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送飯
周行被金玉的反應唬了一跳,上完菜正準備撤走的孫盼也嚇了一跳,顧不得許多,她焦急地喊道,“金,快去衝涼水!”
金玉這輩子,不,不論是在現實世界還是在虛擬世界,她從來沒被燙到過。
她無法形容那種延綿不斷的刺痛,隻是無意識地流著眼淚,右臉頰一片火辣辣。
如果疼痛可以分等級,她想,燙傷一定排在最高級別!
孫盼拉著金玉衝到廚房,打開水龍頭就把金玉的臉按上去,行動迅速,動作粗魯,生怕耽誤了一分一秒。
冷水緩解了一部分疼痛,隻是一離開冷水,臉上就火辣辣地刺痛,金玉感覺自己完全無法忍受。
外麵的周烈看了眼神色更顯陰沉的周行。剛才周行的動作,明顯是想把熱水潑向他,他不明白哪裏又得罪周行了,想一想這些年遭受的無妄之災,他眸底閃過嘲諷,低下頭繼續吃飯,似是毫不關心剛剛為他擋了災的金玉,隻是閃爍眼神,在想些什麽就不知道了。
周行是想給周烈一個教訓,今在學校,他看上的一個女同學竟然和周烈話,還一臉的笑容,他非常不爽,憋著這口氣一直到放學,最後找那個女同學質問,結果對方竟然不理睬他!
他憋著一肚子氣回來,想到這個教訓周烈的法子,沒想到卻被金玉給破壞了。
他心情糟糕透了,走到廚房,陰沉地看了金玉幾眼,明顯發泄怒氣,“你幹什麽吃的!想燙死我嗎!燙到我你賠的起嗎!”
金玉還彎著腰衝冷水,看見周行站在門口,不情不願地站直身體,忍受著臉色的疼痛聽周行的教訓,眼睛不受控製,還在無意識地流眼淚。
周行罵了幾句,看了眼金玉的臉,發現上麵已經鼓起了幾個水泡,又看看金玉濕漉漉不斷流淚的眼睛,煩躁地揮了揮手,“行了,醜死了,趕緊下去,別在這裏礙眼了。”
金玉疼的齜牙咧嘴,扭曲著臉,聽到被放行,想著趕緊回去找個冰塊捂住,太特麽痛了!
她吸著氣往外走,聽見餐廳裏傳來周采采嚴厲的聲音,“你弟弟都被燙到了,你也不關心一下,就知道吃。明別去學校了,在家裏反思一,不準吃飯!”
金玉扭頭看了一眼周烈,周烈似乎是無意往她這裏掃了一眼,眉頭輕微皺了下,然後推開椅子,沉默地上樓去了。
金玉無暇多想,她一路跑回到後院,從冰箱裏拿出了一瓶冰凍的礦泉水,回臥室找到自己的毛巾,輕輕敷在臉上,一邊疼的吸氣一邊在心裏咆哮:這家人真是囂張跋扈無理取鬧沒事找事,太特麽壞了,可憐她受這無妄之災!
洗手間的鏡子裏,映出臉上慘烈的水泡,她一臉絕望,不知道會不會毀容。
疼痛讓她坐立不安,傷口不能觸碰,她隻能把礦泉水放在一旁,不斷用冷水打濕毛巾,敷上一會,再打濕,可痛楚絲毫不減,讓她十分煩躁。
她緊皺著眉頭,閉著眼拿手往傷口上扇風,不覺又想到離開時聽到張采采的話,心裏煩躁憤怒更甚,周烈也夠可憐,無緣無故被禁足又禁食,這家人太壞了。
想想明,難道還真眼看著周烈一不吃東西?
金玉在臥室裏東想西想,眼睛因為眼淚浸泡變得濕漉漉紅彤彤,臉上的毛巾又不涼了,她正打算再去用冷水泡一下,臥室門被敲響了。
她放下毛巾,頂著紅彤彤的眼眶去開門,門口是劉香,手裏拿著個紙盒。
她看了眼金玉的臉,眉頭輕微皺了下:“這是孫姐打電話,讓我順便買回來的燙傷膏。怎麽這麽嚴重啊。快,我給你抹藥。”
金玉心裏感激,連忙把劉香讓進來。
劉香讓金玉做在椅子上,她從紙盒裏掏出來一管咖啡色的軟膏,邊擰蓋子邊,“這是個老牌燙傷膏,藥效特別好,賣好多年了。”
擠出來的膏藥是粘稠狀的土黃色,金玉聞到一股很特別的味道,像是香油味。
劉香很快把藥抹好,叮囑金玉一早晚兩次,又匆匆出去忙碌了。
膏藥很快發揮作用,不到十分鍾,臉上就不疼了,金玉感覺很神奇,果然是好藥。
不過看著鏡子裏臉上一塊不忍直視的土黃色,十分難看讓人聯想到某種事物金玉隻能自我安慰:反正我看不見。
一晚上金玉都是側著身子,睡的十分不舒服,中間醒了好幾次,好不容易熬到了早上。
等她照過鏡子,發現臉上的水泡明顯憋下去了,隻有一層軟皮還留在臉上。
傷口處顏色已經變成和膏藥差不多的黃土色,有點發黑,跟周圍白皙的皮膚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襯的一張臉慘不忍睹。
金玉猶豫了一下,不知道自己頂著這張臉出去,會不會遭嫌棄。
但是想了想,似乎‘曠工’更不好,於是頂著半個土黃色的臉去了主別墅。
劉香已經準備好早餐了,根本用不到金玉搭手,金玉也樂得自在,幫忙收拾了下衛生。
隻是周行下樓後,嫌惡地看了眼金玉,“你頂著這張臉,讓我怎麽吃飯,太惡心了。”
金玉內心十分憋悶,但是又不能頂嘴,隻能麵無表情地轉過身,用沒有受傷的另一半臉對著周行,身體力行地‘回懟’:不爽?您看這半邊臉!
