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2章 a00818 睥睨大唐193
初為人婦的婠婠極為敏感,一下子就迷失了。
祝玉妍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隻有扭頭不看,心卻是不爭氣地砰砰一陣亂跳。
婠婠眼角望向祝玉妍的窈窕背影,突然清醒過來,掙紮坐好後,嗔道:“你怎麽這麽懶,有個聰明的腦袋卻不愛想事情,婠兒怎麽會看上你的,真是不幸。”
一把拉住‘凶神惡煞’模樣,企圖對‘瑟瑟發抖’的婠婠‘不軌’的焱飛煌,祝玉妍道:“寇仲他們二人已知會李淵,今晚就要離開長安,碰巧剛剛我們聽到波斯王室來訪的消息,李淵留寇仲二人多呆幾日,要等球場清理好後,舉行一次馬球比賽,還派人來請夫君參加。”
焱飛煌好奇地道:“這冰天雪地的如何清理球場?”
接著對婠婠道:“以後不許再喊‘冤家’,要和玉妍一樣叫‘夫君’,知道嗎?”
婠婠對他做了個鬼臉,祝玉妍沒好氣地道:“清理球場又不是難事,李淵不過是想借球打壓我們的士氣罷了,絕不可讓他得逞。”
焱飛煌麵露難色道:“這下死定了,我連馬都沒騎過,又怎麽會打馬球。”
接著壞笑著對婠婠道:“丫頭昨晚‘騎馬’的水平似乎不簡單,可否教教……哎喲!”
不單婠婠,連祝玉妍都粉麵通紅的將蓮足狠狠地踩到他的腳上。
焱飛煌迅速閃過二女接下來的小腳,站起身道:“我就親自過去看看那兩個小子,順便研究下如何應付這比賽,好讓李唐知道我們關係是多麽‘鐵’!”
東來客棧北苑。
尚秀芳端坐在考究的茶幾一側,她帶著一頂長及香肩、隻露出半張臉龐的禦寒風帽,份外強調出她絕世風華與起伏優美的輪廓線條。身下的長裙由多褶裙幅組成,每褶一色,輕描淡繪,淡雅高貴,有種說不出得輕盈瀟灑、秀逸多姿。外披白毛裘,亦顯得她弱不禁風、楚楚動人、我見猶憐的風韻。
假‘嶽山’宋師道則坐在她的對麵。
沉默良久,尚秀芳以一個優美的姿態,緩緩揭開風帽,露出風華絕代的秀麗玉容。
宋師道瞿然動容,那薄如蟬翼跟他的俊臉貼合無縫的麵具細致的呈現出一個震驚的表情,渾身劇顫的脫口道:“明月!”
尚秀芳微微一愕,接著“撲哧”一聲笑得花枝亂顫,喘息著道:“二公子扮得可真像,連秀芳差點都被你騙過了。”
宋師道哈哈一笑,尷尬道:“習以為常了,最近連我自己都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誰。”
接著調笑道:“想不到飛煌把這些事情都告訴你了,秀芳大家何時過門呀?”
