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好奇
東方無衍冷笑，“你覺得說這種話，我會信？”
顧薺霖有些急了，“當年的事情的確是個意外。”
東方無衍聞言，冷笑著反問道，“我父母親人都死了，你跟我說是意外？這件事還沒查清楚，你這麽跟我說未免太早了。”他年幼時祖父和父母親外出被人暗殺，祖母將他帶到十餘歲後也撒手人寰，“這件事廉親王隻不過是一個幌子，他還沒那個本事殺我祖父和父母親。再有，不管是誰殺的，都和你們顧家有莫大的關聯。”
顧薺霖說道，“的確是個意外和誤會，而且這麽多年過去了，廉親王死了，你還不能放下麽？我父皇當初殺了廉親王就是為了給你一個交代！”
東方無衍說道，“夠了！如果你是來說這件事的，請回吧。”
顧薺霖還想說什麽。
陛下將他攔住，然後看向東方無衍，“我這次來還有別的事，想讓你幫我算一卦。”
東方無衍默。
陛下說道，“你給我卜一卦，我就答應你一個條件。”
“可以。”東方無衍冷漠應聲，然後又問道，“你是不是想替三皇子卜卦？”
陛下說道，“看來鄴都發生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東方無衍不置可否，“你先回去吧，我回頭卜了卦派人送去宮裏。”
“好。”陛下應聲，隨後遲疑了一刻又說道，“然後我希望無衍你好不容易回來一次，可否帶我家老三。”
東方無衍聞言就笑了，他嗤笑道，“三皇子有莫先生這樣好的老師，我就不必去了。”
陛下聞言還想說什麽，卻欲言又止，最後他是起身來，“那我就先走了。”
像是知道東方無衍不歡迎他們，並沒有要多停留的意思。
不過這陛下全程對東方無衍都十分看重，且沒有用‘朕’自稱，而是平易近人的用我。
司南玉笙看人走了，才從耳室出來，也能瞧見東方無衍並不太好的臉色。她今天才知道，東方無衍竟也是孤兒，自小就無父無母，難怪以往看他都是寂寥。她也覺得自己對他的了解太少了，雖然他倉促的就闖入她的世界，雖然又發生了那麽多事，但她真的對他知之甚少。
她再看向他就是滿眼心疼，“無衍哥哥。”
東方無衍收斂了一切情緒和表情，風輕雲淡的應了一聲，“怎麽？”
司南玉笙說道，“沒事，我就是想喊喊你。”
東方無衍抬手揉了揉她的頭發，“今天還想不想出去玩？”
“隨意，可你不給陛下卜卦嗎？”司南玉笙問道。
“急什麽！”東方無衍卻笑道，“我不打算一下就滿足他。”
司南玉笙聞言覺得他說的有道理，一下就喂飽了會把人慣壞的，要吊著他們才能好好的擺布他們。
東方無衍看她不說話，就拉著她又出門逛大街了，他亦給她戴上了麵具，寒煞和周塵野相隨。
司南玉笙拉著東方無衍的衣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感覺她和這個人的心更近了，而他也好像總在找機會讓她了解他，這麽看來的確是她不夠坦誠，雖然她覺得自己好像並沒有隱瞞什麽，可是她還是沒有完全把心交給這個人。但東方無衍，似乎真的是一個值得依靠的人。
逛了一圈，東方無衍帶著幾人去了一家酒館，叫了一桌子精致的小菜。
寒煞難得的露出興色，“好久沒來這裏了，真是想念這幾道菜。”
寒煞這個燜子外加冰山，竟然會這麽高興的誇這裏的小菜，實屬不易。
“很好吃嗎？”她問道。
寒煞把自己最喜歡吃的那一疊小炒肉端過去，“吃這個，我覺得最好吃的就是這個。”
司南玉笙夾了一筷子吃了一口，的確是美味，“好吃。”
東方無衍又拿了一盤燒肉到她麵前，“你應該會覺得這個最好吃。”
