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凍僵的男人
第十六章凍僵的男人
無論是醫生還是護士，隻要靠近她，她就嚇得大叫大哭，精神幾乎要崩潰。這其中，更為嚴重的就是季明碩。
隻要季明碩一旦出現在她眼前，她不止情緒激動，甚至暈過去的可能性都有。
這其中，也唯有程海豐可以近距離的靠近她，安慰她。
季明碩又急又急的同時，也毫無辦法。
誰讓他之前那麽混呢？
傷得太深，總是要付出代價的。
鑒於此，季明碩也不得不忍痛將許美靈讓了出來，交給程海豐去照顧。
“季總，我們出來時間也不短了，什麽時候回國？”助理兼職司機小陳低聲問。
總這樣留在國外不是個事，國內的公司，也得需要季總坐鎮。
黑色的商務車內，季明碩疲累的靠在身後的皮質坐椅上，聞言道，“再等等。”
等她情緒穩定，等她接受整容手術，重新換回她自己的臉……等她願意接受他，靠近他，他就帶她回國。
莊園樓上，程海豐蒸了雞蛋羹，慢慢的吹涼給許美靈一勺一勺的喂到嘴裏。
從前那樣一個活潑的女人，眼下變得如此的瘋瘋顛顛，程海豐說不心痛是不可能的。
“靈靈，你快些好吧。你再不好，我都要瘋了。”
程海豐低低的說，眼淚緩緩的往下流。
他吸吸鼻子，又喂了她一勺蛋羹，“……可是，我又真的希望你就這樣一直傻下去。至少，這樣的你可以讓我陪在你的身邊。”
“靈靈，我也喜歡你啊……這麽多年了，我一直都喜歡你，你知道嗎？”
又一勺蛋羹喂了進去，許美靈傻傻的張嘴吃了，攏在袖間的手，卻是用力的攥成了拳。
又是幾天時間過去，許美靈的情況似有好轉。
至少，她不會再將程海豐“認”成她的姐夫。
可她依然是見不得季明碩。
隻要一見季明碩的麵，她不是暈就是叫……完全不能平靜下來。
這一天，天氣已經很冷。清晨的時候，外麵飄起了雪花。
許美靈坐在窗邊，視線慢慢的看了出去，外麵那輛熟悉的商務車，依然固執的停在這處莊園的門口。
車窗露著一條縫，從那條縫隙裏看進去，似乎能看到一道男人的身影正蜷在車後座上熟睡著。
許美靈抿了抿唇，將視線挪開。
“靈靈。”
程海豐無聲無息的站在她的身後，不知道看了多久。許美靈心下一驚，轉過了頭，露出一臉的笑，“海豐，你什麽時候來的？”
程海豐看看外麵的車子，再看看她，聲音裏帶了一抹暗啞，“靈靈，你是不是都記起來了？”
許美靈：……
她記起來如何，記不起來又如何？
抬手摸著自己的肚子，已經是四個月的胎兒了。
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平平安安的出事。
搖頭，“不，我什麽都不記得。”
她落寞的身影，映在程海豐的眼中，讓他心中堵得難受。
等得許美靈離開，程海豐一直站在窗前往下看。
他知道，許美靈一直都沒有傻過……她是為了徹底的避開季明碩，而不得不一直的裝瘋賣傻。
然而，這樣的她，卻也更讓程海豐心疼。
到底是怎樣的過往，能讓她寧願將自己一輩子毀掉，也不願意再看季明碩一眼？
記起當初她留下的字條，她說：我的命，都給你……
她的命，都給了他，那麽，她呢？
鼻子倏然一酸，程海豐也不知道如何去安慰許美靈，他轉身去了廚房做飯。
隨著時間的推移，外麵的雪越下越大。
M國的風雪，有時候看著很不起眼，可它們一旦執著起來，整個天地都要為之顫抖。
司機小陳已經在車裏凍了一晚上加一早上了，他一邊搓著雙手一邊跟季明碩道，“季總，我們要不要先離開這裏？這天氣不好，怕是有暴風雪。”
“不急。”
季明碩沙啞的道，他從後座上慢慢的直身起來，“幾點了？”
“早上八點鍾。”
“唔，她該吃飯了吧！”
季明碩輕輕的說，慢慢的抬手將車上的車窗搖下……每天這個時間，他都能看到莊園的二樓之上，她與程海豐相對而坐，歡樂用餐的情形。
那種場麵，讓他嫉妒，卻又覺得心酸。
本該是他所擁有的一切……卻偏偏拱手讓給了別人。
而這些天的挫磨，季明碩也將從前的自己，仔仔細細的想了個透徹，清楚。
從前的他，是太混蛋，太偏執了……所以，他認定的事情就是最後的結果，他不顧一切的恨著她，沒有來由的囚著她……那些都是他的錯。
如今的他，已經知道錯了，可她，也真的不願意再給他任何重新做人的機會。
小陳：……
麵對這樣的季總，他無法可說。
如果非要讓他說的話，他隻能說……季總，你丫自己作的。
“季總，我們車子昨晚就已經沒油了。如果再這樣下去，我們要凍死在車裏的……”M國的暴風雨來得極致的早。
這才多長時間，地上的小雪，就已經變成了鵝毛大雪。
照這樣下去，不出半天，他們車子就要被埋了。
季明碩這才認真起來，下了車，跟小陳道，“你去給車子加些油，另外買些吃的回來。”
小陳驚訝道，“季總，那你呢？”
這麽冷的天，別凍壞了。
“我在這裏等。”
等她清醒，等她願意見他。
這一瞬間，小陳差點被季總的深情給感動哭了。
小陳開著車子離去，季明碩裹了裹身上單薄的外衣，便如同一座亙古的雕像一樣，站在了程海豐的莊園門口。
這其中，許美靈轉頭向著外麵看了幾次，每一次她都看在眼裏，卻如同沒有看到一要，又將視線轉了回去。
依然平靜的吃著桌上的早餐。
三明治，牛奶。
還有一碗煮得極好的小米粥。
“靈靈，你身體不好，喝碗粥。”程海豐笑著將粥盛給了她，眼裏有著莫名的光亮。許美靈乖巧的點點頭，“好。”
一勺一勺的喝著碗裏的粥，強迫著自己不去看向樓外的那個人。
卻是問道，“天氣預報，今天是有暴風雪嗎？”
她到底是問了。
程海豐瞪她一眼，又是心疼，又是沒好氣的道，“有沒有暴風雪你都不用出門，凍不著你。”
壁爐裏的火燒得十分的旺，哪怕就是她赤腳走在地底上也不覺得涼。
“唔，知道了。”
許美靈像是沒聽出程海豐話裏的意思，慢慢的將一碗粥喝完。
嘀！
門外傳來了汽車的聲音，兩人同時往外看，車裏鑽出了M國人，向著他們招手。
程海豐道，“是快遞，我下去取一下趟。”
許美靈點點頭，視線卻不由自主的一直往下轉悠著看……季明碩呢？
他剛剛不是還在門口站著？
等得程海豐出去拿快遞，許美靈眼尖的看到一抹佝僂的身影，就那樣蜷縮著靠在外麵的門口，一動不動。
季明碩……
她嗓子裏一窒，忽然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