尚秀芳倏地霞生玉頰,那嬌豔無雙的模樣,看得宋師道都為之失神。
意識到失態後,尚秀芳嗔道:“想不到二公子竟會學那個大流氓的口氣說話。”
頓了一頓後,又以嬌柔中隱帶點滄桑的動人聲音低聲道:“若是可以看二公子以他的身份繼續造福蒼生,不知嶽公他老人家會否含笑九泉。”
由於過份投入‘嶽山’這角色,宋師道萬般感受齊襲心頭。
無論在愛情或事業上,嶽山可說是徹頭徹尾的失敗者。自妻女被‘天君’席應所殺後,嶽山專誌刀道,練成震驚天下的刀法,被譽為天下無雙的霸刀,而最後卻敗於‘天刀’宋缺手下,一世英名盡付東流。在毀家和慘敗這段生命曆程內,他曾戀上多位美女,但都沒有什麽好結果,李淵和他的恩怨,說不定都是因女人而來的。跟祝玉妍的‘夫妻’之情,更是一筆胡塗帳。
長歎一口氣,宋師道安慰道:“往者已矣,嶽前輩為的便是碧前輩心中的大平盛世而努力,如今我沒墮他威名,亦是滿足了。”
尚秀芳微微點頭,道:“他要秀芳幫他來告訴二公子,後日的馬球比賽時,請二公子與他見麵,詳情介時再談。”
宋師道心思電轉,瞬間把握到事情的關鍵所在,請尚秀芳前來的確是個好辦法,無人會起疑心。就算是李淵,也因為熟知嶽山與尚秀芳已過世的母親明月是忘年交的關係而不會懷疑尚秀芳此行的目的。焱飛煌本可托尚秀芳帶些詳細消息給宋師道的,但礙於尚秀芳淡薄的性子及最近也沒什麽緊急消息,因此她就隻做個傳話的角色。
再隨意閑談數句後,尚秀芳告辭離開。
長安城東北永福坊池生春的大宅。
香玉山引著白白胖胖,如一個大肉球一樣的榮鳳祥和另外一個骨架高大的人一路走向中央主閣。
此時剛過初更,池府內大部份人均已就寢,隻餘數處建築物透出燈火,萬籟無聲,一片安寧。附近不時響起護院犬在地麵上走動的聲音,可見此地守衛之嚴,一般江湖上的鼠竊之輩,休想瞞過它們比常人靈敏百倍的嗅覺和聽覺。
三人一路無語,不片刻已來到主閣前。
此建築物分前中後三進,以長廊天井相連,四周園林圍繞,景致極佳,花木池沼,假山亭榭,與院內別處截然不同,是宅主人起居之處。
未等香玉山推門,屋內已響起尹祖文的聲音:“辟兄與左兄也來助陣,真乃天助我也,玉山快請貴客進來。”
香玉山應了一聲,三人快步進入房內。
房內寬敞闊氣,布置華麗,正中處擺放一張大床,在床旁幾台上的燭火映照下,頭插五支金針的白清兒正在床上閉目盤膝打坐,運氣行功。
尹祖文就起立迎接,道:“歡迎我聖門兩大高手。左兄的‘子午罡’練至第十八重功,今趟可有試法對象了。”
‘子午罡’乃‘道祖真傳’兩大奇功絕藝之一,與‘壬丙劍法’並列為鎮派秘技,不過自初祖長眉老道創派以來,從無人能真正把‘子午罡’完美融合的運用到劍法上去,當代邪道八大高手之一的‘子午劍’左遊仙卻將‘劍罡同流’練得大成,至於是否仍有破綻,別人無法得知。
在房內明亮的燈光下,那站在化裝成榮鳳祥的辟塵身邊的高大中年人,也便是左遊仙的麵相立即完全顯露:他腦袋幾乎光禿,鬢角邊卻仍保留兩撮像墜子般垂下的長發,直至寬敞的肩膊處,形相特異。他的年紀至少在六十過外,可是皮膚白嫩得似嬰兒,長有一對山羊似的眼睛,留長垂的稀疏須子,鼻梁彎尖,充滿狠邪無情的味道。他身上穿的是棕灰色道袍,兩手負後,穩立如山,左肩處露出佩劍的劍柄,氣勢迫人。
客氣兩句後,四人分別落座。
見欲言又止的辟塵不放心地瞥了一眼不遠處的白清兒,尹祖文發出一陣含蘊內勁的震耳長笑,道:“兩位不必多心,清兒正以‘金針激穴法’在修煉陰癸派與滅情道合二為一的完整‘姹女心法’,若我不拔下金針,她是不會恢複半分知覺與聽力的。”
隨後又頓了頓,歎道:“若非顧忌‘種魔大法’大成的祝玉妍,我也不會選在生春的家中為清兒施針。”
辟塵與左遊仙表情雖不變,心中卻凜然:尹祖文說得好聽,其實還不是為了震懾住來與他合作的辟塵與左遊仙?連完整的‘姹女心法’他都毫不珍惜,更在辟塵二人麵前耀武揚威,使得二人尚未談合作與瓜分利益時,就已處在下風。
左遊仙陰險一笑,起身道:“尹兄莫怪小弟說話不客氣,我們合作是彼此各有所需,你若以這樣態度對左某,那小弟隻好告辭了。”
左遊仙是個愛財如命的人,什麽權位名利,他沒有半分興趣,因此他才敢反駁,同樣追求權位名利的辟塵卻因與尹祖文利益牽連過重而敢怒不敢言。
尹祖文愕然道:“左兄脾氣還是如此火暴,小弟出口不遜,請原諒,坐下說話。”
左遊仙隻是裝樣子而已,有台階下自然就下。
香玉山為三人恭敬滿上茶杯後,尹祖文先道:“兩位都有什麽最新消息嗎?”
