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市列珠璣

  沈期打量了李青岑一下，玄青色很適合他，或者說他皮膚白，也許穿什麽顏色都好看。


  一路無話，沈期時而閉目養神，時而拿起麵前的茶輕飲。


  李青岑本以為可以像電視裏一樣，騎馬入城，電視裏打了勝仗的將軍，都是騎著高頭大馬，帶著官兵，在城裏迎接百姓的磕頭歡呼。


  可能，沈期是想低調一點？想起上次在馬車裏有過的那旖旎一幕，她閉禁嘴巴，沒有發問。


  車窗的簾子沒有放下來，兩邊各有一個大大的車窗，李青岑開始看著窗外。


  馬車停了一下，守城侍衛看見馬車前的旗幟，忙上前行禮。


  “請問，是沈將軍的車嗎？陛下旨意剛到，恭賀沈將軍得勝歸來，請即刻入城。”


  沈期看向窗外，對著守衛說，“是我，有勞了。”


  “不敢不敢。”守衛起身，對著身後的人員，“快，開放中大門。”


  看著時而有百姓從兩側的小門接受盤查，出入。看來，平時中間的大門是關閉的。


  轟隆隆，中間的大門在嘈雜聲中被幾個男人合力推開。


  “駕！”馬車再次起行。


  馬車進入了奉京城內。


  奉京城城池，是標準的長方形，城門在長方形長邊的中間點上，為煊午門，正對煊午大街，煊午大街盡頭，便是皇宮，名為璋台宮。煊午大街一左一右，無數的街巷，將大大的長方形城池分為無數工整的小塊。


  李青岑好奇的大眼，從車窗向外看。這裏比她想象的繁華很多，主街兩旁都是做小生意的小店，主街後麵安靜一些，似乎是住宅區。


  看樣子，楊仲他們種地的話，應該都是去城外開墾吧。


  街上人很多，竟然還有水粉鋪子，看來，這裏並沒有她想象的物資貧乏。


  沈期看著她，疑惑的開口，“你看著，像第一次來這裏，並不像從小在此長大的人。”


  李青岑微微一驚，自己表現太明顯了。


  “劫後餘生，再看家鄉，興奮了一些，將軍見笑了。”李青岑臉色不變，緩緩解釋。


  看著窗外這繁盛的人間煙火，她開口輕輕道，“煙柳畫橋，風簾翠幕，參差十萬人家。雲樹繞堤沙，怒濤卷霜雪，天塹無涯。市列珠璣，戶盈羅綺，競豪奢。”


  這首是柳永的詞，詞中描寫當初讀時，覺得略顯誇張。真到如此境地之時，隻覺得無比貼切。


  貼切！


  沈期眼神亮起，也想外望去，低低重複，“參差十萬人家。”


  旋即他又微微失落，“是啊，戰場上死傷無數，哪個又不是這參差十萬人家的父親、兒子。”


  “將軍，他們的生命換來的，不就是這平穩的人間煙火氣麽？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你覺得，他們是泰山，還是鴻毛？”


  沈期看著李青岑，眼中的星光再次閃耀。


  “李青岑，他日，你的功勳，必在我之上。”


  “在下不敢。”她看著他笑了。這些話，都不是她自己想出來的，她隻是多看了一些書，多記了一些先人的智慧精華。


  而且，身為女子，雖然她認為男女應該平權。


  但是，她很懶，身在此處，保命為上，吃飽為次，多交幾個帥哥男朋友也不錯。


  至於以此女兒身去建功立業？算了吧算了吧，想來就很累。


  此時，窗外一角，已經出現了又一城牆，想起，是皇宮的城牆了？

  李青岑抻起脖子，隱約能看見宮牆之內的嶙峋屋頂，與想象的金碧輝煌不同，這裏的皇宮竟然是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