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家人

  淩文察回到了自己位於海軍基地生活區的家裏。


  從關島基地回來後，他又重新回到了欽州海軍基地，在船長負責兩艘“蔥嶺級”戰列巡洋艦的改造工程，所以一直也就沒搬家。


  象他這樣的中級軍官，基地裏一般分配的住宅都是一排八戶的雙層樓，另外還有個不大的獨立院，不可能象那些將軍們一樣，住上單獨的別墅。


  這也是那麽多年來他一直期待著往上爬，進入將軍行列的主要動力之一。


  他一踏進家門，就聽見妻子正在廚房裏唱著歌，並為他們正在準備著晚飯。


  淩文察在走廊裏換上拖鞋，正準備進客廳，卻見妻子從廚房裏探出頭來，看待他的眼神裏充滿了愛意和溫馨：“文察，李長洲他一會兒要過來，剛才打過電話。”安佳琪身上穿著一件青色的長裙，一頭黑色的卷發披在肩膀上，“請等一會兒，我還要給你們做兩個菜，豬肉白菜湯團和炒鴨肉好嗎？”


  “哦，他給我打過電話了，我讓他上家裏來的。”淩文察走到酒櫃前，給自己倒了半杯紅酒，“船廠裏吵得要死，有些事情也不方便細談。”


  “沒什麽秘密吧？”安佳琪笑著道。


  “啊，沒什麽。隻是他一些有關生意上的事情。”淩文察喝了一口酒，然後對妻子：“你要不要也來一點？”


  “不啦，我還要先給你們做菜，要不特拉普先生會埋怨我們沒招待好他。”安佳琪衝他眨了一下眼睛，“聽當年他在登州的海軍魚雷艇部隊時他還做過你的上司？”


  淩文察抬起頭來，點零頭，又用手揉著眼角的皺紋：“噢，對了，我昨晚上寫的一份報告，你看到了嗎？”


  “嗯，你走的時候把一個文件袋落在沙發上了，我把它放回書桌上了。”安佳琪道：“你看來真的有些老了，做事開始丟三落四啦。”她衝他嘻嘻一笑，然後轉身回廚房裏去了。


  淩文察端著酒杯來到書房，看到放在書桌上的牛皮紙檔案袋，於是從裏麵又抽出他昨晚上打好的報告，坐在椅子上仔細核對了起來。


  根據測試報告，目前軍艦上裝備的雙聯裝37毫米防空炮射速不足，火力密度也不夠，需要研製射速更好的火炮出來，以保持有足夠的近程防空火力密度。他忽然想起前一陣子在一份報告上看到北方武器公司與西安武器公司合作最新研製出了一種新型的陸軍牽引式40毫米高射炮，其性能優異，並且已經交由陸軍裝備部門進行測試。


  為什麽海軍就不能測試一下呢？


  淩文察想到這裏，掏出鉛筆，在報告的最後麵又添了幾句話。


  他回到客廳，看到安佳琪正端著一盆熬好的奶酪在餐桌上調著水果沙拉，“啊，對啦，凱宇他準備要到星港基地去。”


  “嗯，他去星港幹什麽？他才剛回來幾。”淩文察皺了皺眉頭。


  “他前一陣不是他們這批畢業生有一半要被分配到印度洋艦隊，你怎麽不記得啦，看看你現在，對兒子的前途一點都不關心。”安佳琪衝他埋怨著，這時院門呯的一聲響了，院子裏響起一陣連蹦帶跳的走路聲，無疑是他們的長子淩凱宇回來了。


  似乎是一個背包被扔在走廊裏，接著淩凱宇從客廳的門走了進來，穿著一身淺藍色的運動裝，可能是剛在外麵踢完球，他曬得黑瘦的臉上容光煥發，頭發蓬亂，在嘴裏還斜叼著一支煙卷。


  “嗨，老爸，今後咱們就是新的同事啦，重新認識一下。”淩凱宇走過來，臉上帶著笑容，跟淩文察打著招呼。


  “嗯哼，你啥時學會抽煙了？”淩文察拿眼睛瞪著兒子。


  “喂，別那麽一本正經得好不好，媽媽她認識你的時候你也抽煙喝酒，那時候的樣子顯得很帥。”淩凱宇毫不在意地吐了個煙圈，“我們每次出海訓練就是一兩個月，如果不會抽煙還不被悶出什麽毛病來。”


  淩文察被噎得無語，隻好轉移到別的話題，“你怎麽要到星港基地去？”


  “噢，被分配到印度洋艦隊啦，名單今剛公布，我的名字就在裏麵。”淩凱宇毫不在意地揉了揉原本就蓬亂的頭發，“唯一的不好就是聽那裏的氣候十分炎熱潮濕。”


  “具體分配到哪裏了嗎？”淩文察有點為兒子擔心，赤道一帶的夏他可見識過，而且帝國海軍還經常在大熱裏跑到更為炎熱的赤道一帶海域去進行熱帶海區適應性訓練，軍艦的艙室裏溫度高達五十多度，特別是甲板下的工作是一份特別辛苦的差事。


  “沒有，怎麽也得先到驅逐艦上接受鍛煉吧，運氣好的情況下有可能進入到那裏正在建造的戰列艦上工作呢。”淩凱宇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海軍的軍官都是這麽一步一步熬過來的，先是巡邏艇或是魚雷艇，然後是驅逐艦、巡洋艦，最後是戰列艦，當然這是運氣好的情況。在作戰艦艇上任職更容易得到升職的機會，如果是調到一艘輔助船上，那麽晉升的時間就要慢得多。


  另外，他還想告誡淩凱宇盡量與同事們搞好關係，但想了想這基本上就是白廢唇舌，也就隻是張了張嘴，沒再話。


  這時，門鈴響了。


  安佳琪回過頭來，看著淩凱宇，“凱宇，去開門，應該是你李長洲叔叔過來啦，就是在魚雷製造公司的那位，你還記得嗎？”


  “嘿，當然，我在從上中學時和他們家的老二在一個年級，不過那家夥上了潛艇專業。”淩凱宇一邊著一邊跑了出去。院門開了，隻見李長洲從門外走了進來。


  “嗨，李叔叔好。”淩凱宇跟他打著招呼。


  “嗯……這是凱宇，實話，自從你們進到海軍學校之後就再也沒見過。我的哪，都成了大夥子了。凱瑞在嗎？我對他的印象最深刻，那可是淩家最聰明的孩子，比你爸爸可強多啦。”李長洲一邊往房間裏走著，依然不忘損淩文察兩句。


  “當然，凱瑞從就是媽媽心目中的寶貝，他現在正在江漢上大學，學物理的。”淩凱宇有些酸溜溜地道，“我可對那玩意沒什麽興趣，從一碰到數學啊，物理之類的東西就感覺頭疼。”


  “哈哈，你和我家誌浩一樣，為此我可從沒少揍他。”李長洲一邊笑著，一邊進了客廳。他身上穿著一件黑色的禮服，大半年不見，他的身體明顯有些發福。


  “啊，您和爸爸先聊，我還有點事，一回再回來。”淩凱宇道，然後就準備出去。


  “你幹什麽去，吃飯了啊。”隻聽安佳琪在走廊裏道。


  “媽媽，我一會就回來，這回來是給別人拿件東西，給我留著點。”淩凱宇一邊著話，就直接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