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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助敵

  洛雪夢一愣,趕忙就爬起身來捧著卓霖月的手,急忙喚道:“快來人啊!來人啊!陳大夫?趕快請陳大夫來啊!來人啊!”


  采薇聽著洛雪夢的驚呼聲,趕忙推門而出,粉嫩的花襯得鮮血更刺眼,她倒吸了一口冷氣,一邊跑著一邊高呼著:“傳大夫!傳大夫啊!”


  “姑娘?姑娘!”秦兒也從小廚房裏跑了出來,趕緊跪在了洛雪夢身旁,幫著洛雪夢用手絹包裹著卓霖月手心的傷口。


  洛雪夢輕輕地在卓霖月傷口處包紮好了手絹,還嗔怪道:“你這是做什麽?想讓我內疚一輩子嗎?”


  卓霖月臉色如灰牆般慘淡,手心陣陣的疼傳到心尖兒,痛得她雙肩不住地顫抖,“我、我隻是想……想讓姐姐知道,我今生今世,永不、不再背棄姐姐!此傷、此簪、此血,永世為證……”


  “姑娘!”秦兒突然驚叫了起來,抓著洛雪夢的手腕,道,“姑娘手裏怎麽也會留這麽多的血?”


  洛雪夢捧著她的手微微一顫,這才感覺到一股鑽心的疼。她低眸看去,卓霖月的鮮血順著她手掌的紋路匯流成河,交織著自己的血在手心漸漸凝聚。好似也有一份沉甸甸的東西,在洛雪夢的心中融化不散。


  “應該是我剛才摔倒在地,手掌不小心被尖銳的小石子劃破了。”


  秦兒著急地替洛雪夢簡單包紮的傷口,前院的小丫鬟飛快地跑了進來,隻喊著:“陳大夫來了!”


  另一旁的小丫鬟也趕緊端著沐盆,輕輕地擦洗著洛雪夢與卓霖月手上的傷口。陳大夫進來後,趕忙就席地跪在她二人麵前,又是把脈又是看傷口的。丫鬟們也來來去去也換了幾次水,隻怕傷口裏還混有碎石。


  陳大夫就地研藥,抹了不少藥膏,才細細地將她二人的傷口包紮了起來,一麵還說道:“二位姑娘,這花樹的泥土裏雜質較多,若是手心出現瘙癢、酸痛等異常感,定要馬上喚卑職前來!隻要不發炎症,傷口不過半個月就會徹底痊愈。若是反複感染,隻怕一年半載也得受其煎熬。”


  洛雪夢點了點頭,心裏卻萬分無奈。小時候跑步,也不知道在這種地裏摔倒了多少次,膝蓋擦傷了多少回,隻要塗點消炎藥不過一周就好了,在這個時空裏居然要半個月,還會反複感染?卻也隻能忍著了。


  “卑職還要提醒二位姑娘,月姑娘的傷口想必是有意為之,故而傷口很深,即便是痊愈了,也會留下傷疤,終生不去;而夢姑娘的傷口雖淺,但若是反複感染潰爛的話,也會留下一條較為明顯的傷疤。”


  “難道真的就一點也沒有辦法了嗎?”采薇心疼地說道,“二位姑娘的玉手這般嬌嫩,若是留下傷疤,這、這如何是好啊?”


  陳大夫十分無奈地搖了搖頭,道:“恕卑職無能為力。而且月姑娘的身子似乎耗損過度,內裏空虛,卑職再開幾服滋補精氣之藥方給月姑娘。至於月姑娘的腿部,卻因跪地太久,導致寒氣入體,心寒血凝,怕是無法根治之症,但凡遇見陰雨天總會疼上一疼的。僵化麻木之感,倒是可以讓丫鬟每日按摩,漸漸便可好轉。”


  卓霖月咬著嘴唇,點了點頭。


  叮囑一番,眾人才漸漸散去。卓霖月因阿碧醒了,哭著找她就先行坐著步輦回去了。離去前,還對洛雪夢斬釘截鐵地說道:“妹妹今日所言,但憑姐姐忘記了,妹妹也決不敢忘!”


