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你還小
東方無衍究竟還有什麽事情瞞著她？
司南玉笙不動聲色繼續偷聽。
蕭景元冷聲說道，“我自然有我的考慮。”
東方無衍冷聲說道，“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麽主意，但如果你敢把主意打到她身上，我不會讓東啟國好過。”
“怎麽？你要拿歸月閣跟朕的江山拚命麽？”蕭景元聲音中滿是玩味兒。
東方無衍沒有說話。
司南玉笙在後麵聽他們說的話是膽戰心驚，她聽到裏麵沒有動靜了，嚇得直接從後門推門而入。
隻見東方無衍陰冷的麵色轉瞬即逝，蕭景元則是一臉詭譎的笑意。
“我……我是進來看你們要不要添點茶。”司南玉笙說著話就走了過去。
“不用，過來坐吧。”蕭景元淡聲說道。
司南玉笙坐下，她坐在東方無衍身邊也坐在了蕭景元對麵。
司南玉笙盡量讓自己的身子靠前，似乎是要把東方無衍護在身後，並且岔開話題說道，“陛下今天來是不是為了永寧侯的事情。”
蕭景元看她拚命要護著東方無衍的模樣兒，心頭莫名的有些生氣。
他不動聲色，溫聲說道，“是，我聽說他欺負你就想來看看，順道看你生病好了沒有。”
“我好了！謝陛下關心。”司南玉笙應聲。
蕭景元凝著她柔聲說道，“不必和朕客氣，且，朕想告訴你欺負你的，朕一個都不會放過，因為朕是你的景元哥哥，你這聲景元哥哥可不是白叫的。”
話音一落。
司南玉笙麵色一梗，她覺得這句話沒什麽毛病，她從來沒有想過‘景元哥哥’這四個字有什麽不妥，可是此刻蕭景元這麽說出來，她就感覺有些不對勁，背後也似乎被某人的目光盯住了。
司南玉笙不用回頭看，都知道東方無衍的眼神肯定是嚇人的。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宮人敲門。
“進來。”蕭景元說道。
宮人推門而入，進來稟告，“陛下！國丈大人入宮了，說是要見皇後娘娘。”
蕭景元眉頭微蹙，這個時候來，真是掃興，他可是好不容易出宮一趟看司南玉笙的。
司南玉笙見狀說道，“陛下，國丈大人入宮不是小事，摘星樓沒有大礙，微臣也沒有大礙，微臣恭送陛下回宮。”
蕭景元銳利的目光落到了司南玉笙的身上，然後他什麽也沒說，站起身來。
司南玉笙起身來跟過去，送他出門。
蕭景元忽然駐足，回身說道，“你今天這身衣服很好看。”
司南玉笙聞言，靦腆的笑了笑沒有說話。
蕭景元剛才一進來，看到她這身女兒家裝扮，被驚豔了一把，但是一直沒有機會和她說話，東方無衍那廝每次都會阻撓他和她碰麵，這次更是過分的連麵都恨不得不讓他們見了。
蕭景元看她不說話，輕笑了一聲，“朕下回在來看你，先走了。”
“恭送陛下！”司南玉笙看他出了門，才鬆了口氣。
可一轉頭，對上東方無衍那要吃人的神色，她咽了咽口水，“不是你想的那樣。”
東方無衍不想理她，也不看她，直接從人身邊掠過走了。
司南玉笙追上去說道，“無衍哥哥。”
東方無衍腳步頓住，“不要喊我，你去找你的景元哥哥喊吧，誰都叫哥哥的人，我要不起。”
東方無衍說完，邁著大步子走了。
司南玉笙想追，可他卻一躍跳到了屋頂，然後跑了。
司南玉笙見狀，也莫名氣的跺了跺腳，她感覺自己沒做錯什麽事啊，他為什麽會那麽生氣？而且他說那話是什麽意思？把她往蕭景元那兒趕就算了，還說什麽誰都喊哥哥，她一共不就喊了寒煞、薛時越、和他嗎？至於蕭景元那是他硬逼著她喊得。
喊薛時越也是極少，因為那會兒事出有因，後來她看見薛時越就躲甚至是趕他走，隻有那寒煞她是想搞好關係才好的。
