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4：偷聽
高三年紀是要提前開學的，蓮城六中怕高三的學生每天坐在教室裏對身體不好，強製性要求高三的學生每天上下午都要出去跑步。
學生們哀嚎一片，畢竟都高三了每天跑步的時間就要四十分鍾，這麽長的時間他們可以做幾道題，也可以背幾十個單詞。
趙鑫對此倒是沒什麽意見，她也覺得每天坐在教室裏會很累，上下午這麽跑一會就會輕鬆很多。那天跑完步的時候，趙鑫跟在林晨身後，突然聽到吳凱銘問林晨“想考什麽大學？”
趙鑫這次是故意偷聽的，抬起頭，看著林晨，她也想知道，林晨想考什麽大學。
林晨沒有任何思考，回答道“北城大學。”
吳凱銘這才反應過來，林晨目標一直很明確，想學計算機。
林晨和吳凱銘說話的時候，正好是側著身子，趙鑫抬頭看他的一瞬間，他看到了，突地笑了。
吳凱銘聽到旁邊的人傳來低笑聲，看了他一眼“喂，不至於吧，想起北城大學就這麽高興？”
“當然不是。”林晨頓了頓，接著道“看到個有趣的，覺得好玩。”
吳凱銘不明所以，左看右看，也沒看到林晨所說的有趣的，追著問他是什麽，但林晨卻不再說了，兩個人這樣加快腳步離開了。
趙鑫沒注意兩個人已經走遠，默默在心裏算著自己的成績，她現在的成績考北城大學還差六十分，在心裏默默歎了口氣，她可能，和林晨考不上同一所大學了。
不過，趙鑫沒有因此自暴自棄，她每天會在自習前的一個小時就來到學校做題，一周的時間，除了語文和英語，每天做著不同的題，最後一天再把所有錯的題都重新看一遍。
暑假的時候，趙鑫覺得，自己可能喜歡上林晨了，她總會莫名奇妙想起林晨，不自覺的想去聽他說話，了解他多一些，仔細會想這種情況，應該是從高二那次期中考試開始的，趙鑫雖然是情竇初開，但是她也知道自己這是喜歡。
就這樣過了一周，下周一的的時候，林晨來的也格外的早，趙鑫一開始沒太在意，等到第四天的時候，趙鑫就會覺得有些奇怪，林晨每天來這麽早，就坐在他的座位上，一點聲響也不出。
趙鑫偷偷回頭看了一眼，發現，林晨還是看書的，隻不過一直看著一頁從來沒有翻過。
周五的時候，林晨依舊來的很早，經過趙鑫身邊的時候，瞥了一眼她做的物理題，很快就發現她的過程還是有不對的。
停下腳步，指著她做錯的地方，“你這個地方不對。”
趙鑫看了一眼步驟，不清楚哪裏不對，抬頭看他。
林晨拉出趙鑫前麵那個人的座位，然後在她桌子的驗算紙上把錯誤的地方給她寫出來，然後還給趙鑫講了一遍。
趙鑫聽林晨講完後，頓時覺得明白很多，和林晨道了謝。
林晨和她說了不客氣後，也不走，就坐在那裏像是等趙鑫接下來的話。
趙鑫確實有話想和林晨說，在內心給自己打了很久的氣，才出聲“林晨。”
“嗯？”
趙鑫有些卡頓，接下來的話讓她有些說不出口，林晨也不急，就坐在她麵前等著她接下來的話。
“你以後是每天都來這麽早嗎？”
“嗯。”聲音很輕，趙鑫都有些懷疑是自己幻聽了。
“那你能教我數學和物理嗎？”已經說出了第一句話，第二句話也就很自然的問了出來。
“可以。”
“那……謝謝。”
林晨回到自己座位，打開語文書，這篇文言文他已經看了兩周了每次字詞的注釋，應該怎麽考他幾乎全都想到了。
他之所以來這麽早，是因為那天放學的時候，他聽到趙鑫和一個女生說，每天要早來做題。他知道那個女生，是文科班的，上次期中考試趙鑫崴腳的時候就是她在理科教學樓門口等著趙鑫。
當然，這隻是其一，林晨知道自己現在的成績靠近北城大學有些吃力，他也想每天早來背背語文英語，他這兩項相比其他科目相比，成績不算那麽好。
