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村草和村花 十
黑街街口站了兩個乞丐,馬大潤載著蕊白衣路過時,兩個乞丐都眨著明亮的眼睛看向蕊白衣。
馬大潤停下馬車,丟了幾塊銅板給他們,繼續朝前行去,路上被一個肥胖的少年攔住。
“哥,我這有好東西,你看要不要?”
遞過來的是三本類如《科考秘訣》《關於考場你不知道的那十六個秘密》《看了我包你科舉一考就中》這樣的書。
馬大潤:“……”
“謝謝您嘞,不用。”
馬大潤回頭對蕊白衣無語道:“那些玩意兒我這種考了五次院試的人也能寫。”
蕊白衣撲閃著眸,“你不是沒考過嗎?”
“沒考過?嗬。”馬大潤笑笑不話了。
這黑街裏什麽亂七八糟的都賣,有賣春_藥的,賣生子湯的,還有賣黃圖的,很多會汙染到蕊白衣美眸的攤攤都被他快速略過。
將蕊白衣徑直帶到一個鋪滿話本的地攤前,蕊白衣瞧去,那書攤的話本子,可謂是五花八門、豐富多彩。
攤主是個瘦得像猴子的中年大叔,他見兩人在自己的攤攤前停了下來,立馬從兜裏掏出一本《替身豔妃寵冠六宮》,“客官,可是來淘書的?來,你們看看這本,這本是新出的,最近特別熱銷!”
蕊白衣:“……”
“行,買了!”馬大潤以為蕊白衣愛看這種書,自然是十分大方的,“媳婦你瞅瞅,你看你還想買些啥”
他掃了一眼,撿起一本《冰山師尊的蠢萌徒弟》,“這本咋樣?”
蕊白衣:“……”
“我都不要。”蕊白衣對馬大潤完這一句,轉向那瘦猴子,“我要那本《邪魅暴君的嬌妃》。”
“啊,這本啊,我找找哈。”瘦猴子大叔翻了翻他的攤攤,也沒找出蕊白衣想要的書,“哎呀姑娘,這本好像賣完了,要不您買別的吧,還有很多類似的呢,比如這本!”
瘦猴子又翻了翻,翻出一本名字看起來也像那麽回事兒的,“這本《嗜血暴君的心肝肉》也好看的!”
“不用了。”蕊白衣道:“我隻要那本。”
馬大潤疑惑地看了看她。
“可是賣完了啊姑娘。”瘦猴子撓撓頭。
“什麽時候還能有賣?”蕊白衣問。
“嗯……得等到我下次進貨了。”
馬大潤拿出幾塊銅板,捏過瘦猴子的手,將錢放到他手心上,“別等下次了,就今,麻煩老板你跑一趟,看還有沒有這本書。”
為了讓蕊白衣高興,馬大潤願意一擲千金,雖然他那算哪門子的一擲千金,他也還沒有一擲千金的能力,但他會為之奮鬥。
那幾塊銅板其實多賣幾本書就有了,瘦猴子根本不怎麽稀罕,不過見蕊白衣頂著一張醜兮兮的麻子臉,馬大潤卻還將她寵成寶似的,心中莫名有些欽佩和感動。
他便大方地答應了下來,“那你們幫我看著攤子,在這等我一會兒。”
“我可以跟你一塊去。”蕊白衣。
她其實很想知道那本書是誰寫的。
“那我的攤子誰看著啊?!”瘦猴子下意識地把這個“我”,想成了“我們”,立馬不樂意了。
蕊白衣道:“他可以幫你看著,我隨你去。”
“不成!”
“不成!!”
馬大潤和瘦猴子兩張嘴卻異口同聲。
馬大潤哪可能放心得下自己得美蕊跟別的男人去一個他可能都不知道是哪裏的地方,別到時候那大叔把他的美蕊給賣了,雖然思及蕊白衣拳腳功夫了得,若真出現這種狀況也多半能自保,可要對方人多呢。
至於瘦猴子,他道:“這些個書的來源和筆者的真實身份,可是頭等機密,我們隻是中間商,沒經過筆者的同意,可不能隨意做主,你們就在這等著吧啊,我一會兒就回來,給我看好攤子啊,回來要發現少個一兩本,你們得賠!”
嘴上這樣,瘦猴子卻放心大膽地將自己的書攤交給馬大潤和蕊白衣,朝一個窄道跑了。
馬大潤和蕊白衣便隻能等著了。
馬大潤用粗糲黝黑的長指勾了勾蕊白衣細細嫩嫩的拇指,“媳婦兒,那本書不是有的嗎,怎麽還要買一本呢?而且為什麽就買哪一本?”
蕊白衣道:“因為好看,我還想再看一遍。”
馬大潤:“……”
他正準備“看原來那本也是一樣呀。”,蕊白衣就從袖兜裏捏出那本書,道:“你看這後麵,少了好幾頁。”
馬大潤這才明白蕊白衣為何執迷於那本書,深表理解地道:“哦哦哦!那是得重新買一本的!”
