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八章 近在眼前的解藥
楚柳自然是相信宿淺塵的,她的徒弟,她如何不相信?
隻是看著那刺目的顏色,她心髒陣陣鈍痛,第一次體會到了什麽叫傷在徒弟的身,痛自己的心。
在宿淺塵堅定的注視下,楚柳張開嘴巴含,住了她流血不止的掌心,她其實並不知道宿淺塵這般為何,她隻是不希望再看見那刺目的猩紅。
曾經,她也如保護宿淺塵一般保護著一個人,隻是那個人最終卻在她的麵前化成了一灘血水,哪怕到現在,她也清楚的記得那無能為力而又撕心裂肺的感覺。
她不要她唯一的徒弟也沾滿鮮血,不要!
楚柳的思緒在倒退,雙眼開始渾濁,她最不願想起和麵對的曾經仿佛在對著她招手……
驀地,心口鈍痛,激得她瞬間回神。
楚柳捂著胸口痛苦地倒在床榻上,胃裏好像有一團烈火在灼燒,她疼的大汗淋漓卻根本無法控製疼痛的蔓延。
漸漸地,那股灼燒的疼痛從胃蔓延到她的五髒六腑,最終連血液都像是被點燃一般,她疼得全身開始痙攣,就連手和腳都開始抽搐。
楚柳張開嘴巴看向宿淺塵,想要開口說話,卻感覺被燒到沸騰的血液湧上了喉嚨,堵得她連一個音都發不出來。
“噗——!”她再是控製不住地爬到了床沿,一口濃熱的鮮血噴出口中。
那血並非是刺眼的紅,而是墨汁一般的濃黑,冒著滾燙的熱氣落在地上,如同硫酸一般,直接將地麵燒穿出一個巨大的窟窿。
“咳咳咳……”楚柳捂著胸口劇烈地幹嘔著,隻是體內的灼燒已經消失。
宿淺塵輕輕撫,摸著楚柳的後背,等到她不再咳嗽,才將她扶躺在了床榻上,抬手按在了楚柳的脈搏上,姣好的眉狠狠一皺。
果然。
“那是什麽?”楚柳的聲音有些幹,卻並不虛弱。
“毒。”宿淺塵收回手,為楚柳蓋好薄被。
楚柳驚訝的微微睜大了眼睛,她並非不相信宿淺塵的醫術,相反的正是相信,所以才驚訝。
“你怎麽會做到?”在中界,下毒者的血是唯一的藥引,這是永恒不變的定律,而對於當年給她下毒人的臉,她就是死都不忘不掉,可為什麽眼下她小徒弟的血卻能當解毒的藥引?
“毒解了就好。”宿淺塵並沒有回答楚柳的疑問,因為這同樣也是她的疑問,因為她的血,不但能夠當楚柳的藥引,更當過血傀毒的藥引。
當初在下界的時候,她便是想不通,為什麽最後那麽輕易的就根除了血傀的毒,原來,是因為她的血。
她油然記得,當初為了著急煉製丹藥,自己的手指被其中一味草藥所刺破,那時候她並不曾在意。
隻是當然染上她鮮血的丹藥隻有一顆,但接下來的一整批丹藥都起到了根治血傀的效果,很明顯,是有人早就知道並且故意偷了她的血放在了丹藥中。
能做到如此神不知鬼不覺靠近她,又讓她完全沒有察覺的,除了司冥,她想不出第二個人。
看來,他所知道的事情,遠遠超過了她預計的範圍。
“師傅早些休息,我過幾日再來。”宿淺塵從桃桃的體內掏出一些滋養的丹藥放在了桌子上之後,起身離去。
楚柳看著慢慢關上的房門,是感動,是欣慰,可那平靜的麵頰卻沒有半分毒素清除的釋然。
沒有人知道,像她這種人,其實已經怎樣都無所謂了,因為她從那天開始,活著與死了便再沒有任何的區別。
“砰!”
