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8章 a00834 睥睨大唐209
焱飛煌瞥她一眼,冷哼道:“敢來惹我的人,都是這個下場。”
尚秀芳恢複過來,驚訝道:“烈瑕公子並非壞人吧?”
小鶴兒急著插口道:“美仙姐說過他是大明尊教大明尊神和善母座下五明子之首的‘妙空明子’,秀芳姐被他騙了還不知曉。”
尚秀芳三女同時麵現震驚神色,顯然是不知情。
焱飛煌轉向花翎子,道:“剛剛我殺得太急,而且這二人口硬,問不出什麽話來,姑娘可否為我解釋下他們為何殺你?”
花翎子花容黯淡,道:“本來鸞娘打算要把我獻給皇上的,有一日那烈瑕潛入我房中,談起公子來長安之事,我當時也有報複之心,因此就答應他刺殺你,今日他又來暗中告知我公子來到這裏,於是我主動與鸞娘打招呼,鸞娘該是也想討好公子,就答應下來。再後來的事,你們都知道了。”
焱飛煌不屑地撇了撇嘴,派人刺殺,未遂又要當著他的麵殺人滅口,敵人還是太小看他了。
不過這也很正常,外人眼中,美女是最容易接近他的,而且他的身體變態一事,外人幾乎都不知曉,就算與他交過手的石之軒、劉昱等人,也都會認為他是內功修為高超而已。
焱飛煌又道:“姑娘若不介意,可與我們一起回洛陽,那裏不比長安差,隻要不是損人利己之事,你想幹什麽就幹什麽。”
花翎子神色茫然地看了他一眼,沒有答應,卻也沒有反對。
紀倩冷冷地掃了一眼焱飛煌,顯然認為花翎子一定逃不過他的‘毒手’。
正在這時,門外響起一聲尚秀芳貼身丫鬟的尖叫,想來該是被那一串兩個人頭給嚇到了。
聽到尚秀芳的詢問,那丫鬟方顫聲答道:“齊王與剛到長安的高麗蓋蘇文先生有請小姐和紀小姐。”
蓋蘇文這麽快就到了?那畢玄也該到了吧!
不等紀倩開口,焱飛煌邊想邊快步出門,將那兩個人頭撈起埋下,對那丫鬟道:“告訴齊王和蓋蘇文,紀姑娘在陪我,他來晚了。”
那俏婢早知焱飛煌與尚秀芳的親密關係,靦腆地應了一聲就去了。
見焱飛煌隨意起來比誰都隨意,霸道起來更是不講道理,紀倩蹙起柳眉,不悅道:“公子怎可替紀倩胡亂應人?”
說完就要出門。
焱飛煌怎會放過她,伸手強將她按到桌前,招呼暗笑的幾女入座,微笑了笑道:“今晚你們就看我如何不給李元吉和蓋蘇文麵子的。”
紀倩神色轉為複雜,小嘴抽搐幾下,始終沒能開口。
不片刻後,嘈雜的腳步聲響起,至少有十幾人到來,但進入院門的隻有兩人。李元吉沉雄的聲音響起,道:“焱兄好福氣,上林苑兩大美女都在陪你,羨煞小弟也!”
焱飛煌沒有開口,尚秀芳作為此地主人,開口道:“請齊王與蓋先生見諒。”
一句“多有打擾”後,門口走進兩人。
其中一個自然是李元吉,另外一個身高與焱飛煌相若,身材健碩紮實,偏是指掌修長靈活,一身絳紅武士便服,外罩素白捆藍花披風,腳踏白皮靴,頭結英雄髻,黑發在蠟燭的映照下閃閃生輝,非常觸目。他身軀挺直,隨意地站在那裏,就予人霸氣十足,雄偉如山的感覺,更似久經風雨霜雪的鬆柏般挺拔軒昂,而更今人印象深刻的是在粗獷中透出說不盡的文秀之氣。這主要源自他獨特的臉相,白淨無須,窄長的臉孔似有點錯擺在特別寬闊的肩膀上,大小並不合乎比例。偏在這窄長的臉上生著一雙修長入鬢的鳳目,眯起來像兩把鋒銳的刀子。身上雖不見任何兵器,可是舉止行動間能使人感到他體內醞藏著爆炸性的龐大力量,本身可比任何兵器更具殺傷力和危險性,形成一股獨特懾人至乎詭異的魅力,不愧傅采林下高麗朵兒最響當當的超卓人物。
焱飛煌數年前在高麗時並未見過他,今日初見,心中也暗讚一句。
互相施禮、客套幾句後,幾人再次入坐。
李元吉目光在充滿外域風-情的花翎子身上一頓,隨後又瞥了一眼若無其事的焱飛煌,道:“紀小姐是在與秀芳大家談論曲藝嗎?”
