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節哀順變
“臣等該死！皇上息怒！”眾人跪在地上瑟瑟發抖，隻能不停地重複著這一句話。
“好啊，你們這群狗奴才，朕真是……”
“皇上！”蘇一趕緊扶住氣血攻心的皇上，大喊道，“宣太醫！快宣太醫！”
又是一頓手忙腳亂，兩個時辰之後，皇上悠悠醒來，看著站在一邊伺候著的蘇一，緩緩地問道：“可通知了瑾兒？”
大家麵麵相覷，不知道皇上說的是誰，但是蘇一自然是知道的：“還沒有，眼下天晚了，還是等……”
“不用等了，”皇上擺擺手道，“讓人去趙府通知吧。”
蘇一看了一眼皇上，這才領命：“是，奴才這就去辦。”
聽皇上說到趙府，大家才知道皇上說的人是南宮瑾。他們心中十分驚訝，都不知道什麽時候南宮瑾在皇上心中這麽大的分量了，竟然稱呼這麽親密。
“你說什麽！”趙若曦聞言大驚，慘白著臉色看著前來報信的侍衛。
“娘娘節哀，人死不能複生。”侍衛十分官方的安慰道。
趙若曦顫抖著身子，倒退了兩步，跌坐在身後的椅子上，一副受了很大打擊的樣子。
清風等人都紅著眼睛勸她，壓抑的哭聲時不時的傳來。
侍衛有些手足無措，等了一會兒，還是問道：“世子可在家？皇上在正天司呢，一聽說這件事便趕緊來了，若是世子方便，跟奴才走一趟是最好的。”
趙若曦也知道對方是好心，她強迫自己穩定心神，先謝過了對方，便去後院。
剛才心中悲切，走出了院子，趙若曦心裏才是真慌了，南宮瑾自從出去之後還未回來，皇上還在正天司等著，這可怎麽辦？
剛走到自己的院子，她就看到南宮瑾往外走，驚喜的走上前去，正想說話，便被南宮瑾的眼神製止。
趙若曦心神領會，穩住心神，走到南宮瑾身邊，輕聲問道：“你……知道了？”
“嗯，”南宮瑾聲音暗啞，眼睛茫然的看向前麵，道，“走吧。”
兩個人跟著侍衛去了正天司，監牢裏被燒死的人眼下已經被抬了出來，一具一具擺放在院子裏，空氣中是壓抑的令人作嘔的焦糊味。
林休受李清源叮囑，等在門口，見南宮瑾等人來了，這才快步上前，歎了一口氣道：“世子，娘娘，節哀。”
南宮瑾和趙若曦向他道了謝，請他幫忙帶路。
林休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兩個人看起來都是悲痛欲絕的樣子，但是還佯裝堅強，或許他們不知道自己慘白的臉色已經出賣了他們吧。
“皇上，世子和世子妃來了。”蘇一湊到皇上床邊輕聲道。
皇上緩緩地睜開眼睛，道：“快請他們進來。”
南宮瑾和趙若曦進來，在一眾人或可憐或悲憫或歎息的眼神中，一步步的走向床邊，跪下磕頭：“微臣、臣妾給皇上請安，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快快請起。”皇上掙紮著要坐起來，唇色發白，眼眶微濕，看著南宮瑾道，“是皇叔不好，沒有保住你父王和母妃，失信於你了！”
眾人聞言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紛紛跪在地上，高呼：“皇上節哀，世子節哀！”
南宮瑾又給皇上磕了個頭，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道：“皇上宅心仁厚，願意給父王一次機會，這是對他很大的榮寵了。眼下，或許是他的造化吧，怨不得皇上。”
見南宮瑾說的情真意切，皇上眼中的淚真切了些：“若不是當時朕被憤怒衝昏了頭腦，也就不會那麽草率的將你父王抓進牢裏，也就不會有這樣的悲劇發生了。”
眾人見皇上拭了拭眼角的淚，又紛紛磕頭，讓皇上節哀。
哭了半晌，皇上擺擺手，道：“去看看你父王和母妃吧。”
南宮瑾和趙若曦給皇上磕了個頭，這才跟著李清源出去。
看著滿院子焦黑的屍體，兩個人眼淚差點奪眶而出，這些人都是靖王和靖王妃的陪葬，是皇權的陪葬。
“這兩位便是靖王和靖王妃了。”李清源將南宮瑾和趙若曦帶到兩具屍體麵前，不忍的說道。
南宮瑾和趙若曦謝過李清源，這才緩緩地蹲下身子。
趙若曦早就泣不成聲，眼淚不停地砸在地上。雖然到了這裏之後，靖王妃老是找她麻煩，和靖王也沒有說過什麽話，但是畢竟曾經是一家人，兩個人都是真真切切的身邊人。
況且靖王和靖王妃之死，還是為了保護他們，這樣好的人，就這樣喪了命。
南宮瑾卻沒有掉一滴淚，他眼睛紅著，身體因為緊繃著而有些發抖，但是他完全都沒有哭。
他蹲在靖王身邊，看著靖王的屍體，良久，都沒有說話。
就在李清源以為他不會說話的時候，南宮瑾終於開口了：“我可以帶他們回家嗎？”
李清源一愣，這件事他還沒有問過皇上，雖然罪臣不能有墓，但是皇上答應徹查，而且看皇上今日的態度，想來是不怪罪靖王了。
想了想，李清源道：“我國的律法世子也明白，這件事我需要去詢問一下皇上，你……”
“好，”南宮瑾低著頭道，“那就多謝李大人了。”
李清源看了一眼這個年輕的後輩，心中輕輕地歎了一口氣，最終還是把到嘴邊的安慰吞了下去，去找皇上了。
聽了李清源的詢問，皇上也有一瞬間的失神，思量許久，道：“為了避免不必要的恐慌，這件事還是壓下比較好。人，他們可以帶走，但是不能做靈堂，辦葬禮，下葬之時不能有墓碑，也不能進南宮家的陵園。”
條件看起來太過苛刻了，眾人心中犯嘀咕，之前皇上看起來還是很懊悔的樣子，怎麽眼下卻提出這麽苛刻的要求，到底南宮家倒沒倒？
南宮瑾聽了李清源的傳話，雙手緊緊地攥成拳，良久才鬆開，找回自己的聲音：“多謝李大人，來日必當報答。”
李清源緩緩地搖了搖頭：“這樣的結果，不好不壞，不敢邀功。賢弟，還是節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