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你猜
“打仗很辛苦。”
“我自然知道啊，隻是，在這奉京城裏，每日一成不變的日子，真的很無聊。帶我去吧，而且我是有助於你打仗的，又不是拖油瓶。這有什麽好猶豫糾結的？”
雖然去年秋天的仕陽之戰，對她的心理產生了一定的影響。
那如草芥一般的人命，那個在她麵前鋪展開的，完全不一樣的血腥畫卷。
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都是她的夢魘。
但是長時間的奉京生活，已經讓她厭煩。
所以既然戰爭避免不了，那麽她想去見證，想去參與。
見她如此堅持，沈期內心也就不再猶豫。
“好。那你是想繼續女扮男裝？”
“可以不扮嗎？”李青岑眼帶希望的問，來到這裏，她發現其實這裏沒有特別的歧視女性。征兵雖然要求是男丁，但是其他各個方麵，對於女性的接納度是很高的。
沈期眉毛挑了挑，“女人參軍打仗，還沒有這個先例。但是我可以開這個先例，並沒有規定女性不可參軍的法例。前提是，這個女人要夠強。”
李青岑笑了笑，“我當然夠強。”
“我知道，但是別人不知道。拿出實力堵住悠悠眾口。”
“這倒不難，將軍安排吧。”
“明日上朝，我會跟皇上說我需要一個領兵。軍隊中的光兵，包括奉京城所有居民，無論男女，任何人都可以報名。三天後比武，實力最高者得。怎麽樣？”
李青岑感興趣了，“將軍您的意思是，我要贏了所有報名的人，您才帶我去？”
“嗯，如果輸了，我就不帶你。”
她被激起了勝負欲，“有意思有意思，到時候就等著看我大殺四方吧。”
“要好好跟伯母伯母說，還有青城。”這話一出，沈期自己皺了皺眉。他很少這樣囉嗦，但是不知道為何，麵對的是她的時候，總是要考慮很多，事無巨細的替她著想。這樣囉嗦的他，他自己都不習慣。
“知道。”
“將軍，這次打仗，除了安穩仕陽之戰的勝利，還有什麽目標嗎？”
沈期沉默了一會之後，低聲說，“皇上的意思，直接吞並了神和，統一大陸。”
她聽這話，也沉默了下來。
沈期看她不說話，問，“你覺得，我們應該一舉統一了整個大陸嗎？”
她緩了緩，開口，“整個大陸統一後，將軍的存在，對於紀墨來說，就沒有意義了。”
李青岑的話，讓沈期完全放鬆下來。
與她交流太舒服，可以讓他完全放鬆下來。
她一瞬間就能拐幾個彎，想到皇上的下麵好幾步棋。
他從來不用費時費力的跟她解釋什麽，她都可以懂。
“那這次，我該怎麽辦。”沈期問。
“不要糾結，沒用的。”她笑笑著回答。
“哦？”
“每次打仗，將軍腳下的戰功就像被壘高的城牆，越來越高。您可以一直不肯吞並神和，以此為後路來保全自己。但皇上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軍權就是雙麵刃，傷敵，也傷自己。”
“照你這麽說，我是怎麽都是死路一條了。”
李青岑竟然直接點了點頭，“對啊，反正功高震主。您是早晚都會被皇上收拾的。”
沈期笑了出來，“你還是真是有什麽說什麽啊。那你還敢跟我走這麽近？”
“敢啊，怎麽不敢？功高震主之人，都是功高之人，人如何功高？自然是有能力之人，跟有能力之人走得近，我怕什麽？”
沈期搖搖頭，“難得你這麽信任我。”
“對了將軍，您身邊的超級高手，隻有一個嗎？”
暗衛是除了陸塵，任何人都不知道的存在，此刻見她再次問起，沈期沒有隱瞞。“不止一個，我有一批。”
李青岑內心豎起了一個大拇指，牛逼。
“將軍打仗時候，他們都會跟著保護將軍？”
“是的。”
“此次，將軍應該留三分之二在奉京。以防萬一。”
沈期看著李青岑認真的臉，他懂她的意思，這也是他考慮過的問題。
神和國力日漸孱弱，這一次無論結果如何，他這將軍都是危險了。
若是他有任何風吹草動，若是戰事不允許直接吞並神和，而皇上借此發難的話。
那麽留在奉京的母親，是皇上用來對付他的最好的武器。
“我會按你說的辦。你放心，你的父母弟弟我自然也會保他們無虞。”
“謝謝將軍，吩咐他們暗中留意點即可。若我跟著將軍去，我自然會安排好家裏。我相信，任何時候，皇上都不會動我的家人。”
“哦？皇上知道你對我有多重要，抓你的家人，也不失為威脅我的一個好辦法。”
李青岑點點頭，“也許抓我的家人，確實是威脅您的好辦法。但是皇上不敢用。”
她喝一口茶水，繼續說道。“防民之口甚於防川，我可是紀墨的第一才女。三日之後，我會同時是紀墨第一個為國征戰的女人。我出身於民間，我是民心的化身。試問，皇上如何敢動我的家人?皇上知道我與您走得近，抓我的家人也許可以威脅您。但是這民心他也不能不考慮。他抓我家人的同時，會失去紀墨國的民之所向。他害怕，他不敢。”
沈期認同的點點頭。
“你說的對，但是我依然會安排人暗中照顧，把任何可能完全扼殺。”
“嗯，謝謝將軍。”
在剛剛的那段談話裏，沈期說了，‘皇上知道你對我來說，有多重要。’
李青岑自然也注意到了這句話，剛剛談論的問題太過嚴肅。
而現在回想起沈期剛剛的話，李青岑的有些微微心跳，低著頭拿過茶壺，給自己倒茶，掩飾自己的慌張。
沈期看著她可愛的樣子，倒是氣定神閑。
“將軍，做好一切準備了嗎？”
“你猜。”
李青岑抬眼，對上沈期的目光。
她看著沈期的眼睛，這一雙眼睛總是不顯示出任何的情緒。但是她知道，這一雙眼睛把一切都看得透徹。
自古功高震主之臣，無非不是兩個結局。
一，被殺掉。
二，謀而逆之，取而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