雖然她覺得自己沒什麽錯，可是看東方無衍那麽生氣的走了，還是很懊惱以及胸口發悶。
東方無衍回來的時候，天色已黑。
司南玉笙坐在自己房間的門檻上，兩手拖著自己的腦袋打瞌睡。
她本就身形嬌小，此刻蹲在那裏就是一小團，把人看的心都要化了。
東方無衍走過去彎身把她橫抱了起來，走進屋子。
司南玉笙醒了過來，她瞧見他便是一把抱住了他的脖子，“你不要生氣了，也不要走！我以後不喊別人哥哥了！我就喊你哥哥！好不好？”
東方無衍早就不生氣了，方才他一氣之下走了其實他自己也很詫異，他最近的確是有些反常，但是今天他似乎找到了答案。
此刻，聽她這麽一說，他嘴角勾起笑意，“這可是你說的，我記下了，以後再亂喊別人，我就拔了你的舌頭。”
司南玉笙頓覺口中一緊。
東方無衍把她放到床上去，“多大的人了，在門口坐著睡覺也不怕著涼。”
司南玉笙抱著他不鬆手，生怕一鬆手他又跑了說道，“你剛才走的決絕，我還以為你不要我了，我想等你回來。”
東方無衍聞言，認真的說道，“我不會不要你。”
司南玉笙聽他這樣說，心裏一塊大石落下了。
東方無衍由她抱著，一低頭幾乎是貼著她的麵門，瞧著近在咫尺的她，他聲音不自覺放柔，“玉笙，我問你幾個問題，你要好好回答我。”
“嗯。”司南玉笙抬眼看他認真應聲。
“我如果真的走了，你會怎麽樣？”東方無衍問道。
司南玉笙認真思考了一下，剛才他走了，她生氣、委屈、但更想他回來。
“你走了我就不理你。”她忽然又生氣了說道，“你剛才不是說了不會不要我的嗎？怎麽現在又問我這個？我不準你出爾反爾！”
司南玉笙說完，把他摟的更緊了。
東方無衍低聲笑了笑又問道，“第二個問題，如果我要娶別人……”
他後麵的話還沒問完，司南玉笙已經鬆開了他，麵色陰沉眼神陰鬱，一言不發。
“怎麽了？”東方無衍嘴角的笑意卻更深。
司南玉笙聞言隻覺得恨不得把這男人給打死算了，她忽然也就把他這句話給恨上了，她雖然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如此，但就是憤恨。之前她開玩笑說過，要他趕緊娶媳婦，她是沒覺得有什麽不妥的，可現在他自己說要娶別人，她就好生氣。
“那你快點娶別人。”她憤憤的說道，“這樣我就不用看見你了。”
才說怕他不要她，現在又因為他說要娶別人，她就生氣。
東方無衍看出她的口是心非，嗤笑出聲，“第三個問題，薛時越如果死了，你傷心嗎？”
司南玉笙想起了那個陽光少年，她覺得薛時越死了自己可能會傷心一陣子吧，畢竟這個少年跟她有那麽一點瓜葛。
“嗯。”她淡淡點頭。
“蕭景元死了，你傷心嗎？”東方無衍又問道。
司南玉笙嘁了一聲，“他死了我傷心什麽，他關我屁事。”
“寒煞死了，你傷心嗎？”東方無衍又問道。
“可能吧，但是他真的很討厭。”司南玉笙嫌棄的說道，這人死了她可能會傷心，但是應該不會太難過。
東方無衍沉吟了一刻，再次開口問道，“那麽如果我被人殺了，你會難過嗎？”
話音一落，司南玉笙感覺自己的心髒猛地疼了一下，深深的收縮了起來，她拒絕聽這句話。
她捂住自己的耳朵，“我不聽。”
她雖然這樣說，可心裏仍然是難受的不行，她心底的恐懼再次升起，比剛才他走了還讓人害怕和難過。
她忽然又有點兒生氣，“你為什麽今天一直說一些奇奇怪怪的話？你不是很厲害的嗎？為什麽會死？”
她說著，又一把抱住了他，“你不會死的，我會保護你。”
東方無衍任由她抱著，亦伸臂把她抱進懷裏，“嗯。”
好一會兒後，司南玉笙才從他懷裏鑽出來，“所以你今天為什麽這麽奇怪？”
東方無衍看她一臉懵懂什麽都不明白的樣子，暗道這丫頭似乎沒明白她自己的心意，平日裏看她挺機靈的，可是到了兒女私情上就像一張白紙。