司南玉笙嚐了一口，真的是和她口味，她喜歡吃的東西裏，有一些就喜歡帶點甜味的，這個紅燒肉就是。
“好吃唉。”她笑道，然後又把別的菜一一品嚐了以後得出結論，“嗯，我最喜歡吃這個肉肉。”
就在這個時候。
三道熟悉的身影又出現了，雲書錦看見東方無衍就大呼道，“東方兄，我們又見麵了！好巧啊！”
東方無衍嘴角抽了抽，怎麽連續幾天都碰到雲書錦，這也太不湊巧了，如果不是知道這人素來沒什麽心機，就會以為他跟蹤他了。
寒煞說道，“這裏不夠坐了，你們到別桌吧。”
這個酒館東西好吃是好吃，可桌子卻不大，反正能坐七個人的桌子就幾個還都被人占了。
然而，雲書錦卻很機靈的把旁邊的桌子搬過來，湊成了一大桌，然後開心的說道，“這不就行了嗎？”
等其餘二人也落座，雲書錦大喊了一聲，“小二，加菜！”
於是，一大桌菜變成了兩大桌菜。
司南玉笙埋頭吃飯，寒煞也埋頭吃飯，周塵野亦是埋頭吃飯。
隻有東方無衍不吃飯，一言難盡的瞧著破壞了他們一家四口吃飯的美好時刻。
雲書錦給東方無衍夾菜，手從桌子那邊橫著伸過來，“無衍兄，我記得你喜歡吃這個。”
司南玉笙瞧了一眼，那是一旁素炒，三種蔬菜炒的一盤地三鮮，的確是東方無衍喜歡吃的，他向來口味清淡。
東方無衍不說話，雲書錦也沒有覺得不妥，反正東方無衍從頭到尾一直都是這般冷漠，他早就習慣了。
雲書錦看他不吃，“無衍兄為什麽不動筷？”
東方無衍淡淡應聲，“不太餓。”
雲書錦就說道，“是菜不合口味嗎？要不讓小二換換！”
洛延熹抿了一小口酒，放下杯子拿著扇子敲了敲雲書錦，“你能不能好好吃飯？吃飯都堵不住你的嘴！”
雲書錦嗔了洛延熹一眼，但終於是端起碗自己吃了起來。
洛延熹就舉杯敬了東方無衍一杯，“東方兄，我敬你！”
東方無衍回敬，然後抿了一口。
沈玉也舉杯敬他，“我也敬你一杯，好久不見，我們十分想念你！”
這兩人還算正常，東方無衍聞言臉色好了不少，再次舉杯與他對敬。
“昨天他們來找你了吧？還好吧？他們沒為難你吧？”沈玉擔憂的問道，就好像顧家父子是什麽洪水猛獸會吃了東方無衍似得。
“還好，用一個條件換我一卦。”東方無衍說道。
“那狠狠宰他一下。”雲書錦趕緊說道。
說完，又挨了洛延熹一下。
雲書錦就有點惱了，把他的扇子搶過來放到另一側，“不許再打我了。”
“拿去玩吧。”洛延熹卻是說道，言下之意就是還得打。
雲書錦聞言咬牙，然後瞪了他一眼。
司南玉笙偷偷看了這兩人一眼，總感覺有點不對勁。
她這一眼，被洛延熹瞧見了，他瞧著她說道，“你是在好奇我和書錦的關係是麽？”
司南玉笙聞言終於抬起頭來，她不說話就望著他。
洛延熹就一笑大方道，“就是你好奇的那種關係。”
司南玉笙沒料到洛延熹會承認這個，險些嗆到。
然後洛延熹就身子前傾了一些，低聲問司南玉笙，“所以你和東方是什麽關係？”
話音一落，東方無衍麵色便一寒。
司南玉笙是一愣然後抬眼看了看東方無衍，然後低下頭去埋頭吃飯，也不理人。
就聽見東方無衍說道，“她是我的夫人。”
司南玉笙這下是真的嗆到了，雖然這是事實，可這場合說這個好像有點奇怪。
東方無衍大掌扶到她的後背給她順順氣，“吃個飯也嗆到了，又沒人和你搶。”
司南玉笙咳的眼淚都出來了，她抹了抹眼淚看向眾人，感覺寒煞和周塵野頭埋的更低了。
對麵雲書錦三人是三臉懵逼的模樣瞧著她和東方無衍。
沈玉最先回過神來，亦接受了這件事，“東方兄，你這成了親也不告訴我們一聲，該罰！”
東方無衍二話不說，直接將桌子上的酒一口喝了下去。
“好！”沈玉誇道。
洛延熹第二個回過神來說道，“恭喜東方兄娶親，原來東方兄喜歡這樣的，著實讓人意外。”