周末在家的時候，林晨做著物理題，覺得有一道大題很簡單，但是又把那一方麵的的知識點涵蓋了，用手機拍下來給趙鑫發過去。
林晨你做下這道題。
趙鑫回過來一個好的表情。
過了大概半個小時，林晨才收到趙鑫的回複，看了看她的計算過程，有三處錯了，林晨把自己的計算過程給她發過去，又語音給她解釋她錯誤的地方應該怎麽做。
趙鑫錯誤的地方早就明白了，但是她還一遍又一遍的聽林晨發過來的語音，仿佛多聽幾遍她就能永遠記在心裏一般。
高三的第一次月考很快就來了，趙鑫和林晨的考場挨著，林晨從趙鑫身邊經過的時候，聲音很輕的說了句“加油。”
趙鑫抬頭，嘴角上揚了一個很淺的弧度，“好。”
進了考場，看到題後，趙鑫瞬間泄了氣，加油可能速度太慢了，以至於她進了考場還沒到，這些題她還是隻能考個及格分。
成績發下來的第二天早晨，林晨拿著英語卷子找到趙鑫，他第三個閱讀全做錯了。
趙鑫看著林晨的卷子，那一頁的五道題，全是用紅筆修改的痕跡。
“你文章讀懂了嗎？”趙鑫問他。
“讀懂了，但是沒想到全做錯了。”
趙鑫想起自己物理聽課能聽懂，但是做題就不會，他們兩個人差不多。趙鑫把文章從頭到尾給林晨翻譯了一遍，又把一些單詞語法都給他標注出來。
趙鑫想了想，然後和林晨說“明天會問你這篇文章裏的單詞，你好好背。”
林晨看了一眼卷子，掃了一眼之後覺得並不多，點點頭“好。”
剛走兩步，林晨又想起來什麽，走了回來，問她“你英語成績怎麽這麽好？”
“我平時在家看英文原著的。”
林晨這才明白，課外書看的英文的，那趙鑫的詞匯量一定很多，“你……參加英語競賽得了一等獎是提前被南城大學錄取了嗎？”
趙鑫微微驚訝，畢竟這件事她從來沒在學校說過，學校也沒有大張旗鼓的宣揚過，他是怎麽知道的？
林晨看到趙鑫疑惑的神情，主動解釋“有一次去老師辦公室聽到老師提起的。”
趙鑫這才了然，“還是要考到學校要求的分數線的，不過會比普通錄取的考生分數低一些，我現在的分數還不夠。”
“那你確定要去南城大學嗎？”
趙鑫有些疑惑，林晨為什麽這麽關注她要上的大學，但還是老老實實的告訴他，“不一定，更想去北城大學。”
“奧。”
林晨這才走回座位，轉過身的瞬間，嘴角迅速向上揚起。王梓豪發現林晨今天一天的心情都很好，問他“你今天是撿到錢了嗎？為什麽一直這麽高興？”
“可能……是撿到金子了。”
王梓豪瞪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在哪裏撿的，放學我也去！”
林晨像是看白癡一樣看著他，前麵的吳凱銘轉過身看著王梓豪“也就你這傻的才信林晨的話，沒看出來人家林晨不想告訴你原因嗎？”
王梓豪像是有些不可置信，睜大眼睛看向林晨“怎麽能這樣？我難道在你心裏不重要了嗎？”
林晨感覺自己額角抽了抽，“離我遠點，你簡直不正常。”
吳凱銘笑這轉過身，王梓豪腦子不正常又不是一天兩天了，大家都習慣了。
拿出英語卷子，林晨開始背早晨被標注出來的單詞，趙鑫的字寫的很圓潤，林晨看著就能想起那些膽小怕生的兔子，和趙鑫一樣。
王梓豪看到林晨卷子上全是標注時，震驚到不知說什麽，過了好一會，才說“你什麽時候對英語這麽上心了？”
又仔細看了看林晨卷子上的標注，“不對，這不是你的字，你這是誰的卷子？”
王梓豪沒想過，林晨會這麽認真的看英語，因為他記得林晨當初說，對現在的成績很滿意，從來不會有過多的精力來背英語單詞，有那時間還不如做幾道數學物理題。
“就是我的卷子。”
