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五章 借力打力
一頓飯吃的不緊不慢。
而一直全程都沉默地吃著碗裏飯菜,好似對於周圍發生的一切都表現的不感興趣的白慕,則是漸漸將目光落在了宿淺塵的身上。
來水築內來聯姻的女子他見過委實不少,可如同眼下宿淺塵這般的,倒是他真的第一次見到。
來聯姻的女子,哪個不是為了榮華富貴,太子妃的頭銜?可眼下的宿淺塵卻全程對黔滬表現的很是冷漠,甚至可以說是完全不賣給黔滬麵子。
而且她明明有著過人的本事,卻一直深藏不露,不動聲色,就連麵對其他家族小姐的譏諷也從不在意,但當她出手的時候,則是能夠穩準狠地一招打在人的軟肋上,讓人毫無還手和招架的餘地。
雖然到現在為止,白慕並不知宿淺塵心裏究竟作何想法,但僅剛剛那兩點,宿淺塵著就著實是讓他刮目相看了。
白慕當然不知道,在宿淺塵的眼裏,黔滬的太子頭銜連個屁都不是。
她一路走來見過的太子確實不少,但她親手摧毀的也並不在少數,如果不是為了顧全大局,那日在百花園中,膽敢暗算她的黔滬就早已屍骨無存了。
一旁的墨裏雅媛,將黔滬那貪婪和興奮的目光看在眼裏,對宿淺塵更是記恨的牙癢癢。
一個野種而已,什麽時候也敢爬到她的頭頂上了?!
“媛兒,你怎麽一直不說話?我聽說你和緋絮姑娘自幼便是朋友,眼下難得聚在一起,你還不快快與緋絮姑娘喝一杯?”黔滬見宿淺塵實在是不給他麵前,隻得又從身邊的墨裏雅媛身上下手。
墨裏雅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
她可是墨裏家族的大小姐,能跟蟲築的這個野種坐在一起,已經是那個野種莫大的榮幸了,現在卻還讓她主動跟那個野種碰杯?憑什麽!
墨裏雅媛現在可以說是恨死了宿淺塵,那種恨意如同一把熊熊地烈火,燒的她就連一張美臉都開始微微地扭曲了起來。
黔滬見墨裏雅媛半天沒動,不悅地掃了墨裏雅媛一眼。
而正是這一眼,讓墨裏雅媛哪怕是在不甘心,也還是要端著酒杯站起了身!
現在在這水築,她唯一不能得罪的便是黔滬,若黔滬當真迎娶了其他人成為太子妃,她的臉麵將往哪裏放?墨裏家族的臉麵又要往哪裏擺?
抬眼看向對麵麵色淡然的宿淺塵,墨裏雅媛攥緊了袖子下的手,在舉起酒杯的同時,一顆小到毫不起眼的丹藥落進了其中的一個酒杯之中。
“緋絮,我們也算是老朋友了,多餘的話我想就無需再說了,既太子殿下賞識你,你可千萬不要讓太子殿下失望才是。”墨裏雅媛說著,將其中一個酒杯遞給了宿淺塵。
黔滬對墨裏雅媛的話很是欣慰,在他看來,墨裏雅媛既然能說出這樣的話,便是已經默許了宿淺塵的存在。
宿淺塵看著麵前的酒杯靜默了半晌,起身在墨裏雅媛的注視下端起了酒杯,什麽都沒說,喝盡了杯中的酒。
隻是她並沒有坐下,而是又舉起了兩杯酒,將其中一杯遞給了黔滬。
“墨裏小姐說的沒錯,今日我確實是要謝謝太子殿下的賞識。”
黔滬看著舉起在自己麵前的那杯酒,簡直是受寵若驚,他萬沒有料到,一直對自己不冷不熱的宿淺塵竟給自己敬酒。
“緋絮姑娘客氣了,以後在這水築隻要緋絮姑娘開口,我定當鼎力相助。”黔滬說著,接過杯中酒一飲而盡。
他開始也好奇,為何宿淺塵會對他如此的冷漠,無論是地位還是相貌,他都位居在音蘇之上,現在,他總算是明白了,原來宿淺塵介意的是墨裏雅媛,她是想要靠近他而不敢。
不然,她又怎麽會在墨裏雅媛示好之後,便是對他改變了態度?
墨裏雅媛坐在位子上心中冷笑,廢物就是廢物,就算是被她算計了,還什麽都不知道,不過這樣也好,她就擦亮眼睛等著一會這個野種是如何出醜的,也讓太子殿下順便看清楚這個野種的真麵目!
安庭和蘇扶倒是沒看見墨裏雅媛偷偷做的手腳,不過他們總覺得墨裏雅媛剛剛那杯酒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隻是眼下宿淺塵已經將那杯酒喝了個幹淨,就算他們再不放心也隻得忍著。
不然還能怎麽辦?
難道讓小塵塵再把酒給吐出來麽?!
宴請還在繼續,飯桌上的人每個都若有所思。
白慕看著不遠處的宿淺塵,心中是有些失望的,沒想到她這麽快便主動給黔滬敬酒了,果然女人都是善變的,也都是在乎權勢地位虛榮的。
“明日便是緋絮姑娘與媛兒的比試了,還望緋絮姑娘都莫要驚慌,因為不管輸贏,我對緋絮姑娘所有的承諾都是作數的。”黔滬似是酒喝的有些多了,臉色有些發紅。
他這話已經說得很明顯,也給足了宿淺塵的麵前。
在這水築內,若是誰能得太子殿下這般的承諾,定是要直接笑出來的,可宿淺塵卻隻是淡淡地點了點頭。
“還請太子殿下莫要失言才是。”
“這是自然,自然。”黔滬拍著胸脯保證,隨後更是起身走向了宿淺塵,不知為什麽,此刻的他是越看宿淺塵越順眼,以前他怎麽就沒發現這女子的氣質如此的特殊呢?
特殊到,讓他忍不住的想要靠近。
墨裏雅媛看著借機靠近宿淺塵的黔滬,恨得捏緊了手中的筷子。
想當初黔滬對她示好的時候,也不曾這般用心,因為她惦記著太子妃之位,所以對黔滬並沒有半分的抗拒,本以為黔滬怎麽說也是個太子,養尊處優高高在上習慣了,根本受不得旁人的拒絕,可沒想到他竟能夠為了其他的女人做到如此地步!
墨裏雅媛現在是恨黔滬恨宿淺塵,但她更恨的卻是她自己!
如果當初她也能稍微矜持一些的話,也許黔滬就不會如同現在這般輕視她了。
“太子殿下。”宿淺塵忽然開口。
黔滬的身體一顫,當即站了起來,“緋絮姑娘但說無妨。”
這可是宿淺塵坐在這裏吃飯以來第一次主動開口叫他!
然而,就在黔滬滿心熱血沸騰的時候,卻聽宿淺塵又道,“今日多謝太子殿下賞識,隻是我還有事需先行一步,太子殿下慢用。”
語落,宿淺塵根本不等黔滬的回答,直接出了房間。
黔滬猶如被人一盆冷水潑了全身,僵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