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海魂篇.噩夢之後
part2
“你在胡說什麽呀？”付傑斯見狀，趕緊地騰出手來一把拽住木船，以防他趁機把捕魚船給劃走。“笙海，笙海！”
“不瞞你說……”榭笙海把事態說的嚴重。他的腦袋往回轉，借著手電筒的餘光往付傑斯的臉龐上瞅――雖然仍看不到。
“什麽？”付傑斯一愣，繼而問道。
“其實我還有另外一個名字和身份。”榭笙海喀了喀嗓子眼，嚴肅講道“我叫吃癟林，是元能藍鎧戰士。”
“哪有姓‘吃’的啊？”
“開玩笑啦。”榭笙海憂鬱的臉上難得舒展開笑容，他在船艙坐正身子。直到和付傑斯絮絮叨叨又地閑聊了幾句後，才總算得到同意，隨後便劃著小木船駛向了黑漆的汪洋大海去。
“喂……”
“祝我好運吧！”
望著小木船靜靜飄離著，還有榭笙海操縱船槳的笨拙姿影，赫尼爾付傑斯的心裏久久不能平靜下來。他失望地歎了口氣，隨後拾起地上的手電筒，轉身返回。
聽船槳劃過海水的嘩嘩聲，榭笙海放眼望向四周的無邊黑暗。
就在這時，他的胸口突然感到了一陣心悸，迫使不得不趕緊停止劃船。他關掉手電筒躺在船艙裏，漸漸閉上了眼睛，呼吸聲均勻而短促。
“呼……”
捕魚船隨著海浪湧動的方向，乘著風往海的深處飄。夜色無邊，看不到星星的點綴，更不見那一輪圓圓的月亮躲在何處。
“假如有一天，我們人類都融進了大海，把家園搬到了海底下去居住該多好？這樣就不用再像耗子一樣，沒年沒月地躲避感染戰爭了。”
往往隻在一個人的時候，他就開始這樣自言自語地與自己交流起來。半睜著眼睛，仰望夜空中浮雲湧動。
榭笙海，先前為吉塞麗亞高原-人類共存營地“西北”的成員，是前述山駒口中提到的摯友（山駒篇27）。四年前，他因被卷入屠殺之夜事件，導致自己被迫離開了“西北”營地。在走之前，曾將自己的行程秘密告訴過山駒。但自那以後，兩人就再也沒有見過麵。
一個人，孤零零地穿越淶米平原，走到了平原南部的嗣子南島，並最終在這片海域廣闊的地方定居了下來。
不過，要是細數起他這四年以來的經曆話，其實遠比上述中的，還要波折許多……
滴……
滴……
滴……
滴……
水滴聲？
本來，榭笙海還以為是天空開始下起了小雨。可當他從漁網上坐起來朝附近的海水麵看時，海麵上依舊波浪微浮，毫不見一顆雨點兒從天空中滴落。
可是這陣滴滴答答的聲音就近響在耳畔，令榭笙海心裏越覺事情的不對勁。於是，他便帶著滿頭困惑地將身子斜著往回轉，就在這時，那抬眼所望見景象差點把他給嚇破了膽。
“啊！”
“哧嗚！”海麵上，在黑暗中隱約可辨那是一條灰色的細長身軀。露出海水麵高度足有20米，寬度大約1米。高空中可見它圓滑的腦袋，那兩顆變異的圓形眼球充滿嬰兒般眼神裏的童稚，瘮人極了。更粘滑的皮膚背脊上，還露著裂生的恐怖尖刺。
深海巨（電）鰻！
“鰻魚？！”榭笙海雖然一眼就認出了這隻身軀龐大的怪物，可是這鰻魚長的也未免太駭人些了吧！
“哧嗚！1”深海巨鰻擺動著自己兩邊的魚鰓，未等榭笙海先反應過來，就用腦袋上長著的尖刺一擊狠狠地往下鞭。
“咣當！”
一聲巨響過後，木質的捕魚船被瞬間劈裂，漸漸沉浸到海底下去。
“啊！”而榭笙海也在殘缺的捕魚船木板上，因為一個沒注意，被突然排山倒海的巨浪給打中後背，落入了海水中。
他沉入水中時，心如亂麻。好在頭腦還在保持著清醒，屏住呼吸，然後奮力地往海水麵上遊。直到他感覺到自己的頭和手臂都已經露出水麵，才大膽地把嘴巴張開，拚命呼吸混著海風的潮濕空氣。