他們等了差不多兩柱香的時間,在認為瘦猴子是不是要放棄他那一片書海,全部丟給他們的時候,瘦猴子才捏了本書大步跑回來,
“來了來了!”瘦猴子對著他倆揮了揮捏著書的爪,跑過來急刹住腿,將書遞給蕊白衣。
蕊白衣立馬接過書往後翻。
“麻煩你跑一趟了,多少錢,我給你雙倍。”
人家因為幾塊破銅板就為他們大老遠地跑這麽一趟也不容易,耽誤了好一會兒做生意的功夫呢,馬大潤便道。
“客氣啥,以後你們經常來照顧我生意就成,多拉點客人來更好!就給原來的價格就成!”瘦猴子笑道。
最後馬大潤還是塞了雙倍的價錢給他,將蕊白衣抱回牛車,朝村裏回。
“媳婦兒,這回能看全了吧?”趕著老母牛的馬大潤背著身對蕊白衣問。
蕊白衣“嗯"了一聲。
她翻開手裏重新買的這一本《邪魅暴君的嬌妃》,翻到最後麵,卻也是幾張殘頁。
內容同樣止在她被擄走後,皇甫潤瘋狂找她那裏。
看來,是寫這本書的人故意撕掉的。
這時,一直窩在她袖子裏打盹打了快有一個世紀那麽漫長的藍龍終於把自己扭出來,扭到她的肩膀上,道:“太子妃,你看在什麽呀?”
蕊白衣將手裏的書湊到它眼前,這其間她不是沒想過把藍龍召喚出來問問怎麽回事兒,但這隻東西睡得跟死豬沒什麽區別,叫也叫不醒。
藍龍一雙金黃色的豆豆眼擠成鬥雞眼把那書瞅了好一會兒,發出感歎:“啊,寫的什麽呀?我看不懂。”
蕊白衣:“……”
她覺得藍龍是在裝傻,便直接開口問道:“後麵怎麽缺了幾頁”
“呃,這個……”藍龍用爪爪摳著腦袋想了想,道:“我也不知道哇。”
蕊白衣就知道會是這種狀況,沒再理它了。
…
墨布拉上雲層,老母牛才駛進村裏,馬翠花和馬狗蛋早做好了飯,馬鐵柱和馬富貴也剛從田裏回來,正在用帕子擦脖子上的汗。
馬大潤停下老母牛,將蕊白衣從牛車上抱下來,瞅見她嬌肩膀上的胖蛇。
“咦?媳婦兒,你還養寵物?”馬大潤將藍龍揪下來,捏了捏它的尾巴。
對於這種又是沒半點驚嚇或者驚訝,就理所當然地認為哼唧是她養的寵物,而不是把它當成普通人所認識的那種具有危險性的冷血動物,蕊白衣微愣了一下,心裏又輕鬆下去,因為這樣倒是省去了她要解釋一番的麻煩。
她“嗯”了一聲。
馬翠花和馬狗蛋撒丫子跑過來,就好奇巴巴地打量馬大潤手上捏著的那條胖蛇,也沒在害怕的,越瞧越喜歡。
馬翠花去菜園子裏摘了好幾根新鮮的菜葉子來喂藍龍,藍龍雖然是吃金銀珠寶和喝淦水長大的,但也對嫩綠嫩綠的菜葉子來者不拒,爪爪抱著那菜葉子,把肚子吃得鼓成了球。
從這以後,胖蛇就美滋滋地當了一把團寵。
從夏末到冬至,蕊白衣就這麽在馬大潤一家子的土屋裏住了三個多月之久,熬完了馬家村風俗的守孝期。
銀白的雪花飄下來之時,馬大潤辛辛苦苦蓋的新房子也終於封了瓦。
新房子很很,隻是足以裝得下一張炕和一張梳妝櫃,可蕊白衣被馬大潤抱上去睡在那張炕上的時候,心裏莫名地滿足。
身下暖烘烘,摟著在她腰際的手也暖烘烘的。
今晚是馬大潤和她成親的日子,酒桌從大房的裏屋一直擺到隔壁家的院角,馬家村所有的村民都來了,紅炮仗一直響到日落。
馬翠花和馬狗蛋爬上桌子給三五成群的朋友撒喜糖,馬鐵柱與對麵桌的馬春苗看對了眼,馬富貴有一副好嗓子,坐在最上頭的高椅上伴著嗩呐給大夥唱山歌,吸引了村裏頭好幾個姑娘。
到了晚上,馬大潤將她抵在牆上親了一通,又將她抱到床上。
她勾上他脖子的時候,就感覺到腦袋有些發暈,蕊白衣忽地想起上一世,驚神一般下意識抵住馬大潤的肩膀。
馬大潤又不管不顧地蹭了過來,像一隻無法控製的猛獸,瘋狂地剝她身上的衣裳,她隻能重重掐了他一下,“你等一等!”
不知是因為喝了太多的酒,還是因為被熱炕烘的,馬大潤兩邊臉頰紅得不成樣子,身上也早已光了膀子,他"嘶"了一聲,盯著蕊白衣烏溜溜的美眸看,“怎麽了?”
“今晚……不行。”蕊白衣蹙了眉,因為她怕她和馬大潤做了那事以後,第二她就去往馬大潤的第三世。
這樣……太倉促了。
但又一想,蕊白衣旋即覺得自己顧慮太多,早一些完成任務不好嗎,她喜歡的到底是馬大潤還是魏潤?
想到“喜歡”,蕊白衣又覺得這個詞好陌生,像是骨子裏有什麽情緒發了瘋一樣湧上來抵製這個情緒的產生。
她最終鬆開了抵住馬大潤肩膀的手,任他的唇描繪到她身上。
罷了,她和他還會再見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