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因情生恨
任瑾默了一瞬,心下歎了口氣:“我和她四五年前曾相好過一段。”
虞濛和梨月不禁相覷一眼。
任瑾有些難為情:“後來我進京準備春闈,和她分開了大半年,回去後,她已經跟了別人了。
“之後,我娶了阿柔,和她便沒了瓜葛,直到半年前她跟的那家公子另娶了妻,容不下她,她無依無靠,便求家父家母收留。
“家父和她令先君曾是生死之交,結為異性兄弟的,故此留下她在我家住著。這次我們來雲洛,她又向家母央求要跟著來。
“家母許是見我和她有些舊情,便讓我帶她過來,但家母不知,我對她早已沒了念想。”
梨月問道:“薑姑娘可還有別的親戚麽?”
任瑾道:“她令堂早逝,令尊六年前也過世了,也沒有兄弟姊妹,別的幾個遠親也不怎麽往來,家父念及故舊之情,也不好在她無依無靠之時袖手旁觀,便認了她做義女。我和她……也就這麽認識了。”
當真兩名女子說這些,不免有些赧然,說罷微微低了低頭。
梨月想及赤柔,也不管任瑾是否覺得難為情,追問道:“她一個獨身女子就這麽跟著你,你往後作何打算?是否想過給她一個名分?”
任瑾不假思索搖搖頭:“自從她跟了別人,我便斷了對她的心思。如今有了阿柔,我更是沒想過再和她有任何瓜葛。原想著等我這裏一切安頓好了,便給她尋一門親事的。”
虞濛琢磨著當時薑彤兒給任瑾整冠的姿態神情:“公子雖對薑姑娘沒了念想,但薑姑娘對公子卻不然,她或許還想回到從前與公子在一起的日子。
“如今的她每日看見公子和夫人在眼前出雙入對,心裏若有些不好受也是人之常情。”
任瑾見她神色略顯凝重,不禁想到了什麽,驚問:“您是說,彤兒對阿柔說了什麽不該說的?”
“我確實懷疑她。”虞濛坦然道。
聽她如此一說,梨月也起了疑心,凝眉看著任瑾:“阿柔小產第二日,她拿著你的名帖來府裏,說是你請她來照顧阿柔的,我們也沒有找你細問明白,不知可當真有此事?”
任瑾很是訝異:“那日下午我回去,她看臉色不大好就問我是不是阿柔出了什麽事,我便告訴了她。她說想來照顧阿柔,我沒同意。
“第二日,不想她竟自己找了來,我從衙署回府來時看見她在房裏守著阿柔,也覺得納悶,但她既然來了,我也沒好再說什麽,倒不知她竟編出這麽個理由來。
“阿柔本就因著她才跑回娘家來的,這麽一來,定是誤會了。
“我說阿柔怎麽每次看見我總像是心裏惱著我,一定是她對阿柔說了什麽!”
越說到後麵越覺可氣,索性邁步出了房門,轉去隔壁找薑彤兒。
赤昳一直留心注意著這邊房裏的動靜,隱約聽到些關於任瑾和薑彤兒的話,此刻見任瑾沉著臉去裏間把薑彤兒叫了出去,心下不免生疑,起身跟了過去。
荀起本無意聽牆角,見赤昳過去了,虞濛又在隔壁,想也沒想便邁開了步子。
薑彤兒跟著任瑾出來,以為他有話要單獨對自己說,誰知到了間壁房內,卻見裏麵還有虞濛和梨月在:“瑾哥……”
“你對阿柔說什麽了?”任瑾兩眼含怒直視著她冷聲質問。
“我、我哪裏對嫂子說過什麽?”薑彤兒心裏著慌,“你這沒頭沒腦的,我聽不明白。”
虞濛靜靜看著她的臉龐,將她眼裏的慌亂看得分明,確定自己所料不錯,麵色不由更沉了幾分。
任瑾見她不肯承認,心頭慍怒更甚:“你為何說是我讓你來照顧阿柔的?我幾時叫你過來了?我明明沒同意讓你來。”
薑彤兒眼眸一轉,強作鎮定:“我是怕不那樣說,人家不讓我進來。”
“你但說是我義妹,想來探望阿柔,赤家人自然以禮相待,怎會不讓你進來?”任瑾幾欲發火,又恐赤柔在隔壁聽見,便壓低了聲音,“你是不是也對阿柔這麽說了?”
“我沒……”
薑彤兒欲要否認,梨月插話道:“她是對阿柔這麽說了,我當時在場親耳聽見的。”
任瑾怒氣上頂,手上卻用力攥緊拳頭生生遏製住,鼻間哼道:“你明知阿柔心裏介意你,你為何還故意說這話?
“你明知阿柔剛剛小產失去孩子,身子虛弱得很,心裏也必定很難受,為何還騙她說她以後不能生養了?”
“你怎知一定是我說的?”薑彤兒麵紅耳赤,又羞惱又委屈,“你們有誰看見了聽見了?也沒個見證就說是我,有這麽冤枉人的麽?”
“不是你還能是誰?赤家人沒說,我沒說,阿瑤是阿柔的心腹丫鬟也不會說,除了你就沒別人了!”任瑾雙眸直直瞪著她,明明很熟的麵孔,卻瞬間恍若不認識了,“以前的你也沒這麽些心機啊!
“我分明不讓你來,你卻私自過來,定是早就盤算好的吧?
“明知阿柔此時最是脆弱,受不得任何刺激,你還往她心頭戳刀子,如今她茶飯不思,了無生氣,甚至連病都不願意治了,眼看著一點生念也沒了,你的目的達到了?你這麽做究竟是何居心?!”
“阿柔阿柔,你現在口口聲聲心裏眼裏就隻有阿柔!”薑彤兒被他如此一頓斥責激得受不了,也掩飾不下去了,“是,是我說的又怎樣?”
眾人齊齊望向她,眸中無不透著冷意。
赤昳更是怫然作色,徑直跨入房內,語氣森寒:“你再說一遍?”
薑彤兒渾身抖了一抖,聲音發顫卻僵著脖子道:“我說我……是我說的,又如何?”
她圓睜著雙目瞋著任瑾:“你隻知道她介意我跟在你身邊,就沒想過我也介意她麽?
“如果不是她橫插進來,我們早就是夫妻了,還有她什麽事?如今她卻頂著任夫人的名頭,叫我日日看著你們成雙成對百般恩愛,你可曾知道我心裏的苦?可有想過我心裏多難受?”
任瑾見她當著眾人麵提及舊事,愈發羞惱:“我和阿柔的婚事是兩家長輩八年前便定下了的,那時你和我還不認識呢,關阿柔什麽事?
“你若非要說,你我兩個的情分難道不是你自己毀掉的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