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二章 第二個請求
五合殿的公平化,讓那些原本還有些顧慮的各帝殿弟子徹底放下了戒心,全身心地融入了新的帝殿之中。
當天晚上,殿內大設宴席,玄黃帝攜著玄臻後一同出席,五合殿內燈火通明,殿內弟子歡歌笑語,熱鬧非凡。
而所有人不知道的是,在這舉殿歡慶的夜晚,有一個清瘦的身影悄然離席,閃躲掉所有人的視線,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五合殿內東側的寢殿裏,楚柳正趴站在二樓的窗戶邊看著正殿的熱鬧場景,聽聞到身後的開門聲,原本輕鬆的目光憑空增添了幾分沉重。
“師父,我來履行第二個請求了。”宿淺塵站定在楚柳的身後,聲音輕緩卻沒有半分猶豫。
“你真的想好了?”楚柳轉回身,慎重地看向宿淺塵。
宿淺塵點了點頭。
楚柳無奈,隻得將宿淺塵引到自己的床榻上,卻在宿淺塵從懷裏拿出丹藥時,一把握住了她的手,那青筋暴起的力道,凝著濃濃的後怕。
那日宿淺塵前來找她,所有人都以為,宿淺塵讓她參與五殿合並是第二個請求,其實那不過是第三個請求而已。
而宿淺塵的第二個請求,早在司冥與玄黃帝來之前就已經說得明白,她要用藥物讓自己進入假死的狀態,從而前往幽靈界,將十七的魂魄帶回來,而在這期間,她需要楚柳照看好她的身體。
“你究竟有多大的把握?”楚柳握著那纖細的手腕不願放開。
“一半一半。”宿淺塵如實道。
“那你還敢?”
“不敢,就連一半的機會都沒有了。”
宿淺塵趁著楚柳呆愣時,不給自己留任何餘地的將丹藥吞進了口中,然後拿出自己的銀針包,趁著自己意識還清晰的時候,快速地將銀針插,入在自己的身體上,封住了體內所有流通的大穴。
待做完了這一切,她便安心躺在床榻上,靜靜地等待著生命的暫時凝固。
楚柳擔憂地守在一旁,一向大大咧咧的她,眼下小心謹慎地連眼睛都不敢眨。
宿淺塵的這味藥來的異常凶猛,幾乎是在她服用下丹藥的同時,她體內的血液便開始凝固,而靈法靜止流動帶來的陣痛,讓她的身體開始痙攣。
“小不點,你不要嚇我啊!小不點!”楚柳瞧著木床上不住抽搐的宿淺塵,嚇得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卻又瞬時被凍得鬆開了。
隻見宿淺塵的手心,已經覆蓋上了一層薄薄的冰碴,那冰碴好似有生命一般,從她的雙手一路蜿蜒,凍結著她的手臂,她的雙腿,乃至她的胸口……
然而,逐漸被寒冰所覆蓋著的宿淺塵並不安穩,她的身體還在抽搐抖動著,就連呼吸也開始變得急促。
寒冰,凍結了宿淺塵的大部分的身體,就連跳動的心髒也開始變得遲緩,但宿淺塵的意識卻異常清晰,她能夠感受到寒冰如刺一般紮進她的五髒六腑,那錐心的疼讓她惡心的想吐。
好像有什麽東西死死抓住她的靈魂,不讓她的靈魂從肉體之中抽離出來。
漸漸的,宿淺塵感覺到了胸口的灼熱,正是那股灼熱驅散著想要將她徹底包裹的寒冰,讓她無法進入假死狀態。
宿淺塵驀地響起,在她的胸口揣著的是日月合,歡輪的碎片!
隻是為什麽?
為什麽魔君的碎片會對她的靈魂剝離產生如此大的反應?
“小不點你等我,等我!”語落的同時,楚柳已經化成一道紫光從窗欞飛躍出去,她並不知道宿淺塵是哪裏出了問題,但她很清楚,現在隻有一個人能救宿淺塵。
正殿外,仍舊在狂歡著,正殿內,一如既往的安靜。
玄黃帝為了給五花大綁的蘇扶留顏麵,特意將所有的弟子安排在了殿外,隻將某三隻留在了殿內。
按理來說,某三隻在一起廝混了這麽多年,就是隻有他們三個人,也不見得會冷清到哪裏去,關鍵的問題是,現在在殿內,還有一尊美佛坐鎮。
今天,是蘇扶被捆的第五天,按照宿淺塵的交代,今日應該給蘇扶鬆綁了,隻是安庭和容隱害怕蘇扶再鬧出什麽幺蛾子,索性請來了救兵,在宿淺塵的同意下,將美佛般進了殿內。
不得不說,在司冥的坐鎮下,不但被解開繩子的蘇扶很消停,就連安庭和容隱也同樣吃喝的小心翼翼。
對比著外麵的鑼鼓喧天,歡歌笑語,安庭和容隱的心都在流血,他們這哪裏是在歡慶,根本就是在出喪好嗎?
蘇扶趁著安庭和容隱不注意的時候,偷偷將一根筷子藏進了自己的袖子裏,他記得以前好像聽別人說過,將筷子直接穿透耳膜,也是可以死的。
司冥將蘇扶的小動作看在眼裏,微揚起眉梢,雖然,他從不屑管閑事,但既然他家丫頭提前有交代,他總不能讓她失望才是。
然而,就在他指尖簇起一抹白霧般靈法的同時,幻化成紫光的楚柳直接從殿外流躥而來。
“不好了!小不點出事了!”
楚柳的話,是對著司冥說的,不過在她話音響起的那一刻,某三隻也同時跟著站了起來。
“出什麽事了?”容隱當先擰眉。
“小白臉不是說去找你喝酒了麽?”安庭詫異。
“小不點想要去幽靈界,擅自服用了丹藥,用銀針封閉了自己的穴道,可我總覺得好像不對勁兒……”
楚柳的話,將殿內的四個人震驚的集體呆愣,因為他們都很清楚,宿淺塵如此冒險前往幽靈界的理由。
“啪嗒!”
藏在袖子裏的筷子掉落在地,蘇扶不自殺了,蘇扶僵住了。
“現在隻有你能救她了……”楚柳看向原本坐在後麵的司冥,可等她轉回身的時候,才看見身後早已空空如也。
一股無形的寒風從殿內直躥向了殿外,所到之處,桌椅崩塌,盤裂杯碎,原本還在歡慶著的弟子們被接連掀翻在地。
一時間,驚呼聲,慘叫聲,碎裂崩塌的聲音不絕於耳。
此情此景,就連玄黃帝都嚇得白了臉色,不過他卻隻是沉默地站在原地,不敢擅自靠近。
“帝下不去阻止麽?”玄臻後被那寒風的涼氣凍得渾身顫抖。
“阻止不了,沒有人能夠承受得住尊上的怒火。”玄黃帝重重地歎了口氣,眼中流露出舉遠而又驚顫的恐懼。
三百年前,那個男人也曾如今日這般渾身炎涼,滿身殺戮,而中界,險些在他的暴怒中化為烏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