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花燈會
羅小北就這樣走了。
司南玉笙氣了好幾天,一直到柳玉樓的焰火盛會開始,她才沒工夫生氣,她喬裝打扮成了小廝然後跟著東方無衍出了門。
柳玉樓處在鄴都最繁華的熱鬧街市,周邊全是鄴都有名氣的店鋪。
柳玉樓樓層格局有五層,中間鏤空,外圍是隻有欄杆,一二層一半是公開吃飯的地方一半是包間,三到五樓則全都是包間,而背後是自家自挖的人工湖。
此刻人工湖上滿是小舟,每一葉小舟上還坐了人吃飯,且也距離湖中的涼亭舞台非常近。
司南玉笙一行人是在二層視野最好的開放區域,阿朵假扮成她平常的裝扮坐在她的位置上。
司南玉笙站在東方無衍後麵,她是覺得這樣好像有點誇張,但是的確安全了不少。
東方無衍怕她站著累,“不如去包間裏歇會?待會放煙火我們再出來看?”
司南玉笙說道,“我不。”
柳玉樓湖心舞台上的節目開始了。
一群舞姬在上麵跳動美妙的舞姿。
司南玉笙目光落到了那個最動人的舞姬身上,那舞姬就是輕舞。
輕舞不愧是名動天下的舞姬,身形舞姿容貌皆是一絕。
司南玉笙就說道,“輕舞真好看,無衍哥哥你說是不是?”
東方無衍聞言,將目光從會場其他王孫貴族身上挪到輕舞身上掃了一眼,“花拳繡腿。”
司南玉笙聞言愣了愣,花拳繡腿是用在跳舞的美人身上的嗎?
就在這個時候。
雲書錦來了,“東方兄,陛下和三皇子七皇子馬上來,沈玉和洛延熹在招呼他們,你看看你要不要準備一下?”
司南玉笙一聽,就覺得今天來這邊應該按照平常的裝扮來,此刻她這樣的打扮,如果遇到顧薺霖肯定要被認出來。
東方無衍回答道,“我知道了。”
雲書錦說道,“好,那我也去招呼陛下,你這邊準備準備。”
東方無衍頷首。
雲書錦就離開了。
司南玉笙說道,“那我去避一避。”
“你去和阿朵換了衣服回來就好啊。”東方無衍哪裏能放心她一個人跑出去。
“哦,好。”司南玉笙應聲。
話音落下,阿朵就帶著司南玉笙去換衣服。
東方無衍不放心,就讓寒煞跟著一起去。
寒煞帶著兩個護衛跟上了司南玉笙。
“去後台換吧,別走太遠。”寒煞說道。
“哦。”司南玉笙應聲,然後就跟著他們去了後台的方向。
後台女更衣室,此刻要上台的舞姬都在這邊換衣服化妝。
突然,一陣騷亂響起。
不少人從後台衝出去,也有不少人從外麵衝進後台。
阿朵緊張的將司南玉笙護著離開了後台。
此刻,十餘名黑衣人在柳玉樓裏流竄。
“我們撤退到安全的地方,阿朵護住她,我掩護你們離開。”寒煞一聲令下。
阿朵應聲便將司南玉笙攔腰抱住。
一行人迅速想要離開這邊。
而那群黑衣人,卻是提刀開始砍殺。
頃刻間血花四濺,血流成河。
阿朵把司南玉笙抱著往人少的地方退,可哪裏人都多。
寒煞和護衛與黑衣人纏鬥了起來。
阿朵帶著司南玉笙往外圍跑去,“少夫人別怕,除非奴婢死了,要不然絕不讓人傷害您一根汗毛。”
就在這時。
兩個黑衣人衝著司南玉笙殺來。
阿朵將司南玉笙護在身後,也和對方打鬥了起來。
緊接著,不斷擁擠的人群將司南玉笙越擠越遠。
司南玉笙心裏急,可她也沒有辦法,這個時候她就覺得自己太弱了,她哪怕是有推演數術這種能通天的本事,但離了人她就一點自保能力都沒有。她隻能找個地方躲起來,等安全了再跑出來了。
忽然,不知道從哪兒殺過來的幾個黑衣人大殺四方。
周圍的人群會武功的幾乎沒有,大家都尖叫著想要四散而逃,奈何人實在是有點多,有的人沒逃掉反而摔倒在地不斷被踩踏。
“仇公子?”
