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不好應付
仆婦歇了一口氣，又道：“上個月大娘子去都城裏找您看病回來吃了藥，聽說已經慢慢開始好了，我們都跟著高興，誰想到後來這幾日又突然發作了起來。
“您是沒看見那蔡氏知道了之後有多得意！定是想著沒了大娘子她就是大娘子了，以後在這個家裏可以名正言順作威作福了！
“夫人，我看您也像是個寬厚的人，你們郎中都講的是救死扶傷，請您一定治好了大娘子，最好能讓她生個大胖小子出來，母以子貴，有了兒子，也不怕再有人說什麽了。
“我們這些下人有個好主母，日子也好過些。若教蔡氏當了主母，那我們這些一輩子賣-身在沈家的人可就遭了殃了！求您一定想想法子治好大娘子啊……”
說到最後，不覺有些悲戚。
虞濛唇邊飄過一縷和煦的笑：“我會盡我所能醫治袁娘子，不過她能否生下大胖小子我卻不能保證了。”
仆婦聽了欣喜道：“是、是，您治好大娘子就行了，生男生女也得看老天爺的意思，大娘子命裏有就有。”
正言間，房門外傳來萍兒的聲音：“荀夫人，我們家主抓藥回來了，請您此刻去大娘子房裏一趟。”
“好。”虞濛應聲出了客房。
那仆婦也隨之退下。
沈彰親自把抓回來的幾包藥都平攤在桌案上，看見虞濛進來，忙道：“煩請夫人看看這些藥材有沒有不對的？”
他此時已是半點也不敢疏忽大意了。
虞濛過去逐一檢查了一遍，點點頭：“藥材都對。可先去煎一服，頭一遍水開了之後倒幹淨，重新倒上水。第二遍水開了之後至少要煎上一個半時辰，才能給大娘子喝。”
“行。”
沈彰依言把藥收好，叫上荔兒一同去了庖廚，親自看著荔兒倒水煎了藥，之後又叮囑後廚的人不得擅自靠近藥罐，也不可讓府裏其他人靠近。
眾人唯唯應聲。
沈彰回到後院，正向袁瀅房裏走，聽得背後有門上人喚道：“家主，大都督下了帖子來拜。”
手裏遞過來一張荀起的名帖。
“大都督？”沈彰看罷吃了一驚，轉而想到虞濛在此，“快請！快請！”
一邊說著一邊大步往前院而去。
沈府的門人早已將荀起延至正堂，奉了茶。
沈彰來到正廳，看見首座上玄袍玉帶巍然端坐的男子，連忙快步近前作揖：“不知大都督駕臨，有失迎迓。”
荀起平揖回禮，嘴角微微上揚：“聽聞內人今晚要留在貴府，故此臨時造訪，也想跟著叨擾一晚，希望尊駕收留。”
“大都督說得哪裏話！您駕臨寒舍，蓬蓽生輝，在下隻怕招待不周。”沈彰急忙轉身吩咐隨從，“趕緊叫她們再收拾一間客房出來供大都督下榻。”
隨從應諾要去，但見荀起抬了抬手：“不必麻煩，我和內子住一間。”
“啊？噢。”沈彰反應過來，尷尬地笑了笑，“對對對，您看我一時急糊塗了。”
於是領著荀起去後麵一進院子，又讓人去報知了虞濛。
虞濛聽聞荀起來了倒也並不奇怪，畢竟以前她出外診趕不回去時，荀起也跟著去陪過她，隻是有一點她略覺訝異。
“你以前從不輕易去別人家的，這次怎麽倒還願意在這裏過夜了？”到了客房裏，她好奇地問道。
“沈家無人在朝為官，不必有任何顧慮。”荀起伸手攬著她的腰，星眸淡淡地睨了一眼她的腹部，“再說這裏麵還有個小的，總不能讓你去住外麵的客店，委屈我孩子。”
虞濛聽完，一副失落無比之狀：“哦，原來是為了孩子，不是為了我啊……”
荀起輕聲一笑，語氣低柔而無奈：“我還沒走出大都督府，便聽說你一聲不吭跑到外縣去了，真不知道以後你還會往哪裏跑？會不會有一日等我一回家，你已經跑到了千裏之外？”
虞濛感覺到他心裏似乎有點不踏實，想必是擔心了，便側了側身子偎進他懷裏：“不會。去那麽遠的地方一定沒你陪著怎麽行？”
荀起心下微暖，嘴上卻不冷不熱道：“我看你堅強得很，天不怕地不怕，沒有我也照樣自在，是不是？”
“不是！”虞濛嬌嗔地瞪了他一眼，伸出雙臂抱住他，微低著頭，聲音極輕極輕地囁嚅道，“沒有誰也不能沒有你。”
“什麽？”荀起隻聽清了一個“你”字。
“沒聽到算了。”虞濛耳根發燙，不好意思再說第二遍。
荀起哪裏肯依：“是不是說我壞話了？”
“不是。”虞濛果斷搖頭。
“那你再說一遍，大點聲好好說。”荀起雙手捉住她的兩隻手腕，牢牢扣在身前，目光幽幽地望著她。
虞濛抿唇笑了一下，烏眸左右忽閃：“我說我不會一個人跑那麽遠。”
“最後一個字分明不是‘遠’字。”荀起雙目炯然，一眼便看出她想蒙混過關。
虞濛暗自腹誹：唉，真不好應付，早知道就不說出口了。
荀起見狀，長長歎了一口氣，萬分傷感似的：“看來真的是說我壞話了。唉，是我不該來。”
而後默默垂下頭去，放開虞濛的手，側身麵朝裏躺到榻上，微蜷著身子，看上去像是心靈受到了莫大的傷害。
虞濛見了，莫名一陣心疼，挨坐在床沿，傾身過去瞧他的臉：“好啦，我說。我剛才說的是：沒有誰也不能沒有你。”
荀起聞言，嘴角頓時浮起一抹笑意，轉瞬間，笑意越來越濃，聲音卻悶悶的：“當真？”
“真的。”虞濛重重點頭，好似怕他不信，直接附過身去，雙手撐在他兩側，“我證明給你看。”
話落，在他臉頰上印上一吻：“信了麽？”
荀起俊眉一挑，心裏綻開了花，立刻轉過臉來輕按著她的發髻吻住了她的櫻唇。
好一會兒，還沒鬆開。
虞濛撫著他的臉稍稍推了一推，低聲道：“這是在別人家裏！”
荀起愜意地抿了抿丹唇：“行吧，勉強信你了。”
虞濛努著嘴瞥了他一眼，重又坐回到床沿上。
這時，沈府的侍女來傳話說晚膳已備好，請他二人去飯廳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