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審問李嶺(一)
使勁甩了甩還有些暈眩的腦袋,李嶺終於是能看清眼前的東西了。
雖然身上酸疼,但李嶺恢複意識後,卻是第一件事就是查看自己如今所在的位置,他清楚的記得,自己在莫朗王宮裏莫名其妙的就沒了意識。
看著眼前這熟悉的房間,李嶺眼中滿是震驚,這裏是大華邊境,對,他沒看錯,明明已經離開大華的李嶺,如今睡了一覺,睜開眼居然又回來了。
若不是此時李嶺身上被綁著結結實實的繩子,他都要以為自己離開大華是他做的一場夢了。
隻是,為什麽自己會被綁著,又是何人將他綁了回來?
李嶺心中有些發慌,難道,他暴露了?
那個黑衣女子,便是過去抓他回來的?
不,不可能,華承之的死雖是他親手安排,但卻是初青一手促成,從頭到尾自己都沒有經手,再說,離開大華之前,他還特意在軍中告了假,說是出去采購過年比武的東西。
看著房中燭火通明,可李嶺卻心中越來越慌張。
突然,房門被人從外推開,一直心慌的李嶺一驚,下意識的看向房門。
就見,進來的人一身白袍,青色的描邊讓這衣袍看起來不太單調,外著一件純白的狐裘披風,一頭墨發半束在頭頂,用一隻白玉冠固定,剩餘的頭發皆是披在背後。
長長的黑發垂在純白的披風上,就像是絲綢一般柔滑,許是近來鮮少出門,又或者是邊城苦寒,長年無光,此人的皮膚都白皙了不少。
來人,便是楚珂。
這一翩翩貴公子的打扮,當真是風華卓越,他那愈加白皙的膚色,卻未讓人感覺到有一絲的陰柔,反而更添高貴冷漠。
“將,將軍。”李嶺硬是揚起一張笑臉,努力的讓自己自然一些跟楚珂打招呼。
這軍中,誰都知道,最可怕的不是襄王華承之,而是這位大將軍楚珂,華承之心善手軟,隻要不是重罪,從不輕易打殺人。
可這位楚將軍,卻是出了名的聰明,善於計謀,特別是相較於華承之,那心狠手辣的做事風格,莫說敵軍的血,便是自己軍中的,他也是親手殺了好些。
“醒了。”楚珂邁步走了房間,自有身後跟著的廊晨給他將房門關上。
冷淡的語氣,和臉上那毫不在意,楚珂這簡單兩個字,卻是讓李嶺心中的不安又加深了一些。
“將軍,屬下,屬下是犯了什麽錯,怎麽還將屬下綁起來了?”李嶺打定了主意,裝傻到底,所以便裝的一臉無辜的看著楚珂,有些驚訝的問道。
不得不說,這李嶺的確不愧是在軍中偽裝多年的,這眨眼的功夫就端正了心態,這演技說來就來,當真是讓人佩服。
可惜,早已看透李嶺所有伎倆的楚珂,又怎麽會被他這三言兩語給糊弄過去。
“將軍,先把這繩子解開吧,您有什麽事直接派人來通知一聲就行。”李嶺笑著動了動胳膊,這一動,李嶺瞬間疼的呲牙咧嘴,他這胳膊怕是脫臼了吧。
徑自走到桌前,楚珂撩袍坐下,廊晨跟在楚珂身後,很是有眼色的伸手拿起桌上的茶杯給自家將軍倒了滿滿一杯熱茶。
這裏是李嶺之前的房間,早上廊晨實在不知道如何安置李嶺,便隻能是將他又帶回他自己的房間。
以往,像李嶺這種內奸,自是要立刻關押在大牢的,但想到自家將軍說此事不可過多人知曉,隻能秘密處理。
畢竟像這種知道秘密的人,楚珂怎麽可能放心將他放在大牢那種四麵漏風,魚龍混雜的地方,這若是讓軍中其他叛徒看到了,直接伺機滅口,楚珂想再抓一個,可就難了。
倒不如掩人耳目,偷偷將人關押,這關起門來審訊,豈不是比在大牢裏要舒心一些。
見楚珂隻自顧自的喝茶,絲毫沒有要理自己的意思,李嶺那強裝出來的冷靜終是有些崩塌了。
“將軍,您這是什麽意思啊!”李嶺臉上掛的笑有些尷尬和忐忑,他一向自詡聰慧,可在楚珂麵前,卻還是心中無底。
半晌,見楚珂還不回答自己,就在李嶺覺得楚珂不會回答的時候,就見楚珂將手中的茶杯放下,然後看著李嶺,冷冷說道
“既然你想說的已經說完了,那接下來該本將軍來說了?”
李嶺不自覺的將目光定在楚珂身上,他在心中細細的盤算著,楚珂可能會問起的問題,並且,在心中想好對應的回答。
可,楚珂這一開口,這第一個問題,就讓李嶺有些亂了陣腳。
“聽說,你老家是恒城的。”楚珂食指摩挲著瓷杯的杯沿,似漫不經心的問道。
不知楚珂這話何意的李嶺,稍想了一下,終還是點點頭,他為何問起這個?
“將軍,您·····”李嶺剛想詢問楚珂為何問這個,就被楚珂的話給打斷了。
“你是六年前入伍的,這六年可有回過家鄉?”楚珂又繼續和李嶺閑聊著,可,顯然李嶺此時並沒有這樣的心情。
他很是敷衍的點頭,這從軍都是有軍規的,怎可輕易回家,這六年,他一直在軍中任職,從無一日懈怠。
本來,李嶺倒是想著,任務完成後,從莫朗國再去北通,然後在迂回大華,回家。
可如今······
李嶺看著楚珂那雲淡風輕的神情,隻覺得但是他一個動作,都能輕易的牽動著李嶺的心。
他甚至希望,楚珂可以直奔主題,而現在這樣無謂的閑聊,隻會讓李嶺越來越心慌。
“你雖然六年沒回過家,但應該也是聽說了,恒城四年前鬧了水災,百姓流離失所。”楚珂看都沒看一眼李嶺此時那臉上的焦急,他自顧自的說著。
“當地的官員早在洪水到來之前,就已經全都跑了,獨留下百姓無人救治,無人安置。”
李嶺一聽楚珂這話,那剛剛眼神中的焦急和忐忑有一些停滯,他的家鄉發生這樣的事,他自然是知道的。
他的父母兄弟,也是那場洪水的受害者,後來和家人的信中,他知道那場大水淹沒了他家的房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