嗎?”
我不喜歡星傑,他也不是第一次說這樣的話,我也懶得搭理他想走他卻死死的拽住我的手腕。
“蘭若!你傲什麽傲?!”
星傑惱羞成怒氣道,他性格向來暴躁。
“星傑,我不喜歡你,你還要我說多少遍?”我說著心裏全是不耐煩。
“你!”
星傑氣的滿臉通紅,我不想跟他糾纏,想要甩開他的手,他卻使勁兒推我一下,我隻覺得身後一空好像被什麽攔了一下,但依舊阻止不了我下墜的速度。
我沒有感覺疼痛,卻覺得一陣柔軟,緊接著我就看到星傑站在彩色番布外麵驚訝的看著我。
我這才反應過來我已經跌到了禁地之中。
“星傑!”阿九跑過來看到我在禁地驚恐的拉著星傑離開:“隻要進了禁地的人都活不了的!”
聽著阿九的話,我心裏一冷,在村子裏阿九算是我比較好的朋友,沒想到關鍵時刻將我棄之不顧。
我起身,天已經黑透了,陰風陣陣彩番響的更加厲害,黑暗中抖動的彩番像鬼影一般。
我爺爺跟我媽都是死在這裏,想到這我頭皮發麻,腳下的黃土竟然已經埋到我的小腿,而且我還在慢慢的下沉,這黃土竟然是流動的!
發覺這點,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慢慢的抬出一隻腳,但是另一隻腳卻越陷越深,忽然身上的胎記炙熱起來,好像有一股力量提著我的肩膀向上,我趕緊伸手拽著一旁的彩番連滾帶爬的出去,我不敢停留一股氣跑回家。
吃了晚飯我便覺得渾身無力,不想讓奶奶擔心,我早早進了房間休息,躺在床上,我身上無力的感覺更加明顯,甚至連眼皮都睜不開,整個人渾渾噩噩的,身上的梅花胎記越來越熱,自從進了禁地就這樣,為什麽會這樣?
房間裏好像有什麽東西,我雖然意識渙散,那東西爬上我的床,清冷的寒潮包裹著我。
“妖孽!我的人你也敢碰!”男子低沉的聲音響起,那聲音似有某種魔力一般。
我身上那清冷的寒潮瞬間退去,緊接著身上的梅花胎記越發熱,我感覺有一雙手從我的腳踝往上摸著,雖然看不見,我還是感覺出那雙手修長炙熱,
我心裏生出一股暖流,那股暖流瞬間衝入我的腦海中,生出旖旎曖昧的畫麵,四條腿糾纏在一起,兩道曲線緊緊的貼著……
“呃。”我不由的嚶嚀出聲,反應過來又覺得羞愧不已。
“嗯,很新鮮,我很喜歡,我馬上再來找你。”男人又說道,說完我身上的那股暖流便消失,但是我的意識卻越來越沉,昏昏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