東方無衍眼眸犀利了起來，瞧著洛延熹問道，“如何？”
“沒，就是這般嬌小可愛的實在是讓人有點兒想不到。”洛延熹被他這眼瞧的莫名惶恐了一下。
隻有雲書錦最後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他難過的說道，“東方兄也有了妻室了，這太令人……”難受了，三個字沒說出口硬生生讓他改口了，“開心了。”
東方無衍沒理他，給司南玉笙倒了一杯水，直接喂到嘴邊。
司南玉笙趕緊自己接過來喝了一口，低聲說道，“我沒事了。”
不過司南玉笙也沒什麽胃口再次了。
對麵三人亦不斷的打量起她來。
雲書錦問道，“你們什麽時候成親的？”
司南玉笙靦腆的說道，“幾個月以前。”
“你多大了？”雲書錦問道。
“我十四了，明年就該及笄了。”司南玉笙回答道。
年紀倒是正合適，東方無衍二十有三，洛延熹點點頭應聲，“嗯，挺好！”
雲書錦又問道，“你是哪裏人？”
“祖先是炎國，我是雲陵國人。”司南玉笙說道。
雲書錦覺得這回答不滿意，再次問道，“我是想問你是雲陵國哪裏人。”
司南玉笙莞爾，她並不想回答。
雲書錦明白了她不願意說就也沒有逼問，而是換了個問題，“我想向你討教一下，你是如何跟東方兄走到一起的。”
司南玉笙聞言，一副不想說的樣子，“此事說來話長，一時半會講不清楚。”
雲書錦還想問，可又欲言又止，最後是歎了口氣，“你真是有福之人……不過你既然已經是東方夫人了，那以後就也是我們的朋友，今後有什麽事就說。”
司南玉笙再次莞爾，“謝謝。”
她上半張臉被麵具遮住了，一雙眼眸水汪汪亮晶晶，內斂又睿智，下半張臉露出小巧的鼻頭和不點而朱的小嘴，巴掌大的臉頰哪怕是能看到一半也感覺是精雕玉琢過的好看，她皮膚白嫩的像剝了殼的雞蛋。
雲書錦瞧著竟然也不是很厭惡這女孩，雖然他心底還是對東方無衍成親這件事難過，但這個女孩他似乎刻意接受。
“不用客氣。”他說道。
後半頓飯，氣氛就有些微妙了。
雲書錦一個勁開始喝酒，像是失去了什麽寶貴的東西而傷心難過，洛延熹一直在照顧雲書錦。
倒是沈玉和東方無衍侃侃而談了起來。
忽然，雲書錦像是醉了，胡亂的說道，“東方兄，我真的非常傾慕你，一直就傾慕。”
洛延熹把他手上還準備倒酒的杯子拿過來，給他換了水杯拿著，他卻是倒在桌子上睡了過去。
洛延熹搖了搖頭，“別理他，他喝多了就這樣。”
寒煞已經吃完了飯，看雲書錦醉倒，就推了推他，“這喝多了？”
雲書錦沒有反應，看樣子是不省人事了。
寒煞就嗤笑，“這家夥從十二年前第一次在宮內宴席上見過公子，就天天來風輕宅，還有幾次害的公子遭人誤會。”
洛延熹聞言也笑了，“他把東方兄嚇得掉水裏，然後把人救上來後脫了他的衣服，被府中的家丁看見了就……”
他沒說完，看見東方無衍不友好的臉色閉嘴不談，但依舊是忍不住想笑。
東方無衍臉色沉了沉，“都吃好了麽？吃好了我們走吧！”
話音落下，大家就各自起身。
隻有洛延熹要將雲書錦扛著走。
東方無衍帶著三人回了風輕宅，今天真是不愉快的一天。
司南玉笙就很好奇，東方無衍是不是被雲書錦影響才這麽多年生人勿進，也很想問雲書錦是不是因為東方無衍才彎的？
司南玉笙看了他好幾眼，沒敢問出口，想起上次因為雲書錦，他強行證明了一波，她就臉紅。
東方無衍注意到了她的眼神，他輕易看出了她的心思，有些惱火的說道，“不要胡思亂想。”
司南玉笙聞言就嘟噥了一句，“我可沒亂想，我隻是好奇。”
東方無衍聞言臉色黑了黑，“好奇？所以，你上次還沒瞧清楚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