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00853 睥睨大唐228

  焱飛煌嘿嘿一笑,轉身平躺,道:“你怎麽不叫我‘聖皇’?秀芳的事你們不是都知道嘛?還在吃什麽幹醋?”


  婠婠嬌哼一聲,別過嬌軀,隻將優美背影留給他。


  白清兒道:“夫君對清兒剛剛的辦法可有意見?”


  焱飛煌道:“什麽意見都沒有,不過你既然早下了這個決定,為何還留在這裏呢?”


  白清兒笑了笑道:“人家當時並不確定這法子會否成功,到現今為止,李淵也沒用過什麽手段,可知人家這擔心並不是多餘的,因此若此法不通,清兒隻有退而求其次了。”


  焱飛煌讚道:“清兒智慧確實不一般,要是我,估計早一條道走到黑了,哪可能會兩手一起抓。”


  語掉重重地落在“兩手一起抓”上,二女同時發出一聲輕吟,婠婠氣鼓鼓地反踹了他一腳。


  焱飛煌繼續道:“我剛剛來的時候,遇到一個鬼鬼祟祟的人奔出尹府,一路跟蹤過去,發覺那人竟是宇文傷。”


  接著在白清兒疑惑的目光中,把聽到李淵與宇文傷的對話內容和盤托出。


  白清兒歡喜地獻上一記,才伏到焱飛煌胸前。焱飛煌繼續道:“尹祖文大難臨頭,清兒預備的招數已無用武之地,他的垮台已成定局,隻是時間長短的問題。可惜清兒潛在他身邊並未起到多大作用,今晚我就帶你悄悄離開吧。”


  白清兒微微點頭,笑了笑道:“怎會沒起到多大作用?不是探到許多寶貴的消息嗎?而且‘姹女心法’也合二為一,重回陰癸派。”


  接著,嬌軀開始輕抖,顫聲道:“夫君想今晚就要清兒嗎?”


  焱飛煌一愕,停下不自覺地動作,道:“那要看清兒方便與否。”


  白清兒嫣然一笑,眉目含春地仰望他,語帶挑-逗地道:“夫君這樣體諒人,清兒很感激,人家今晚可沒什麽不便呢!”


  婠婠不滿地輕咳一聲,好象在暗示二人說話不要這麽露-骨,此刻還有她這個外人在。


  但二人的態度明顯是將她當成透明人。


  見過蓮柔的大膽,魔門女子的開放程度對焱飛煌來說,已是小兒科。微微拉遠二人距離,焱飛煌細審白清兒,隻見她星眸半閉,秀發散被枕上,媚-態誘-人至極點。


  微瞥一眼依舊以美妙婀娜背影對他,佯裝睡過去的婠婠,焱飛煌道:“你這小魔女也夠大膽的!”


  良久,連戰數場,二女再無力氣,焱飛煌方停下來,與她們說些親密的話兒。


  一夜就這樣過去。


  翌日晌午,李唐國主李淵率領一眾仰慕尚秀芳的文武官員親自送蓋蘇文、畢玄,尚秀芳等人離去。尚秀芳打扮本領確實不俗,竟可靠脂粉和遮住九成重生後的醉人的氣質。至於別人有沒有發現異樣,就不得而知了。蓋蘇文、畢玄二人趾高氣揚地到來,鬧了個灰頭土臉,連下車多打聲招呼的心思都欠奉。


  焱飛煌並沒有出現。


  這讓有心人很是納悶:照理說焱飛煌對尚秀芳的野心人盡皆知,怎可能放心讓她單獨奔赴草原?民族仇恨下,就算一尚秀芳超然於世的魅力,恐怕也要逃不過被抓住,繼而威脅焱飛煌的命運。因為畢玄在中土丟了這麽大的人,頡利怎可能善罷甘休?弄不好還會霸王硬上弓,先對尚秀芳侮辱一番。


  真是可惜了一朵鮮花!