一聲嬌弱的聲音在身後喚她。
司南玉笙一愣,然後就覺得腰身一輕,被人抱著從人群中飛躍而起往邊緣處跑去了。
等落了地,那聲音的主人才瞧見司南玉笙的正臉,“怎麽是你?”
司南玉笙瞧著那人就笑道,“輕舞姑娘,謝謝你帶我離開那。”
輕舞皺眉瞧向她,“我不是要帶你離開,我錯把你的背影認成了我的熟人。”
司南玉笙聞言,肯定不會告訴輕舞沒有認錯人,因為仇公子也是她。
心虛的摸了摸鼻尖,“哦。”
輕舞瞧著她這個動作就抿了抿嘴,“不許你摸鼻尖。”
司南玉笙一愣,心頭一緊,趕緊放下手來,生怕自己多摸一會兒就會露出破綻。
“算你走運,你和我的熟人背影很像。”輕舞說道,“不過你為什麽會在這裏?”
“我和夫君過來看煙火,結果遇到了黑衣人。”司南玉笙說道。
輕舞看了一眼那邊仍然一片混亂的場景,“那你自己小心點吧。”
話音落下,輕舞就想要回去柳玉樓那邊。
司南玉笙就說道,“你現在回去不會太危險嗎?”
輕舞頓住腳步,回頭看了一眼她,“多謝夫人關心,我不會有事的。”
司南玉笙卻說道,“不如待會再過去?”
輕舞說道,“夫人還是擔心一下自己吧,我用不著夫人擔心。”
說完,輕舞就直接走了。
司南玉笙現在是安全了,所以就站在顯眼的位置。
東方無衍順著方向照過來時一眼就看見了她,他過來就把她抱住了,“我真是應該時時刻刻看著你。”
司南玉笙也抱住他的腰身,兩隻素白的手掌還安慰似得在他後背輕輕拍了拍,“我沒事。”
東方無衍此刻一顆心才落地,“今天真是弄巧成拙了,下回再不能這麽安排了。”
“嗯。”司南玉笙乖巧應聲。
不一會,寒煞和阿朵等人也找了過來。
今天這個盛會肯定是搞不成了,柳玉樓的賓客還有戲班子的人跑了一大半。
司南玉笙和東方無衍一行人上了馬車。
正準備離開。
‘——啪!’
‘——轟!’
巨大的煙火圍著柳玉樓盛放了。
馬車就停下來,在原地瞧著那煙火。
雲書錦的馬車從柳玉樓的方向過來,“東方兄!”
司南玉笙待在馬車裏,東方無衍一人出去應付,“不是說盛會不開了嗎?”
“嗯,但是他們覺得不放煙火有點可惜,反正都準備好了就放了吧。”雲書錦說道。
此時,顧淩天和三皇子、七皇子也從柳玉樓的方向架著馬車過來。
一行人欲要行禮。
顧淩天說道,“在外麵不必多禮,不要引起太多注意了。”
眾人才免禮。
顧淩天說道,“今晚你們都受到驚嚇了吧?我明天就回去讓人調查此事。”
雲書錦就說道,“我們都還好,隻要陛下安然無恙就好。”
顧淩天說道,“我很好,就是今天柳玉樓裏死了不少人,明天也不知道大臣文武會如何在朝上上奏。”
“刺客抓到了嗎?”雲書錦問道。
“抓了幾個,但他們當場服毒自盡了。”顧淩天說道。
“對方有備而來,這就難辦了。”雲書錦說道。
沈玉沉吟著就說道,“會不會和上次刺殺三皇子的人是一夥的?”
“有這個可能,但現在也無從考證了。”顧淩天說道。
話音落下,眾人皆是陷入沉思。
顧淩天就說道,“你們先回去吧,如若有什麽我會命人發告示的。”
顧淩天說完就自己先走了,三皇子和七皇子隨行。
雲書錦瞧著顧淩天遠去的方向,然後說道,“我們也回去吧。”他說完看向東方無衍,“東方兄,告辭。”
東方無衍頷首,然後目送雲書錦三人離開。
等人走了,東方無衍才回到車內。
寒煞帶著人駕車回了紫竹屋。
……
東方無衍把司南玉笙抱的緊緊的,生怕鬆了手人就丟了,“還好你今天沒出什麽事。”
“我剛才和寒煞阿朵他們離開,人太多了就被擠開了,然後輕舞看到我的背影以為我是仇公子,就把我帶著到了那邊安全地帶了。”司南玉笙把方才的事情說了一遍。
“你小心別暴露了。”東方無衍說道。
司南玉笙應了一聲,然後問道,“今天晚上的刺客你覺得會是誰派來的?”