周行目瞪口呆地看著金玉的動作,不知道是沒看懂,還是不太在意,他對著兩人氣焰十足地吩咐,“我媽了,周烈今禁足,今一都不能給他準備任何吃的,聽到沒?”
他似乎感覺出了口氣,很開心地吃完早餐,上學去了。
今張采采在別墅裏,沒有出門,金玉思來想去不知道該不該去給周烈送吃的。
昨晚上剛開飯就發生燙傷事件,想來昨晚周烈就沒怎麽吃東西,今早上肯定已經餓了。
此刻,她想晾著周烈的想法早被心疼取代,最後沒忍住,還是在吃飯時,提前用碗單獨裝了一份米飯,又在上麵鋪了一層菜放在保溫桶裏。
等吃過飯,趁大家不注意,她用保溫膜包好飯菜揣在懷裏,臨走又燙了盒熱牛奶,偷偷摸摸地跑到二樓找周烈。
她緊張兮兮地敲了兩下門,裏麵沒動靜。
她焦急地往右邊走廊盡頭看了一眼,張采采就在那個臥室裏麵,她必須在被張采采發現之前下樓,於是她對著門縫很聲地,“周烈,開門,是我。”
擔憂被發現的緊張,讓她後背出了一層細密的汗,心髒咚咚跳,終於,她聽到椅子被挪動的聲音,幾秒鍾後,門被打開。
金玉迅速地把懷裏的飯菜牛奶塞到周烈懷裏,“你快接住,讓張姐看見我就完了。”
周烈神色莫名地看了眼金玉的臉,又看了下手裏的飯菜,似乎不想接。
金玉害怕被張采采發現,閃身進了房間,把門關上,才放開音量,“這些飯菜不是我做的,是孫姨他們做的,我們早餐就吃的這個,很好吃的。”
邊邊把飯菜放在周烈的書桌上,扯開保鮮膜,拿出筷子遞給周烈,“你快點吃,等你吃完我好把碗收走。”
周烈看了眼金玉遞過來的筷子,掀起眼皮看了看她受傷的半張臉,最後接過了筷子。
金玉鬆了口氣,要是再倔,她也不知道怎麽辦了,幸好。
周烈早就餓了,本來昨晚就等於沒吃飯,所以一碗飯很快下肚。
最後一口就要吃完時,放在書桌上的手機響了一下,周烈順手拿過來,點開信息。
金玉眼看周烈差不多吃完了,就站在他後麵,準備收碗筷,無意識隨著周烈的手機看過去,結果用她1的視力,看見了手機短信上閃過“合同簽署要不要等您確認。”的字樣,她感覺哪裏有點違和,還沒有想明白,就感覺脖子裏冷颼颼的,抬頭一看,周烈正麵無表情地看著她。
金玉感覺這貨就是過河拆橋的主,剛吃完她送的飯,碗還在他手裏呢,現在就這個德行!
她默不吭聲地收拾了碗筷,在心裏唾棄自己:誰讓你上趕著,誰讓你願意呢!
她裝作什麽也沒看見,什麽也不在意的樣子,麵無表情地往門口走。
打開門,她先探頭往走廊另一頭看了一眼,確認沒人,才墊著腳出去。
隻是剛走到樓梯口,她就感覺走廊盡頭有一個人影,下意識回頭一看,正是張采采!
金玉冷汗一下子就下來了,被現場抓住了!
該怎麽解釋?!
碗筷還在她手裏,難不成她感覺二樓吃飯香,所以特意跑到二樓吃飯嗎?
她額角沁出了汗珠。
張采采盯著她看了會,神色莫名,嘴角微勾了下,竟然什麽也沒,轉身回臥室了!
金玉懵逼:這是……唱的哪一出?沒事還能找事呢,現在人贓並獲你卻不管了?
她想不通張采采的腦回路,也沒有心思瞎想,有可能人家是想攢著,等秋後算賬呢!
她慌慌張張,滿頭大汗地跑下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