他明顯是看不慣兩女一同陪伴焱飛煌,問出這麽一句後,就看紀倩如何回答,他更可從答案中推測出一些事情來。
紀倩給了李元吉一個媚眼,又見焱飛煌無動於衷,不禁微微氣惱,再對李元吉道:“是焱公子要給紀倩賠不是,特地親手下廚,我也隻好來了。”
她不給焱飛煌半點麵子,話語裏更帶著貶低他的意思,豈知焱飛煌理都不理她,一旁的蓋蘇文自進到屋內,注意力全放在焱飛煌身上,此時開口道:“數年前在高麗沒能一睹焱兄風采,真是遺憾,希望今趟蘇文能有這個榮幸。”
焱飛煌絲毫不受他懾人氣勢影響,微笑了笑道:“蓋兄若有興趣,在下隨時奉陪,自然,你要做好死的準備。”
李元吉與蓋蘇文麵色立變。
沿著永安渠北行,祝玉妍路過皇宮西的布政坊內外賓館牆外時,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裏,看到了魔門獨有的暗號。
略一停頓,她飛身潛入院內。
這裏是突厥人居住的外賓館,前段時間來到長安的墩欲穀一行人就住在這裏。
焱飛煌一家人根本沒把這些人當成一回事,今日見到外麵的暗號,心思通透的祝玉妍眼珠一轉,已明白到事情大概。
那暗號代表著兩種可能,留暗號的人一定是早被祝玉妍廢掉的趙德言或者與他關係親密的人,引祝玉妍來這裏,目的自然很難猜到。祝玉妍怎會害怕,躲過本就不多的守衛,她竄向主閣方向。
東閣內還有微亮的燈火光,祝玉妍將靈覺提到極限,立即探察到屋內隻有一人,竟是被祝玉妍廢掉九成功力的趙德言本人。
沒再多想,祝玉妍身影輕晃,下一刻已出現今屋內。
趙德言正在挑燈夜讀,聽到微不可察的聲響,立即望了過來,一見是祝玉妍,竟麵露喜色,隨即立刻使了個古怪的眼色給她。
修為如祝玉妍自然明白趙德言是說周圍有伏兵,於是微微一笑,輕躍至趙德言身邊,坐下道:“想不到言帥會再回中土,你放心好了,我們的話,不會有第三個人聽到。”
趙德言點了點頭。
祝玉妍細看了一眼他,隻發覺他明顯蒼老了許多,於是繼續道:“言帥在外麵留下暗號,可是為了招我來?”
趙德言露出一絲苦笑,輕聲道:“尊者當真是神功蓋世,不怕中我算計嗎?”
祝玉妍抬起玉手,道:“言帥不必多說了,這院子裏的人,沒一個可以在我手下走過兩招的,我為何要怕?”
趙德言麵色轉為複雜,欲言又止道:“唉!我本來也沒資格求尊者什麽,但眼下能救我的,隻有你了。”
看著祝玉妍那疑惑的眼神,趙德言繼續道:“以尊者的智慧,怎會猜不到我會出現今長安的原因?”
結合剛剛他的話,祝玉妍心思電轉,隱約把握到事情的關鍵所在:趙德言武功喪失大半,已經失去利用價值,突厥會派他也來中原,定沒懷什麽好心腸,或許便是想要他橫死在長安,給頡利一個南下入侵的正式借口。周圍那些潛伏的雜魚們該是守著趙德言,他現今就相當於被監禁。難怪會向祝玉妍這個外人求救。想清楚後,祝玉妍卻道:“言帥經曆了這麽多,為什麽肯定我會救你?”