  許多人情不自禁地暗歎道。


  時間飛快,已是初三清晨。


  過去的幾天裏,並未發生太大的事,整個長安都沉浸在一片喜慶的氛圍中。


  焱飛煌未離開西苑半步,整日吃喝玩樂,聞采婷與白清兒都藏身在手鐲中,白天一心練功,晚上一起荒唐。至於尹祖文拿誰來給李淵獻舞,焱飛煌早給忘到腦後,韋憐香重新得到重用,祝玉妍聽他說李淵年後明顯疏遠尹祖文,再沒臨幸過一次尹德妃。這消息讓白清兒歡呼雀躍。


  今日正是李唐在終南山腳仁智宮舉行一年一度的田獵的日子,焱飛煌本對這種事情毫無興趣,怎奈商秀珣和宋玉致吵著要去,於是他沒有拒絕李淵的邀請,帶上兩女出發。


  跟隨春狩隊伍浩浩蕩蕩的馳出朱雀大門,進入朱雀大街,就見庶民夾道歡送,鞭爆響個不絕,氣氛熱烈。


  自古以來,曆代帝王宗室對遊獵鍾愛者大不乏人,每個王朝都指定某一範圍為皇家苑囿,閑人不準在區內狩獵。


  終南山便是大唐王朝入主長安後選定的遊獵區。


  與遊獵有關的曆史變故不勝枚舉,遠古夏朝的天子太康,因沉迷狩獵,被東夷族的首領後羿趁他出獵發動叛變,自己登上皇座。不過後羿並沒有從中汲取教訓,亦迷於遊獵而不理國務,落得與太康同一悲慘下場。周朝更專門製定射禮和田獵的製度,把遊獵提升為國家大事,至乎以之作為一種選拔人才的方法。


  很多有為的君主,都是遊獵迷,例如戰國時曾榮登霸主的楚莊王,漢朝的漢武帝,三國的曹操,不過最荒謬的是魏明帝,竟在洛場東麵的滎陽設禁苑,廣達千餘裏,在其內養虎六百、狼三百、狐狸一萬,其他飛禽走獸更是不計其數,又不準當地百姓傷害苑的猛獸,猛獸遂四處傷人,弄得居民飽受其害。非但使人有苛政猛於虎的悲歎,苛政還直接與猛虎惡獸扯上關係。


  李閥繼承田獵的傳統,視此為國家興旺的象微,田獵和美人,正是李淵兩大樂此不疲的嗜好。


  焱飛煌細心觀察下,發覺李淵與陪在他左側的李世民眉宇間都帶著陰鬱的神色。不過他才懶得管對方是否遇到什麽難解決的事情,是以與身邊兩女高聲談笑,不時引來周圍官員和士兵的怪異目光。


  瞥了一眼隊伍中後方,前後各有八名禁衛護駕的豪華馬車,焱飛煌壓低聲音道:“李淵帶妃子出來打獵嗎?”


  商秀珣道:“那是秀寧的座駕。”


  焱飛煌暗道自從那晚偷聽李世民偷兄弟媳婦後,二人再沒見過麵,也不知她過得如何。轉眼想到二人眼下所處的不同立場,焱飛煌立刻壓下過去問候的衝動。


  轉頭瞬間,李世民正策馬回頭向他奔來。


  太極宮東園,雲嫦閣。


  這閣樓是李淵在迎接連貴妃入長安時,為討他歡心而特地異名後而成。


  布置得美輪美煥的閨閣中,連貴妃獨坐一盛滿細沙的方形容器前,獨自裁剪插花。


  望著插好的那一株孤零零的寒梅,兩串淚珠滑落蒼白的臉龐。


  憶及自身孤苦飄零的淒慘身世與被心愛人當工具利用後不再顧她死活的過程,這野性難馴的女子悲從中來,刹那間淚流滿麵,無聲咽泣。


  “稟娘娘,衛夫人來了。”


  門外一個婢女的聲音響起,連貴妃手忙腳亂地擦幹眼淚,聲音平靜地道:“有請。”


  片刻後,一聲“衛夫人到!”


  後,在兩名太監和數名宮女簇攬下,衣著簡單的衛貞貞走入門來。


  連貴妃著閑雜人等退下,屋內隻餘二女。


  衛貞貞仔細地看著那朵插的位置極好的梅花,點頭讚道:“想不到妹子手藝如此高明。”


  連貴妃起身請她坐下,道:“姐姐謬讚了。”


  二女雖是勾心鬥角,實際上一段時間下來,都對對方生出好感,遂以姐妹相稱。


  數日未見,連貴妃竟清瘦了許多,衛貞貞見她起身後挺著已凸起的小腹,忙上前扶她坐下,埋怨道:“動了胎氣怎麽辦?怎麽無人服侍你?”


  連貴妃嘴角現出一絲苦澀的笑意,道:“他們都是來監視我的,被我打發走了。”


  衛貞貞秀眉輕蹙,既是李淵派來監視她的,那些太監宮女怎會聽她的話?


  連貴妃似是看出她的疑問,解釋道:“皇上外出狩獵,他們雖是監視我,卻也不敢違背我的命令。”


  衛貞貞露出個恍然大悟的表情,望向她的雙眼,試探地道:“妹子是否有急事必須今日辦妥,否則就來不及了?”


