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偷換藥材
虞濛心下微驚,將手中剪刀遞與雲倩“來人可說了是怎麽不好?”
管家道“說是吃了您開的藥本來已經見效了,可不知怎的,這兩日忽然肚裏疼了起來,有時還上不來氣,請您即刻過府看看。”
虞濛仍有些疑惑,但也沒再細問,轉頭吩咐雲佩去取藥箱,又讓管家去幽竹園把自己去臨縣鄭府一事稟知太夫人。
雲倩擔憂道“夫人,去鄭家那麽遠,一路上必然顛簸,您身子重,怕是不方便吧?”
“已經四個月多了,胎像也穩,不妨事的。”虞濛抬步出了後院,命石大去套車。
雲佩雲倩隻好提著藥箱,緊隨其後出了府門。
鄭家的仆人和馬車正候在門外,見了虞濛問明是自己要請的荀夫人,便要迎她上馬車。
虞濛看了看正駕車過來的石大,對那仆人道“我讓他送我過去,勞煩你在前頭帶路吧。”
說罷由雲倩扶著上了自家馬車。
一個多時辰後到達鄭宅。早有鄭府的管家和侍女在門口望候,一見虞濛下車,便徑直引她去了後院。
管家跟隨至後院門口,稱不便進去夫人臥房,讓袁瀅的侍女萍兒領虞濛進屋,自己轉身去報知沈老夫人。
虞濛等人疾步往裏走,快到袁瀅臥房時,迎麵碰見一個打扮嬌豔衣著華麗的少婦,約莫二十出頭,濃眉圓眼,一張白似生石灰粉一般的臉龐,口脂塗得鮮紅奪目。
少婦著意瞥了虞濛一眼,扭著腰肢走出了院子。
虞濛沒太在意,邁步踏入了袁瀅臥房。
隻見沈彰正在裏間垂頭坐著,愁眉緊鎖。
“家主,荀夫人來了。”萍兒上前稟道。
沈彰方才抬起頭,神色十分焦急“荀夫人,您快看看,拙荊不知怎麽了,這兩日總是肚子痛,又胸悶氣短喘不上來氣,今日一發嚴重了。”
虞濛應聲來到臥榻旁,看了看袁瀅的麵色,溫和地問道“娘子此刻可還覺得氣短麽?”
袁瀅閉了閉眼,深深呼吸著點點頭。
虞濛坐下為她號脈“小腹還很痛?”
“很痛,一陣一陣的。”袁瀅兩道柳眉驟然攢緊,大約又是一陣銳痛襲來。
虞濛揭開被子察看了一番“腹中結塊明顯小了許多,按理是不會疼的,不知娘子可有一直照方服藥?”
“一直是照您的藥方抓藥喝的。”袁瀅粗聲喘著氣回道。
“我方才探了您的脈象,若是按我的藥方喝藥,脈象會與您此時的有所不同才對。”虞濛語氣平和中略含幾分疑惑,“我先施針為您止痛,使呼吸順暢,稍後再給您開藥。”
少時,施針已畢,轉向沈彰道“不知藥渣還留著嗎?可否拿來我看看?”
沈彰望了望身旁的侍女,正欲吩咐她們去找,聽得萍兒接話道“藥渣這邊藥罐子裏便有,夫人稍等。”
不一會兒,萍兒捧來一個藥罐子。
虞濛讓她幫忙將裏麵剩餘的湯藥倒幹淨,找來幾張白紙鋪在桌案上,又多點了些蠟燭把屋裏照得亮些,自己將藥渣全部倒在白紙上“雲倩,把留底的藥方給我。”
雲倩很快遞上來藥方。
虞濛對照著藥方逐一檢查藥渣裏的藥材。
沈彰心疑,神情甚是嚴肅“夫人莫不是以為我們沒有照方抓藥?”
“看看便知。”虞濛說著,手中一頓,捏起兩塊藥渣來,“這兩味藥我的方子裏沒有。”
“啊?”沈彰驚道,“怎會如此?”
“還有這一味。”虞濛又揀出一些,歸在一邊。
沈彰臉色一沉“管家呢,趕緊給我叫來!他是怎麽抓藥的?!”
門外隨從聽見,忙去喚了管家來。
“鄭富!你吃了豹子膽了?大娘子的藥你也敢胡亂抓!”沈彰見著管家劈頭便罵。
鄭富縮著脖子低著腦袋,心虛發抖“老奴、老奴也是聽吩咐辦事……”
“聽誰的吩咐?”沈彰瞋目而視。
“老奴是聽……”
“是我讓他這麽做的。”門口傳來一道略顯蒼老又夾著幾分不滿的聲音。
“娘?”沈彰心下大震,瞪著雙目望著緩緩走進屋的沈母,“娘,那可是給您兒媳治病的藥啊,您怎麽能讓人胡亂換了呢?您看阿瀅現在多痛苦啊,您怎麽忍心?”
沈母嘴角的細紋一抽,冷哼了一聲“吃了那麽多藥,銀錢如水地往外流,幾時見她好了?
“這回可好,一副藥居然要花上四五百緡!家裏就是有金山銀山也要被她吃空了!
“也不知是她蠢還是你蠢,明知花了錢也要打水漂還一個勁地信那些個郎中的話,白白去填那些黑心腸郎中的無底洞!”
說著,一雙眼皮鬆弛的三角眼往虞濛身上瞟去。
虞濛微微皺了皺眉居然是袁氏的婆婆讓人換了藥?
沈彰見沈母當著虞濛的麵如此說,實在不妥,不免有點赧然“阿瀅這次吃了藥,那肚子消下去不少,已經慢慢見好了,再吃兩個月就能全好了,和以前那幾次不一樣。”
沈母把嘴一扁,下巴上擠出數道褶“她要是不消下去一點兒怎麽能哄得你們花錢?
“我找人問過了,有些個死貴的藥根本用不著,用別的藥也一樣。我就做主讓鄭富去換了。”
“娘!”沈彰語氣不由加重,又似含著些許無奈,“您換的藥根本就不對症,否則阿瀅怎會這般痛苦?藥哪有亂換亂吃的?您這不是害她嗎?她若是一口氣上不來……”
他忍住沒說,後果不敢去想。
虞濛垂下目光,麵色一片冷然。
沈母想著沈彰假設的後果,心裏似乎也生出點點愧意,但一想到袁瀅吃藥花出去的銀錢,那一丁點的愧疚也拋到了九霄雲外,臉孔依然緊繃著“我害她?你怎麽不說她害了我們沈家多少?
“她嫁到我們沈家吃我們的住我們的,你還總是什麽都給她好的貴的,七八年了,她連一個蛋都沒生出來!
“這些年也不知偷著往她娘家送了多少銀錢!她那窮酸秀才爹還把兩隻眼睛長在頭頂上,看不起我們生意人家。也不想想沒有我們掙得幾個錢他一家早就喝西北風了,他那沒出息的兒子還能娶得上媳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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