  晚膳過後,木菀雲聽著出事兒了,才急急忙忙地趕到洛雪夢的寢閣,細細問明了來龍去脈後,安慰道:“我也萬不曾想到,小妹的骨子裏,卻也是有幾分傲然之氣的。這倒是,顯得我們三個更像親姐妹啊!”


  洛雪夢淺淺一笑,道:“姐姐放心,我不會因為這樣就和你們絕交的。畢竟……”洛雪夢攤開手掌,看著掌心的傷,歎道,“這條疤,也會讓我們永遠都記住彼此。”


  “你想得開就好了。我知道你對小妹還心存疑慮,我也不會逼著你不去懷疑她,但我覺得經過今日之事後,我相信她的心已經完全在你身上了。”木菀雲喂了洛雪夢喝了一口水,便擱下了水盅,緩緩說著。


  洛雪夢還未言語,采薇就急急忙忙地跑了進來,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姑、姑娘……大、大事不好了!不不不,是大事太好了!”


  “你喝了那杯水再說。”洛雪夢示意采薇喝盡了自己水盅裏的水。


  采薇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水漬,笑著謝過了洛雪夢的賞賜,趕緊說道:“是淩姑娘,早先被王爺禁足,不曾想她竟然私逃而出,後來被侍衛在芷瀾水榭外的花徑裏逮住了,在她腳邊,竟然還發現一具剛剛咽氣的女屍……這會子,王爺和王妃正在前廳審問淩姑娘呢!”


  “沒想到,她也有今天!”木菀雲咬牙切齒地低吼著。


  洛雪夢眼眸一轉,卻急忙下床,道:“此事有蹊蹺,我們快去看看!”


  木菀雲點著頭,陪著洛雪夢緊趕慢趕地趕到了前廳。此時,洛雪夢跪在地上,眼角掛著的淚珠子都快墜成了一掛珠簾子。


  “王爺,我出門隻是想去找你!我想請王爺原諒我……我、我怎麽又會去殺人呢?”淩弱水瞥見洛雪夢前腳跨進了前廳,就趕緊指著洛雪夢道,“是她!一定是她!一定是這個女人故意栽贓陷害我的!”


  木菀雲冷笑一聲,道:“淩弱水,說得倒是很順!你也不打聽打聽,我二妹妹今日可是一直都呆在自己的院子裏,手還受了傷,陳大夫來看過還特意開了藥方。”


  “手受傷了?王爺,你看,一定是洛雪夢殺人的時候,手才受的傷!”


  淩弱水著急地說道,卻不曾想,秦默冰揮手指著左側的蘭花檀椅道:“你們兩個坐。”


  “王爺!”淩弱水不甘心地看著洛雪夢與木菀雲被賜了座位,頓時哭天搶地地喊著,“是洛雪夢冤枉我的!我委屈啊!王爺,王爺要替我做主啊!”


  秦默冰怒目橫眉地瞪著淩弱水,低吼道:“你沒聽清菀雲剛才說的是什麽嗎?洛雪夢的傷口,但凡是任何一個大夫看過之後,就會知曉究竟為何所傷!你,還要一口咬定是洛雪夢陷害你的嗎?”


  “王爺……”淩弱水瞳孔一張,頓時收斂了張狂的模樣,聲音也是有氣無力。她心裏不禁頓時空落落的,原本的希冀,原本的信心,都在秦默冰的這番話中,徹底崩潰倒塌了。


  她見過秦默冰盛怒的樣子,可從未見過秦默冰真的同自己生氣,可為何這一次,秦默冰會幫著那個死丫頭,也不護著自己?之前她還以為秦默冰隻是要一個台階下,便將所有的責任都推在了洛雪夢身上,卻不曾想,秦默冰竟然是護著洛雪夢!


  “你今日先是利用卓霖月,誘使洛雪夢在客棧裏差點被人綁架;隨後,又是折磨卓霖月的妹妹,差點就要了那個女娃的命!而最後,你無處可發氣,便殺了一個毫無還擊之力的丫鬟!對不對?”秦默冰大掌一拍,案幾上的茶盅頓時一震。


  淩弱水嚇得後背直冒冷汗,不曾想卓霖月竟然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了秦默冰。


  洛雪夢與木菀雲相視一眼,也是沒有料到,卓霖月居然將一切都和盤托出。


  姚詩嫻麵無表情,可緊抿的嘴角,也能看出她憤怒的內心。


  姚詩嫻歎了口氣,道:“弱水,今日月姑娘已經將一切都告訴了我們。包括她曾經為你所做的種種事跡,王爺和我都已經知曉。所以,你還是不要狡辯了,像月姑娘一樣坦白,或許王爺還會從輕罰你!”


