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七 她沒有安逸享樂的資格
白離連忙跟過來道“他被人擄走了?”
“應該是,”元淮思量了一會兒,慌慌張張地掏出來那塊天禦境裏麵帶出來的玉佩,看著上麵瑩綠的光芒,低聲道“你一定要找到小司淵啊。”
她說完鬆了手,玉佩上的光芒閃了閃,往一個方向斜著動了兩下,卻沒有立刻飛出去。
元淮握住玉佩就要往那個方向去,卻被旁邊的人一把拉住。
白離握住她拿著玉佩的手道“我去。”
“可是……”元淮想說什麽,白離下一句就一盆冷水讓她清醒過來了。
“你沒有修為,隻會拖累找人的速度,若是你也失蹤了又如何?”
她握了握拳,她可以用幽冥力的,但是如果用了,萬一引起騷動,會不會更難找。
元淮低頭不語,白離卻突然將她拉向了自己的方向道“小心。”
什麽東西在她的腳邊碎裂了,她低頭看過去,是盆已經看不出樣子的植物,手上傳來火辣辣的感覺,她抬手看了一眼。
終究是沒有完全躲過去,粗糙的石盆蹭著她的胳膊和手背落了下去,將她的手背幾乎掀下來一層皮。
白離連忙拿過來她的手去查看。
元淮卻好像想到了什麽,將自己的手抽了出來,將另一個手中的玉佩給了白離,指了指前方的一個客棧道“我去那裏麵等你。”
白離手上一空,莫名有些失落,但還是先接過來玉佩,又遞給她一個符紙道“若是一個時辰內我沒回來,你可以回玄醫穀求救,用這個便能找到我。”
元淮愣愣地接過來,點了點頭,朝著客棧的方向走過去。
抽筋,摔倒,被砸,好像隻要她反對了白離的話,就會遭到報應呢。
她諷刺地笑了笑,還是沒能接受這個結論。
一時找不到他們的聞人鍾正焦急地站在糖人的鋪子前來回張望,見到她過來急忙跑過來問道“怎麽了,發生什麽事情了嗎,你怎麽這個樣子?”
她低頭看到元淮的手,皺眉道“怎麽受傷了?白離和小司淵呢?”
元淮回過神,牽過聞人鍾的手道“走吧,去前麵的客棧中,我再和你細說。”
她無疑是相信白離的,相信他的人,也相信他的實力,但是這一次,她又不得不怪自己,在榴月愜意了幾天之後竟不知不覺地卸掉了防備。
若不然,恐怕也不會發生這種事情的。
她拒絕了聞人鍾給她包紮手背上的傷口,跟她說完發生了什麽事情之後趴到了臨著窗戶的案上,將手搭在窗沿,就著外麵的光亮看著上麵絲絲血痕,卻似乎感覺不到疼痛,感受到的隻有從未有過的清醒。
她需要銘刻這個教訓——
從楚藍和嚴醉毫無保留地護著她開始,她就一點點卸下了對這個世界的防備,世上還是好人多的,每個世界應該都是如此不是嗎?
哪怕有唐曦害她,她也隻覺得她們有仇罷了,她很清楚敵人是誰。
來到榴月之後,性格跳脫的女帝,溫潤善良的俞溪君,耿直活潑的景清,一心為她治病的玄醫穀,她真正開始變得可以相信別人。
但是今天晚上的事情卻讓她重新清醒過來。
既然選擇了修仙這條路,在這個危機四伏的世界,她根本沒有安逸享樂的資格。
她也不能在榴月躲避下去了,昭明的事情,一定要早早回去解決的。
白離說要一個時辰,但不過半個時辰過去,他便抱著小司淵進了門。
聞人鍾連忙將小司淵接過來,後者臉上已經沒了麵具,閉著眼睛似乎睡過去了,她連忙給他把了脈,確定他沒事後把他放到了床上。
元淮鬆了口氣,給白離倒了杯茶。
白離低頭就看到元淮端著水的手背上的傷口,沉聲道“怎麽不包紮?”
元淮看了一眼,搖了搖頭沒說話,隻是將水杯往前送了送。
白離有些生氣,但還是接過來水杯喝了下去,又將玉佩還給了元淮後低著頭道“是一個為無子的人尋孩子的小組織。”
“我們進鎮子之前,遞給小司淵麵具的人就是物色孩子的,麵具就是動手的符號。”
元淮握了握拳,手上本已經止了血的傷口再次崩裂開始滲血,她抱腿坐到了白離旁邊道“是我太沒有防備心了。”
白離皺眉將她的手掌拿過來攤開,元淮下意識就要收回來,後者卻捏著她的指尖道“別動。”
聲音一如平常的冷淡,卻帶著不容拒絕的堅持和威嚴。
元淮別過頭不看他,也不再動,白離的臉色這才好看了一些,問聞人鍾要了藥開始給她包紮。
小司淵不知道什麽時候醒過來了,跑到元淮身邊看著她疲憊失落的樣子,一時間又不知道說什麽。
元淮在塌子上坐好朝他伸手,小司淵爬到她懷裏問道“你怎麽受傷了?是因為我嗎?”
“不是,”元淮歎了口氣,讓自己回到平常的樣子,揚了揚眉笑道,“因為我一向倒黴啊你忘了嗎?”
小司淵點了點頭,看著白離給她纏上繃帶之後突然看向外麵道“煙花。”
元淮怔了一下,白離已經伸手推開了窗戶,下一瞬,震耳的爆炸聲想起來,一簇簇煙火竄到了天上,炸開絢麗的色彩,不斷有煙火飛上去,然後炸開,幾乎毫無間隙,天空映若琉璃。
白離抬頭看向天空,又不時低頭看著元淮被煙花映照得發光的臉,似是在思索著什麽。
煙花一直沒停,元淮的臉色卻在幾刻之後微微變了,聲音帶著緊張道“月亮不見了。”
“不見了?”聞人鍾四處看了看不甚在意地道“是被烏雲擋著了吧?”
“不是,是天空被其他東西擋住了,”元淮喃喃地說罷,猛地站起來道,“是魔族!”
她能感覺到不斷有幽冥力衝入這個鎮子。
“你說什麽?”聞人鍾的臉色大變。
雖然魔族一直和榴月一山之隔,但是這麽幾年的相安無事,他們雖然是擔憂,但終究還是抱有僥幸心理的,但是現在,那一絲僥幸破碎了。
魔族來得毫無聲息,又好似山呼海嘯,讓她覺得無力,也不敢相信。
某種天生的默契促使白離和小司淵對視了一眼,臉色皆是變得凝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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