  她已從“監視”一詞上聽出點不對勁的意思,再看連貴妃那憔悴的模樣,腦中逐漸形成一個輪廓。


  連貴妃探出蒼白玉手,輕按上小腹,溫柔地撫摩幾下,再抬起頭時,表情已轉凝重,以極細微的聲音道:“姐姐可否救我一次,皇上要殺我!”


  衛貞貞嬌軀輕顫,愕然地望向她。


  看見李世民策馬過來,宋玉致二女主動放慢速度,與焱飛煌拉開距離。


  焱飛煌四下環顧出得長安城的隊伍,竟有連綿十多裏,聲勢浩蕩,遠出他的預料。連沿途均有都騎兵守護道旁高地處,防範嚴密。


  來到近前,李世民微笑著衝焱飛煌打了個手勢,兩人離開官道,沿路側並騎緩行。


  李世民神采飛揚的模樣被愁眉所取代,露出傷感的神色,低聲歎道:“想到他日此情難再,將來就要與焱兄在戰場上分出勝負,甚至生死,就教人心生無奈。”


  焱飛煌摸不清他此話的意思,點頭道:“事事的發展,往往出人意表,以後的事情還得以後再說,世民兄還是先顧眼前吧!”


  心裏卻在暗忖我會指揮軍隊打仗嗎?

  就如婠婠所說的那樣,他腦袋聰明,同時也是個懶散人,極少喜歡動腦子,或許是受原著影響,在麵對書中描述的精明人物,諸如沈落雁、李世民、師妃暄等人時,他會下意識地動起腦子來防範對方。因為這時代人分外愛使“心術”愈居於高位的人,愈是如此。


  李世民聽出焱飛煌話中有話,雙目厲芒一閃,道:“多謝焱兄關心,世民已經偵察妥當,任何事都不會發生的。”


  李唐幾兄弟內鬥一事早不是什麽秘密,李世民為人謹慎,就算繳獲了火器,打退太子黨的偷襲,他依舊不會在春獵時掉以輕心。


  二人沉默片刻,李世民繼續道:“希望焱兄不要怪玄門前輩們……”


  焱飛煌舉手打斷他道:“大家各有苦衷與無奈,世民兄不必多說,我都明白。”


  心裏卻在暗笑:佛道兩家無疑是偷雞不成,因為通過四大聖僧的那次圍攻,焱飛煌實力再次突飛猛進;祝玉妍方麵更是在與寧道奇一戰中突破天人之限,卻沒有破空而去。這兩件事在士氣、心理等方麵,對佛道兩家之人的打擊非同小可。


  李世民左右一掃,輕聲道:“焱兄放心好了,再你離開長安前,我保證再不會有人敢打擾你。”


  接著又道:“春獵要進行八天,焱兄後日就要離開,祝你玩得盡興。”


  一聲告罪,拍馬去了。


  焱飛煌暗自冷笑,他表現得這樣強勢,誰還敢來惹他?李世民雖是個隻求利益的政客,但也算是政客中較為出色的,他的話不但認清現狀,將目光放在更為長遠,能決定一切的戰場上,同時亦表明想結交焱飛煌這樣的朋友,胸襟器量絕非他那兩個兄弟可比。


  想想今趟長安之行,他失笑不已,本來雙方都在關注“楊公包藏”凝重的氣氛卻被巴蜀歸降李唐所衝淡,關外勢力的瘋狂擴張,使得玄門出手,卻慘敗而回。劉昱、石之軒的出現,都對長安局勢產生了影響。看李世民的模樣,該是破壞了太子黨在還是那句話說得好:計劃不如變化快。


  快到晌午時,隊伍才算到達目的地。


  太乙近天都,連山接海隅。白雲回望合,青靄入看無。


  終南山又名太乙山,橫亙關中南麵,西起秦隴,東至藍田,相距八百裏,昔人言山之大者,太行而外,莫如終南。


  焱飛煌不習慣騎馬,目的地一到,立即下馬,於宋玉致二女同立一小丘上,俯覽遠近形勢。


  但見遠處的平地上營帳連綿,旌旗似海。


  長風拂來,旗幟獵獵作響,倍添軍旅的氣氛。


  焱飛煌恍然道:“原來帳篷早都搭好了?”


  宋玉致答道:“總不可能來到這裏才搭建吧!這裏地勢平坦,平原廣澤,無險可恃,選地設營都很謹慎。”


  焱飛煌暗道怪不得李世民剛才說話信心實足,看來一切安全問題早被提前杜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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