王梓豪詫異，吳凱銘聽到林晨的話，再次回過頭，問“擔心自己成績差點？”
林晨點頭，“嗯，英語和語文成績再高一點就好了。”
吳凱銘成績比林晨要好，也知道北城大學的錄取分數線，所以他很清楚林晨的所作所為是為了什麽。王梓豪則不同，他的成績在班裏排倒數的，想著最後有個大學讀就好了，他更想去當兵。
三個人聊了一會便各自忙各自的了。
林晨背單詞很慢，字母不是多一個就是少一個，林晨第一次佩服起趙鑫，她是怎麽記住這麽多單詞的，還不如讓他多背幾篇文言文。
想是這麽想，林晨還是背著，他有目標，也知道為此努力著。
隔天一早，林晨拿著卷子找到趙鑫，“你問吧。”
趙鑫從卷子裏選了幾個單詞，聽到林晨背的時候有些震驚，因為所有單詞他都是拚寫出來的，“你也太厲害了，這些全背下來了。”
“那是。”林晨被誇開始得意，完全忘記自己昨晚是背到十一點四十才睡覺的。
期中考試成績出來的時候，林晨的英語成績沒進步，但是他卻感覺和原來相比，他能讀懂一些句子了。
趙鑫的物理和數學成績還在原地踏步，不過，她也不急，總有能進步的時候，依舊每天做著習題。
兩個人每天早晨都在互相講題，說來也巧，直到現在班裏其他同學也沒發現這兩個人每天都會早來一會互相講題。
第三次月考的時候，林晨的英語成績終於有進步了，從來隻考一百分的他這次考了一百一，招新看著他的卷子對他豎起大拇指，然後又覺得有些不妥，迅速的把手指放下，“很厲害，這麽快就進步了。”
“厲害吧。”林晨看了一眼趙鑫的卷子，有些驚訝“你為什麽還是這麽點分？”
趙鑫“……”
意識到自己說錯話，林晨想補救一下，“我的意思是，你這個分數……考得很好！”
趙鑫囁嚅道“我知道了，你不用說了。”
林晨“……”
他這腦子到底是怎麽長的啊？打擊人家信心了，萬一她以後不想再好好學習了怎麽辦？
“這樣吧。”林晨想了想，“我把我的物理筆記借給你，你可以回去看看，哪裏不懂第二天再來問我。”
林晨說著，把自己筆記本拿過來遞給趙鑫，仔細想，趙鑫除了每次自己看到她的錯題，她幾乎很少問他，反倒是自己的英語，趙鑫每次都會特別認真，有時候第二天還會提問自己前一天的知識。
這麽一想，林晨更覺得自己剛剛過分了，明明沒有趙鑫上心，還無意中說出讓她傷心的話。
趙鑫接過筆記本後，林晨接著道“今天記得看五頁，我明天提問你。”
趙鑫有些不可置信，問他“這個還能提問？”
“當然能。”林晨打開第一頁，給她指著，“你看這些，還有這些公式，都能問，你今天好好背。”
等林晨走後，趙鑫小心翼翼的打開筆記本，像是什麽珍寶一般，一頁一頁的翻看著。
林晨的字是行楷，趙鑫原來買過字帖練過，後來就練不下去了，這應該是她從小到大唯一放棄的事情，哪怕現在學理科很困難，趙鑫也從沒想過放棄。
高三開學早，放假也晚，趙鑫的父母已經放年假了，趙鑫還沒有放寒假。
趙父趙母看趙鑫這麽辛苦，每天都會做不同的飯給她吃，趙父還買了一大袋核桃，每天讓趙鑫吃一個，補腦。
趙鑫看著這麽大袋的核桃，默默在心裏歎息一聲，可能吃了也沒什麽太大用處，但是看趙父每天都會給她剝開趙鑫隻好這麽吃下去。
不僅是趙父，趙母也每天變著花樣給趙鑫做和核桃有關的東西，鹽焗核桃仁、琥珀核桃仁、鮮榨核桃露……
趙鑫看著這些核桃，恐怕高中畢業後再也不想吃核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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