一個巨浪此時氣勢洶洶地掀來，再次把榭笙海卷入了十多米深的海水中。他頭腦混亂，忽然間記起自己了脖子裏的那條項鏈，於是就趕緊伸手去抓。但是無論怎麽摸去，都感覺不到脖子裏還有那條項鏈在係著。
難道項鏈斷開掉進海底去了嗎？
想到這裏，榭笙海不由得開始恐慌起來。但比起項鏈的珍貴，他更選擇生命的重要。調整姿勢和方向，遊向水麵去。現在，他把手臂死死地抱在一塊浮在水麵的木板上。雙腿被冰冷的海水刺的開始發麻起來，全身懼冷，這可並非是一個好的兆頭。
嘩啦！
但緊隨而來的，卻是比自己遊到岸邊上更為嚴重的現況。深海巨鰻突如其來地湧出海水麵，它挺起龐大的身軀，鳥瞰水麵上微小如麻雀的榭笙海。
“哧嗚！”
深海巨鰻擺動著腮，張著血盆大口就衝榭笙海悍然襲來。
“啊――不要啊！”
榭笙海猛地從充滿魚腥味兒的漁網上坐起來，胸口不再悶痛了，額頭上和背脊上卻虛晃出了一團冷汗。
“呼……呼……呼……”
海麵上浪聲滾滾，迎麵吹拂著令人倍感清爽的海風。他自己坐在捕魚船中，漫無目的地飄往大海的深處。
原來，剛才隻是一場噩夢。
“……”低下腦袋，伸手摸往脖子裏，發現那條由鐵鏈連成的項鏈還在。海藍色的寶石上，閃爍著一層熒光般的美麗光芒，還帶有一股刺耳的微弱音波聲響。像蟬鳴，又像鈴鐺兒響的餘韻。
“如果我發生了意外，你會告訴我應該怎麽做，是嗎？”榭笙海把項鏈上的寶石拖在右手掌心，看著它閃爍的光芒，臉色平靜下來地小聲問。
不過這顆名為“海洋之心”的藍寶石，它是沒有生命的，也不可能會回答他提出的問題。
第二天黎明時分，太陽照舊從海天一線的東方升起，婉婉上升。今天的天空中烏雲滿布，所以太陽看上去就像一個銀白色的圓盤。
那個叫阿始的男孩，此時獨自一人地走出了椰林，手掌中抱著一枚小海螺往沙灘上去。他留著烏黑的短頭發，一雙長滿痘痘的小臉蛋。穿著一件灰色背心，黑色短褲、涼鞋。
眼睛，在前方一片準備出海捕魚的光膀男人中間來回徘徊，尋找哪一個才是他的父親。
“喂，小孩兒！你怎麽一個人跑出來啦？”背後頭，一個抱著漁網淌在河道裏走著的男人一聲吆喝，嚇得男孩一激靈地趕緊往回看。
“王強，你別嚇到人家阿始。”另一個男人扛著根棒子，從背後搗了搗那個抱漁網走的男人肩膀。
“哪能呢？”名叫王強的男人臉上露著狡猾的笑容，他一邊往前走著一麵回頭朝著男孩調侃說“喂，要不要跟叔叔一起出海抓魚啊？”
“噓，他一個小孩你跟他囉囉啥？趕緊走趕緊走。”
王強不屑地咧了咧嘴唇，又搖搖腦袋，邁著粗闊的步伐往前走。
雖然男孩沒有聽清楚他們在談論的是什麽，隻是看到最後那個在扛著棒子走的男人，他扭過頭來告訴自己說“阿始，你趕快回家去。”
“我爸爸在哪兒，閑爺爺？”男孩的低落聲音，消失在他們正在推船的吆喝聲中，無人應答。男孩歎了一口氣，抱著海螺繼續往前走去。
然而，誰都沒有意識到
“哧嗚！”背後的茂盛椰林中，漸漸顯現出一雙圓睜的白眼球……
村裏。
“怎麽樣？”
“一無所獲。”
咯，咯，咯，咯，咯。
外屋裏，菜刀切在菜板子上發出的咯咯聲響，一直就沒有從榭笙海的手裏間斷過。他切著土豆片，模樣十分認真。
赫尼爾付傑斯坐在榭笙海院子裏的石碾台上，上麵鋪著一張簡製的草墊。當然，這塊石碾隻剩下了石塊，平日裏頭也經常被榭笙海當凳子來坐。
“能見到你真好。”
“我的鴨子也是這麽想的。”榭笙海把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切菜上，所以聊天時總是漫不經心的樣子。完了一停下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剛才說的是什麽。不過要說起做飯，其實他還挺有一手。