東方無衍說道,“我猜不出來,但肯定不是輕舞那批刺客。”
“你為什麽這麽說?”司南玉笙問道。
“今晚輕舞和雜耍班的人還和他們對打了,殺了對方的人。”東方無衍說道。
“那也不能證明什麽,說不定他們是演戲。”司南玉笙說道。
“演戲不會殺自己同伴,最多就是打跑啊,且他們武功路數不一樣,最重要的是我在他們身上發現了刺青。”東方無衍說道。
“什麽刺青?”司南玉笙問道。
東方無衍說道,“奇怪的圖騰,輕舞那批刺客沒有這些圖騰刺青。”
圖騰刺青象征著是家族或者是特殊的幫派,就好比瀾淵閣就有自己的標識,不單單他們用的東西上有自己的圖騰,連瀾淵閣的所有人都會被烙上刺青。
司南玉笙覺得迷霧越來越多了,現在的局勢不但洶湧還似乎比想象中要複雜。
“睡吧,不早了。”東方無衍抱著她說道。
……
翌日,鄴都就因為昨日柳玉樓的刺客引起了不小的騷動,坊間的流言沸沸揚揚。
顧淩天也在上朝時下達了查封柳玉樓、定陽侯的消息。
“定陽侯還有其他仇人吧?”司南玉笙問道。
東方無衍沉吟了一刻說道,“或許是其他仇人,或許是為了別的。”
朝廷內的事情,的確不可能僅僅是有仇才會導致這種局麵,很有可能是為了其他的原因,但肯定是和利益有關係的。
“誰是得益者,誰就是幕後主使。”司南玉笙說道。
東方無衍說道,“話是這麽說,可我查了一圈,得益者太多了。定陽侯和柳玉樓這次一起遭殃,就不知道對方是要攻擊魏柳玉還是定陽侯,因為柳玉樓的承辦方不是固定的,不過對方究竟是不是隻想弄垮定陽侯和魏柳玉也說不定。”
司南玉笙問道,“什麽意思?我不懂啊!”
“我覺得這件事沒那麽簡單,但我現在也不知道具體是如何,容我查查。”東方無衍說道。
東方無衍就派人去查,然後他自己則是帶著司南玉笙去了鄴都的藏典籍的地方。
理昭寺的寧像塔。
東方無衍拿著腰牌一路無人攔截,司南玉笙帶著圍帽跟著他一起入內,一起跟著來的還有寒煞就在門口守著了。
寧像塔一共五層,每一層都密密麻麻擺滿了書籍。
東方無衍卻沒有要看的意思,而是直接打開了一處機關,然後和司南玉笙一起入內。
機關通往的是地下書庫。
“你怎麽知道這裏有機關?”司南玉笙問道。
“這裏有我的探子啊,且這些書籍都很重要,顧淩天也不可能把書籍都搬出去,肯定是藏在這裏最安全以及最方便。”東方無衍說道。
“所以你要找什麽?”司南玉笙問道。
“全部我不知道的都要找。”東方無衍說道。
話音落下,司南玉笙就和東方無衍兩人一起在這邊看密卷了。
這些密卷裏麵記載了不少雲陵國的密事,比如下達的秘密命令讓誰誰誰去彈劾誰,或者是把別人如何設計殺死,其中有故意冤死的,還有真的有罪卻不能直接殺死隻能用計謀殺死的。
一直到傍晚時分,兩人也沒有看完,這一個藏典處就這麽難搞了,想要把其餘的幾處全部都看完,怕是要花費不少時間。
東方無衍帶著司南玉笙回到了紫竹屋。
入夜後,司南玉笙又想去找輕舞。
東方無衍便帶她去了雲裳坊。
輕舞依舊是沒有睡,瞧見穿著夜行衣帶著麵罩的司南玉笙,“仇公子。”
司南玉笙壓低了聲音說道,“那天柳玉樓出了事,你有接近定陽侯三皇子他們嗎?”
輕舞聞言答非所問,“仇公子就不擔心小女子的安危嗎?”
司南玉笙說道,“你這不是好好的站在這?我擔心什麽?”
輕舞抿嘴,“也是,不過那天我錯把一位女扮男裝的夫人的背影看成了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