趙德言悵然道:“因為我可以把突厥南侵的大半計劃告訴給尊者,不知尊者以為可否作為救我的條件?聖門講究強者為尊,被尊者廢去大半功力後,我曾恨死你,可這個把月來,我什麽都想通了,隻想找個安靜的地方過完剩餘的日子,打打殺殺,爭名奪利這麽多年,我第一次感覺到累。”
接著停了一下,又道:“我將所藏財產的一半送給一名監視我的人,求他替我去刻那個暗號,事後他也逃掉了,我本沒抱多大希望,想不到在絕望時,尊者竟會從天而降,今晚的時機把握得也很好,墩欲穀帶大部分人手出發,到百裏外迎接即將到來的畢玄使節團。”
祝玉妍暗道難怪這裏沒有外賓館的樣子,防守竟會如此薄弱。旋即想到畢玄架子之大,不由暗自失笑。
趙德言好整以暇,繼續道:“尊者可知為避突厥狼軍,李唐朝會時曾討論過遷都的事嗎?”
祝玉妍微一錯愕,道:“遷往什麽地方去?”
他們一家人這段日子對於外界消息隻是選擇性的探察,注意力幾乎都放在劉昱、石之軒、佛道兩門這三方勢力身上,而對畢玄、蓋蘇文等人的行程,從未上心過,更別說李唐朝會討論的話題了。
趙德言道:“此議由裴寂提出,太子附和,遷往何處最終未有決定,聽說曾有大臣大力反對,隻換來李淵和李建成的痛斥。哈!想李唐自崛起以來,所向無敵,若因胡人擾邊,竟遷都避之,希望胡人不敢深入,知難而退,這想法簡直天真荒唐,更貽四海之羞,為百世之笑柄。”
祝玉妍盯著趙德言,道:“言帥不必賣關子了,你到底要說什麽?”
趙德言無奈道:“頡利會在三年內集結突利、室韋、回紇、契丹諸族五十萬人的軍隊,沿太原北疆分八處地方駐紮,一旦兵分多路湧入太原,太原將在半月內失陷,尊者該知以如今的形勢發展下去,中土屆時將沒有能反擊這樣一支雄師的力量。”
祝玉妍暗自驚訝,趙德言所說不錯,三年內或許可以聚集起同樣數量的軍隊,但絕無可能與草原人抗衡。以當年楊堅的強橫,應付突厥之策仍是外交配合軍事,巧采離間分化之策,令突厥四分五裂,自鬥不休,始保得疆土太平,卻從未敢與突厥正麵硬撼,由此可見塞外騎兵強橫之一斑。但她卻道:“頡利南下,難道就不顧及我們與李唐聯手?”
趙德言搖頭道:“尊者有這個想法,是因為不明白頡利是怎樣的性格,更不明白塞外民族無懼任何人好勇鬥狠的特性,最關鍵是塞外諸族對漢人深刻的仇恨。你們和李淵聯手,隻會激發塞外人的凶性,而且李唐內部也在分裂內亂,絕不會保持萬全狀態,頡利不會錯過這千載一時的良機,否則他大汗的寶座勢坐不穩。”
祝玉妍默默地點了點頭,她開始明白趙德言最初那番話的意思,他無非是在為自己造勢,抬高他籌碼的價值,若論才智,焱飛煌家中眾女雖在頡利之上,但戰爭卻非數人對決,塞外諸族人人均在馬背上長大,騎射技能實非漢人能及,以己之短對敵之長,縱使謀略蓋世,仍難有回天之力,趙德言絕非在危言聳聽。不但如此,突厥人更擅以戰養戰,最令人懼怕是他們打的是消耗戰,頡利的目標是長安,既得長安,關中不戰而潰,穩固關中後東侵洛陽,那時長江以北將是頡利囊中之物,若讓他把長安重重圍困,然後分兵蠶食關中各處城鄉,內憂外患的李唐縱使守得住長安,後果仍是不堪想像,因此李淵隻會選擇遷都別處,關中一失,最終中土命運亦隻能由一場史無先例最轟烈的大戰決定,再沒有另一個辦法。
祝玉妍微微一笑,道:“言帥這消息確實可以換回一命,但你既然已不被頡利所信任,這麽重要的軍事消息,你為何會知曉呢?”
趙德言想都沒想,就答道:“若隻是攻城掠地,搶劫破壞,突厥人早就可以越界南侵。不過事實卻非如此,隻因頡利的野心不止於此,而是希望成為中土的主人,就必須有更精密和有效的部署和戰略。許多計劃都是數年前就開始策劃的,我也曾參與其中,而這些龐大精密的計劃是不會改變太大的,因為牽一發而動全身,頡利在壓力下亦無可奈何。這也正是他們如此看重我的原因,一旦我死在這裏,不但無人會透露他們的大計,還可找借口派少部分先遣隊先行南下立威造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