“嗯？”付傑斯嗡了嗡鼻翅，眼睛大眼瞪小眼。他迅速放下吸溜糊粥的小碗，扭頭便往榭笙海的畜牧圈去看那隻樹棕色皮膚的鴨子一邊高興的嘎嘎叫著，一邊扇動翅膀地在原地打轉。
嘩啦！
切好的土豆片被榭笙海用菜刀托著丟進水盆裏，又重新清洗一遍。
“你的鴨子和我有什麽關係？”付傑斯小聲嘀咕了一句。他把腦袋轉向敞著門的外屋，繼續看著榭笙海，然後趕緊吸溜了一口熱乎乎的糊粥。
吃早飯的時候，付傑斯總喜歡到榭笙海家的大院子裏來，每天都在看著榭笙海做不同樣式的飯菜。他很愛搗鼓，生活也很有講究，還是個識字的文化人。
雖然，在這方渺小的漁村裏，榭笙海是被村民們共同認定的怪人。還曾有人給他起過一個形象的稱號，管他叫“奇怪先生”
因為他總喜歡說一些讓人聽著似懂非懂的名言，還有讓人更接受不了的是他平日愛說反話的習慣。
上次，他發神經似的半夜起來燒菜做飯。結果放錯了調料，往鍋裏倒了整整一斤炸魚用的土質火藥，結果鍋爆炸了，還把草堆給點燃了，他也差點被炸死。好在最後關頭，村民們在屋頂的煙筒上發現了他，鬧得整個漁村一整宿都沒睡好。
還有次，他租借鄰居的捕魚船出海去抓魚。結果劃錯了方向，衝進了暗流。他極力掙紮，幸免被吸了進去。卻又操作失誤，把捕魚船硬是給站翻了。最後船沉浸了水底，他就這樣全身濕漉漉地遊回了岸上。
其實榭笙海的性格很隨和，也很老實著。
這也大概是為什麽，身為克蘭西族人的、心裏能深深感受到被村裏人給孤立的的赫尼爾付傑斯，能慢慢地跟他聊到一塊兒去。
“好啦，馬上就可以吃飯了我。”榭笙海有意無意地轉移開話題。他洗好菜，燒鍋倒油。
“我這都快吃完了。”付傑斯拖著碗底朝上舉了，雖然榭笙海都沒有回頭看他一眼。他隨後便把碗落下來，將裏麵的最後一口糊粥吸進嘴裏，緩慢站起了身。
“今天早上先做個酸辣土豆；中午整和個海鮮香鍋；晚上呢，咱就簡單地搗鼓個香辣梭子蟹，嘿嘿。”榭笙海講著自己都覺得很好笑的話，等待著油熱準備倒菜。
“嘛，要是村裏啊哪家姑娘嫁了你，那她可就有口福咯。”付傑斯吧咂著嘴唇，笑聲就像是清風般清冽。他活動著一邊的手肘，然後就默默地走出門回家去了。
“那感情好啊，你給我介紹個唄。”在付傑斯走後不知過了多久，直到鍋裏的菜都快悶熟了時，榭笙海才想起來上一句話是什麽。他抱著手，獨自一人坐在石碾上嘟噥。
村裏畜牧圈裏的雞鳴聲，小道上的犬吠聲，與大海的滾滾浪潮聲打的不可開交。殊不知，這卻是風雨欲來前的那段沉悶，也可能是台風又快要登陸了。
“哧嗚！”
“！”突然間，一幕不可描述的恐怖景象閃現在榭笙海的腦海間。他睜大眼睛，反應激烈地跳起身子。然後努力在變混亂、變空白一片的腦海裏去尋覓剛才的那幕印象。
噌――
“難道……是它？”榭笙海抬起眼睛，茫然的看著前方。他脖子裏掛著的項鏈藍寶石上，就如人的呼吸頻率一樣，開始不停地閃爍起一層又一層的光澤。
故此，他便立馬悶掉鍋裏已經熟透的菜，然後以超出平常兩倍的跑步速度，朝椰林的方向極快趕去……
“哧嗚！哧嗚！”
男孩回身看見那隻全身石灰色、仿佛還披著一層毛皮衣服在身上的人形怪物，從椰林裏走出來時。他並沒有被嚇的叫出聲來，而是撒腿就往那一片長滿礁石的海灘跑去。。
“哧嗚！”怪物見此，立即提起自己的大砍刀，緊隨那個男孩逃跑的方向追趕去。
\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