“你還小。”他說道。
司南玉笙皺眉，“這和你今天奇奇怪怪的有什麽關係？”
東方無衍沒有回答她的問題，抬手在她腦門上點了點，“笨姑娘！”
司南玉笙摸了摸眉心，“你才笨，你笨死了。”笨的總是說一些讓她生氣的話，總是做一些讓人傷心和難過的事情。
東方無衍嘁笑，然後抬手揉了揉她的頭發，“快睡，我出去了。”
話音落下，東方無衍起身退出了屋子，還給她把門關好。
司南玉笙自言自語的問道，“我笨嗎？”
翌日，司南玉笙依舊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東方無衍看她像一隻漂亮的雀兒在院子裏站著，他走過去說道，“不是說了，不讓你穿成這樣嗎？”
司南玉笙聞言輕哼了一聲，她想起之前東方無衍把她氣哭了的事情，置氣的說道，“這樣穿好看，所以我要穿，我就穿。”
這樣穿何止是好看，不好看能讓永寧侯府世子見了她一麵就找上門來？
這要是天天這麽穿，門檻可就真的要被提親的人踏破了。
東方無衍瞧了她半晌，看她沒有要換衣服的意思，轉頭去找宮女說了一句話。
宮女小跑著去了庫房，然後拿了一個圍帽過來。
東方無衍接過圍帽再次走了過來，然後把圍帽蓋在了她的頭上，圍帽的簾子順著帽簷一直將她遮到了腳踝，雖然帽簾是紗製半透明的，卻也將她的清麗脫俗遮住了大半。
“那以後這樣穿，就戴個帽子。”他說道。
司南玉笙覺得戴個圍帽沒什麽不妥，比麵紗看上去更莊重，“好。”
這下還算聽話。
東方無衍沒再說什麽。
司南玉笙自這天開始，幾乎就不怎麽穿朝服和男孩的衣服了，除非是有特殊情況和要上朝才會重新穿起，平日裏都會穿女兒家的衣服，出門就戴上圍帽，倒是再沒有惹出什麽麻煩。
不過經過永寧侯府一事，千蘭城來摘星樓提親的人幾乎沒有了，都怕得罪了司南玉笙而被降罪。
司南玉笙寫完了東啟國的‘衍天策’全冊，本來要寫的炎國和雲陵國的‘衍天策’也放到了一邊。
一門心思鑽進了女工裏，她近日幾乎針線和布匹不離手，她想過要自己做一個禮物送給東方無衍，回報他送給她的那個血琥珀，這她自己一針一線做出來的總比外麵買的要好，這也是羅小北說的獨一無二的禮物了。
司南玉笙以前也學過女工，但是不算精細，最多是勉強看得過去。
小諾看她已經把自己的手指紮了無數次，心疼的說道，“姑娘，要不奴婢幫您繡吧？”
“我不，我要自己繡。”司南玉笙說道。
司南玉笙認認真真一針一線繡著自己喜歡的圖案。
羅小北進來。
司南玉笙便讓小諾出去並且關好門。
“過來說話。”司南玉笙手眼依舊不離手上的物件。
羅小北看了一眼她手裏像是香囊一樣的東西，然後走過去低聲說道，“南丐幫的事情查的差不多了，您看要不要親自到那邊看看？”
司南玉笙一聽，手一頓就又被紮了一下，她‘嘶’了一聲把手指放到嘴裏咬住吸血，然後才說道，“好，你去安排一下。”
“是。”羅小北說道。
羅小北應聲後退下。
司南玉笙繼續認真做針線活，吃飯的時候才舍得放下。
東方無衍看她腫的像蘿卜頭的手指，心疼的說道，“你這是對自己做了什麽？”
“不告訴你。”司南玉笙神秘的說道。
東方無衍當她是小孩子偷偷做了什麽不好的事，沒太在意，吃過飯命人把消腫止血的藥膏給她送了過去。
司南玉笙卻躲在屋子裏把最後幾針繡完了，然後把自己腳踝上的小銀鎖拿下來用水洗幹淨，把小銀鎖裝進了她才繡好的荷包裏。
做好這一切，司南玉笙才離開屋子去找人，“無衍哥哥！你在哪？你出來！”
東方無衍在屋頂上看著這丫頭滿院子找他，縱身一躍就從屋頂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