  “不!不!她不會的!”淩弱水渾身都在打顫,就好像一盆冷水從她頭上澆了下來,“卓霖月沒有這個膽子!她不敢背叛我!”


  秦默冰瞋目切齒,麵帶怒容,咆哮道:“本王不願再聽你的狡辯!想來被你陷害,淪為洗衣奴的女子不知有多少,倒不如剁去你的手足,以儆效尤!”


  “不要!不要!王爺,我求求你,不要剁去我的手足!我還想要一輩子服侍王爺!”淩弱水激動地發髻上的簪子也跌落至地,頓時那如雲的烏發猶如瀑布一般傾瀉在她的背上,直直地拖到了地麵。


  姚詩嫻見她可憐,想替她勸說幾句,可秦默冰拍案而起,喊道:“誰敢為淩弱水求情,便視為同夥,關入洗衣房,終生不得釋放!”


  四下一片死寂,仿佛空中飄蕩的嫉恨因子也被凝固住了。一旁的小廝和丫鬟心裏也在暗暗竊喜,淩弱水待人狠毒,對下人更是拳打腳踢,自然不得下人的心。若不是有王爺的寵愛,隻怕這淩弱水早就被下人暗中折磨了。現如今,豈不是剛好給了他們機會?

  隻是這幫下人還未高興到最後,便有一個人輕聲喚道:“王爺。”


  眾人皆循聲望去,不知在這節骨眼上,還有誰敢說話。


  果然,便是那改了性子,連秦默冰也不放在眼裏的洛雪夢。木菀雲握著洛雪夢的手,手心裏竟是汗,隻怕秦默冰一怒之下,連洛雪夢也一起關起來了。


  “你想說什麽?”秦默冰問道,“可是覺得刑罰輕了?”


  淩弱水原聽見有人開口說話了,便以為是替她求情的,就好像漂浮在大海裏,終於尋得了一根稻草。她抬著淚光盈盈的眸子看去,不曾想,開口的竟然是自己最疼很的人!


  這下,淩弱水的心徹底沉入海底了,不知這洛雪夢逮著機會,要怎麽往死裏麵折磨她!或許就算自己死了,洛雪夢還要挖出她的屍體,痛快的在陽光下鞭撻三天三夜!然後以火焚燒,挫骨揚灰!

  “王爺,我隻是想說,淩弱水舊日的事情,我們先不用著急。”洛雪夢輕描淡寫地說道,“關鍵所在,卻是這名逝去的女子,究竟為什麽會死去?淩弱水殺她的動機是什麽?除了現場抓到了淩弱水外,還有沒有什麽證據!”


  秦默冰一驚,誰能料到洛雪夢話鋒一轉,說得竟然是這樁子事!


  怪倒是,自己盛怒之下,差點忘記了還有這事。隻是,反正是淩弱水幹的,先懲治了淩弱水,不是一樣的嗎?

  他原本以為,洛雪夢會很高興的。


  他想錯了?


  還是,他自己,本就不了解洛雪夢呢?


  秦默冰越想,越覺得洛雪夢是個令人不解、匪夷所思的女子。


  姚詩嫻也露出了讚許之色,頗為佩服洛雪夢的膽量與細心,還有那份寬容之心。她原本就想勸說秦默冰這番話,可卻被秦默冰的氣勢一壓,便也就不敢開口了。


  木菀雲看著洛雪夢,也不知說什麽好。但心裏卻一直浮現著,剛剛攜手而來時,洛雪夢所說的話:“姐姐不覺得奇怪嗎?一直謹慎小心,不肯讓我們抓到小辮子的淩弱水,怎麽會出現在命案現場?如果真的是她做的,她早就跑得不見蹤影了,也會為自己準備好一個無辜的替罪羊,這才是她平時的手法,不是嗎?”


  秦默冰又坐回了位置上,淡淡地看著洛雪夢,道:“你的意思是,這個人,不是淩弱水殺的?凶手其實,另有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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