安靜的院子裏,忽然傳來一陣巨響。
剛走到院子的宿淺塵就看見元修如同一個人肉炸彈一般,從屋子裏直飛射而出。宿淺塵凝聚靈法將那肉球兜住,就見元修露出了一張被崩黑的大臉。
“嘿嘿嘿……曉塵娃兒,接的漂亮。”元修笑眯眯的豎起大拇指,一說話嘴裏都冒著黑煙。
宿淺塵嘴角一抽,元修是煉器師沒錯,但是她從來沒想過,有人能把武器發明弄得跟製造火藥一樣危險。
“曉塵娃兒,咋不說話?是不是崇拜在你師傅我的英勇中無法自拔了撒?”元修自戀地理了理燒焦的頭發,一臉自戀的蹭到了宿淺塵的身邊。
“我怕你和我師傅無家可歸。”宿淺塵看著被元修炸的東一個窟窿,西一個大坑的北方殿,表示深深的擔憂。
“砰!”話音剛落,又是一聲巨響傳來。
隻見一股濃煙從元修的屋子裏轟然而出,直朝著雞圈噴射而去,瞬間,幾十隻老母雞被崩飛於半空之中,無數雞毛紛紛飄落。
“曉塵娃兒別在意那麽多細節撒。”元修頂著滿身的雞毛,仍舊笑的完全不在意。
“元修,你就不能讓本姑娘安靜睡個覺?”根本不等宿淺塵再開口,原本還在二樓的楚柳如同一陣風似的衝了下來,拎起元修的脖領子就是一頓猛揍。
登時,院子裏母雞亂飛,雞毛滿天,元修的哀嚎聲不斷。
宿淺塵雖然無奈,卻很喜歡元修無論何時都能微笑麵對的性格,邁步正要離開,卻聽見身後元修殺雞似的嚎叫。
“小塵娃兒,等等!”
被楚柳打到親娘都認不出來的元修,從懷裏掏出了一個破爛的小盒子,朝著宿淺塵扔了過去。
宿淺塵接過打開,裏麵是一個小而精致的耳釘。
還沒有小木手指甲大的耳釘白到幾乎透明,要很仔細的觀察,才能看清楚那是一個類似龍又更像是蛇的臉,唯獨那一雙眼睛鑲嵌著兩顆紅石,如此小巧的東西戴在耳朵上,若不仔細看,根本無法發現。
不過這似龍非蛇的獸麵耳釘雖小的可憐,做工卻尤其仔細精致,就連那麵上的紋路都深淺可見,足以見做這耳釘之人的用心。
“曉塵娃兒,這可是你師叔我的絕世之作,用的時候隻需以凝聚靈法的手指摸一摸它就好,操作簡單,很容易上手撒。”
宿淺塵是真的沒想到,元修如此粗線條的一個人,竟有如此一雙巧手。
“謝謝師叔。”當著元修的麵將耳釘戴上,不管它是否有用都無所謂,她是真的喜歡這個精致小巧的耳釘。
“謝啥子撒,師叔疼你是應該的,走吧,趕緊走吧。”元修似對那耳釘很是不舍,膀大腰圓的漢子竟紅了眼眶。
“下血本了?一直藏在心窩子裏的寶貝也舍得往外送?我記得,那東西不但有價無市,更是三界之中唯一僅有的一個吧。”楚柳目送著宿淺塵出了北方殿之後,笑著調侃著元修。
“留著才是可惜,那物也休息了近百年了,再不活動就該老掉牙了撒。”元修難得正色,不過僅僅維持了一秒,便馬上破功地抱住了自己的腦袋。
“馬的,還知道討好我徒弟,本來想好好教訓你的拳頭都打不下去了。”楚柳低罵一聲,一個閃身消失在了院子裏。
元修透過窗子看著瞬間抵達到二樓房間的楚柳,發自內心的想哭,早說送禮免挨打啊,反正他早就想好了要送的撒!
這下好了,別說是親娘了,就連他都認不出他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