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真是窩囊
趙若曦看著南宮月，她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明明那隻是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而已，現在看來，卻已然是個曆經滄桑的老人了。
“好了，你先回去吧，不要告訴兄長今日我們說的話。”南宮月放開她的手，又側過身，背對著她，“好在對一個人失望也好過無能為力。”
趙若曦張了張嘴，卻始終什麽都沒說。
她原本以為她隻是年輕氣盛一時衝動，現在看來，卻是計劃已久。
或許在知道大皇子和靖王夫婦之死有關之後，她便開始籌劃如何扳倒大皇子了。
想到這裏，趙若曦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如果南宮月也想著扳倒大皇子為靖王夫婦報仇，那麽這次的事，她到底是全然不知情還是將計就計？
她想了想，還是說道：“其實，父王和母妃……”
“不要說。”南宮月說道，“我們關係並不好，你走吧，我不想看見你。”
“那你保重。”趙若曦說完，走了出去，順手幫她關上了門。
或許她早就猜到了，所以之前一直沒有動作，而現在大皇子對她動手，所以將計就計，來報當日陷害之仇。
若要不被懷疑，他們隻能和往日一樣。
趙若曦一回頭，便看到了站在院子裏的南宮瑾，此時天空落起了小雨，他頭發已經濕了，手裏還端著一碗湯，此時已經全然不見了熱度，可見他已經在外麵站了許久了。
南宮瑾示意她不要說話，兩人一起出了院子。
吩咐雲逸再去端一碗湯過來，叫丫鬟幫忙喂了。
回到蕭鬆苑，趙若曦忍不住問：“你剛才聽到了什麽？”
“全部。”南宮瑾說道，他坐在椅子上，大馬金刀，卻比往日少了威嚴，多了疲憊。
“那你是怎麽想的？”趙若曦問道。
南宮瑾沉默，良久，才說：“那就如她所願。”
“你在怨她？”
“沒有，我是怨我自己，為什麽沒有保護好她。”南宮瑾說，“是因為我一直沒能下定決心，是因為我總是想著或許就這樣也很好，是因為我剛愎自用、輕信於人。”
“沒有，你別這樣。”趙若曦走到他身前，矮了身子，蹲在他麵前握住他握緊的手，盯著他的眼睛說，“這不是你的錯，是這個社會錯了，是人心貪婪錯了，你沒錯。”
南宮瑾與她對視：“是我不夠貪婪錯了。”
是我想保全太多錯了，是我不想生靈塗炭錯了，是我明知道這社稷腐敗還想在爛人裏挑個好的錯了。
“我對不起那些一直忍辱負重默默支持我的人，也對不起假意投誠被人唾棄將我養大的父王，”南宮瑾眼圈紅了，聲音也有些顫抖，“是我一直不夠堅定，才造成了現在這種局麵。”
趙若曦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他，那些大道理和好聽的話堵在胸口，可是她一句都說不出來。她能做的就隻是緊緊地握著他的手，讓他感受到自己和他同在。
南宮瑾看著趙若曦，說出自己的想法：“現在我知道我錯了，我不能再害了更多的人，如果我想要那個位置，你願意相信我嗎？”
“我相信你。”趙若曦堅定地說，“你知道，無論你做什麽，我都會無條件的相信你、支持你。”
南宮瑾手上用力，將趙若曦拉起來，自己埋首於她胸前，隻有緊緊地抱住她，才能感受到自己還活著，才能壓下心底暴戾翻湧的血液。
他不能毀了月兒的心血，不能再傷害更多的人，不能走錯一步。
小雨淅淅瀝瀝下了一整夜，本來是個團圓佳節，卻如七夕那日漫天陰霾，不知是在為誰而哭泣。
禮部的動作很快，大皇子找了李清源做媒，讓他和自己帶了聘禮來，隻是被南宮府關在門外。
看門的門童說：“我們世子說了，從現在開始閉門謝客，任何人一律不見。”
“這……”李清源看了麵如鍋底的大皇子一眼，上前和門童講道理，“你看，我們是來送聘禮的，可否通融通融？”
門童態度恭敬非常，說出來的話卻毫不退縮：“大人，我們世子並未有交代你們可以進，他昨日回來便命令關門，我們也不敢忤逆他，還請大人體諒一番。”
這講了講不通，李清源本來就不想做這個媒，還是皇上派了人來指點了一番，他才不輕不遠的接了這檔子事，眼下自然也不會強行入府惹了南宮瑾不高興。
“大皇子，您看這……”
“走！”大皇子黑著臉說道。
小廝們正想抬起聘禮，結果被大皇子罵了一頓：“你們是想抬著它們進棺材嗎？”
小廝們嚇得頓時直起了身子，再也不敢看聘禮一眼，跟在大皇子身後。
李清源歎息了一聲，上了轎子，回了正天司。
門童回了府內，看都沒看聘禮一眼。
大皇子氣不打一處來，他昨日回到府上就和木月大吵了一架，今日一早又被皇上叫進宮訓斥了一頓，送聘禮又碰了一鼻子灰，縱使知道自己現在千不該萬不該，也不禁黑了臉。
先是他這麽多年籌謀的一切都被連根拔起，現在又隻能仰仗木月公主的勢力，大皇子一度覺得這是天要亡他。
可是，他命由他不由天，他不想就這麽認輸，事已至此，隻能不擇手段、奮力一搏。
“嗬，堂堂一個皇子，竟然被一個小小的世子關在門外，你也真是窩囊。”木月捧著肚子站在門口，看著大皇子回來，不由得譏諷出聲。
大皇子看都沒看她一眼，就往書房走去。
木月自然不會讓他舒坦：“你可是信誓旦旦說這件事盡在你的掌握之中，可是現在呢？不僅南宮瑾不為你所用，現在還更加與你勢同水火，這就是你的計策？”
“早知道我當時就該嫁給三皇子，他蠢是蠢了點，但是得皇上寵愛，倒是更容易坐上那麽位置。”木月見他不說話，跟在他身後繼續說道。
大皇子站在書房門口，轉身看她，勾唇笑了笑：“我覺得公主說的有道理，人以群分，公主願意嫁給那個蠢貨，可想而知自己的腦子也是不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