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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3章 很不習慣

  赤昳正坐在裏間案幾前,一手握著書,一手提著筆在紙箋上寫著什麽,瞥見梨月進來,隻抬了抬眼皮,複又恍若未見似的往下書寫。


  梨月走近前,猶豫了一刻,小心地問道“大將軍……聽她們說宗家給我送禮品來了,是麽?”


  赤昳手中的筆頓了一頓,沒則聲。


  “你為何不許她們拿來給我?”梨月抿了抿唇,一鼓作氣道,“那是宗老夫人特地給我的,我家和宗家有舊,宗老夫人一向對我還有我師父都很照顧,日後見了,萬一她老人家問起來,我該怎麽說?”


  “你家?”赤昳放下書和筆,極輕極輕地哼笑了一聲,“你嫁進我赤家快一年了,你家不就是這裏麽?我怎麽不記得我赤家和宗家有舊交?”


  梨月臉上微微發窘“我說錯了,是我娘家。”


  赤昳靠近她兩步,立在她麵前淡漠地睨著她“出嫁從夫。我說不能收便不能收,何況還是外頭的男人送的。


  “宗離域對你存了什麽心思,別告訴我你不知道。”


  梨月一時驚愣住了,有些不明所以“宗少主幾時對我存過什麽心思?”


  “嗬……”赤昳又湊近她一步,抬手勾起她小巧白膩的下巴,“看不出來,還挺能裝。”


  “我,我真的不知道。”梨月急得臉上一紅,“我和他雖然幾年前就認識,可也不算太熟悉,也沒怎麽跟他說過話。”


  “說沒說過話重要麽?”赤昳雙眼直直地盯著她,眸光清寒,“有時隻需看上一眼,便能就此將一個人放在心裏。


  “我聽說,他原本是打算讓宗老夫人去找花娘子提親的,可惜,被我母親搶先了一步。不然,你如今恐怕已經是宗夫人了。”


  梨月驚詫不已,全然沒想到還有這一節事,一時間無言以對。


  “正因如此,我才不讓你收他的禮。”赤昳放開手,指腹上隱隱感覺到一絲滑膩,不由得輕輕搓了搓,“你日後見到他,最好避避嫌,別讓人傳出什麽風言風語。我赤家的門風可玷辱不得。”


  梨月渾身一顫,心底莫名升騰起一股羞惱,揚著梨花般明淨清麗的麵龐坦蕩蕩地瞪著他“我和他往來相談一向有禮有節,沒有任何可能貽人口實之處。”


  兩人近在咫尺,赤昳從未如此時這般正麵直視過她。


  以前也知道她形貌出挑,有十分顏色,和虞濛相比是各有千秋,而此刻的她,纖眉秀目,兩頤清媚,似乎比往日越發動人了。


  “如此最好。”他不動聲色地閃開了目光,掩去了心底的絲絲慌亂。


  梨月默默走至臥榻邊坐下,兀自低著頭回想著以前種種,又想起近來之事,忽然間,心緒亂成一片。


  如此靜靜地呆坐著,直至聽見外麵更鼓敲了三下,才恍然回神。


  側頭一看,赤昳仍舊坐在桌案旁邊,不知在翻閱著什麽書籍。


  平日這個時辰他早已去了書房,今晚怎麽還不走?

  不知為何,梨月此刻不太願意麵對他,許是覺得他適才那句厲聲告誡太過刺耳。


  她深吸了一口氣走過去,麵無表情道“大將軍,三更天了,你該回書房了。”


  “我為何要回書房?這裏不是我的臥房麽?”赤昳合上書,起身徑直走向臥榻處。


  “大將軍……”


  “還叫我大將軍?”赤昳眉頭一蹙,淡然看著她,“不記得母親和你說過什麽了?再這麽叫,讓母親聽見,你覺得她老人家會高興麽?”


  梨月想起以前樓夫人說過不要喚赤昳大將軍,顯得太生疏了。


  可不這麽稱呼,該如何稱呼?


  喚他夫君?他怕是不喜聽的。


  愛稱?他們之間從不知愛稱為何物。


  於是,她幹脆什麽稱呼也不用了“你還是回書房去吧,我要休息了,你在這裏,我不習慣。不然,我讓人給你再收拾一間房出來。”


  赤昳嘴角動了動,似是有點不滿,也不答言,自顧自解下了外袍,脫下皂靴,上榻去了。


  “你……”梨月咬了咬唇,心裏有些發堵,可又奈何不了他,剛才為了趕他出去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這會兒也用光了。


  “不是要休息麽?”赤昳輕飄飄地打量了她一眼,語氣冷冷淡淡,“你就站那兒休息?”


  梨月走到一旁,緩緩脫下衣裳,吹滅了床頭銀燭,借著月光爬上了床榻。


  成親九個月了,除了新婚之夜於黑暗之中與他有過親密之外,從沒有如今夜這般和他離得如此之近。


  她一時又局促又緊張,躺在榻上渾身都不自在,隻好閉上雙眼,盡量與他隔得遠些,一動也不敢動。


  同樣是七夕,晏府後院內,叢琬和如絲如絮忙完了拜月乞巧一事,一起圍坐在石桌旁邊飲酸梅湯邊說閑話。


  不一時,晏頡從外麵進來,路過石桌,瞅了一眼“喝什麽呢?”


  “冰鎮酸梅湯,你喝麽?”叢琬端起碗來,舉到他眼前,“喝點吧,清涼可口,解暑的。”


  晏頡一聽,神色微變,冷冷回了一句“不喝。”


  徑自往臥房去了。


  叢琬滿臉訝然,轉而擰起了眉“不喝便不喝,幹嘛給人甩臉色?不能好好說嗎?”


  “少夫人。”如絲小聲喚她,“您忘啦?銀箏姐姐說過公子很多年不喝酸梅湯了。”


  “對啊,而且很討厭喝。”如絮吐了吐舌頭,“我們剛才提醒您一下好了。”


  聽她倆這麽一提,叢琬也記起來了“好像是有這麽回事。”


  去年,她向銀箏打聽晏夫人和晏頡的好惡習慣,銀箏同她說起過酸梅湯一事。


  那時晏頡十二歲,適逢晏文鴻生辰,家裏擺了酒宴,晏頡吃了很多大魚大肉,過後腹中覺得膩,便到處尋茶水喝。


  下人沒倒來茶水,卻倒來一大碗酸梅湯。


  六月天,冰涼的酸梅湯一入口,頓覺通體舒暢,他歡喜地問為何席上沒見有此湯。


  下人尚未回答,卻見裴氏笑盈盈地走到了他身前,說那湯是她專門做了送來給晏夫人和他母子解膩的。


  他一見裴氏便想到了整日以淚洗麵的母親,想到了不到兩歲夭折的弟弟,當即便捂著肚子,大吐了起來。


  他衝著裴氏怒吼“你休想再去擾我母親!你的東西也別想再進我晏家的門!”


  此後,他再也沒喝過一口酸梅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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