榮鳳祥恨聲道:“焱飛煌與沈落雁這對狗-男女,借著打壓佛道兩家的勢力,推行‘公平’的口號,暗中硬把我多年的基業吞並,北方百業社的尊長也交給了洛陽沙家,此仇不報,哪還有臉麵活在是世間!”
左遊仙安慰一句後,道:“小弟在輔兄那裏呆了段日子,哪知沈落雁率軍南攻襄陽的消息響起,他竟嚇得屁滾尿流。本以為他當日趁李子通被寇仲那兩個小子偷偷殺掉而控製了揚州,會大有作為,誰知也是扶不上牆的爛泥,偶遇同樣失意的辟兄,說起受尹兄邀請,因此小弟也來看看可否有能效力的地方。”
尹祖文愕然道:“李子通竟早被人殺死了?”
左遊仙點頭道:“此事說來話長,都已是快兩年前的事情了。”
其他三人呆了一呆後,尹祖文道:“小弟也不和兩位羅嗦了,由於焱飛煌、祝玉妍還有石之軒三人刻下都在長安,我們實處在一個最關鍵的存亡時期。我們與李元吉的關係是最密切的,李建成雖與李元吉同流合汙,實際上卻是麵和心不和。通過李建成,我們已與他背後的突厥勢力有過接觸,一旦李世民身死,我們再控製李元吉,殺掉李淵和李建成,就再也沒有擔憂了。”
一旁的白清兒將這些話全聽在耳內,在她臨出來前,祝玉妍通過種魔大法的無上精神法門‘囚神術’將她的一部分元神固定住,不會受外界事物影響,是以自大的尹祖文以為親手為白清兒施針就萬無一失了,實是最大的失敗之處。
通過剛剛幾人對話,白清兒清楚意識到李建成、李元吉、大明尊教、尹祖文,乃至突厥人之間關係十分複雜,看似是合作,實際上則不然。通過這幾日她的細心調查,已知尹祖文這一夥人的核心其實便是尹祖文、香家,與其他勢力雖都有接觸,卻都是各自利用。
香玉山本來是會拜趙德言為師的,豈知趙德言早被祝玉妍給廢掉,因此跑來拜尹祖文為師,尹祖文又著他投靠突厥,打探消息。
從尹祖文的話中,可推出他最怕的便是剛剛說過的焱飛煌三人,大明尊教為什麽不被他放在眼裏,暫時白清兒想不通,至於以遊牧起家的民族突厥人,因無法勝任治理中土廣闊的土地,因此隻能通過控製中土人來進行侵略,隻從突厥人這麽多年來,一方麵掠奪中原的財物子女,另一方麵則支持有作為的義軍就可猜想得到他們的策略,因此尹祖文實不怕突厥人會在這關鍵時刻反咬他一口。
如今勾結上魔門另外兩大高手,尹祖文真正的實力大增,說到底,就酸都不是什麽好貨,辟塵二人也比席風那西域人更值得相信一些。
辟塵驚訝道:“尹兄果真好計謀,竟會想得如此深奧,那如何保證你說的都實現後,李唐的大權會落在我們身上呢?”
尹祖文神秘一笑,道:“若李淵幾個兒子死的死,廢的廢,恰好他又有個兒子剛出生,而這兒子卻不是他的骨肉,你們說他會否將這兒子定為繼承人?”
辟塵二人都不是蠢材,一點就通,不約而同笑了笑道:“尹兄好手段。”
白清兒同樣心驚,暗道那所謂的‘兒子’一定便是連貴妃肚子裏的孩子,雖然不知他親父到底是誰,但尹祖文為了權利,竟派人與自己女兒去爭寵。
實際上這正是尹祖文的一招妙棋,須知連貴妃做為極少數知道孩子身世的人之一,一旦尹祖文計謀得逞,那連貴妃將是第一個被殺的對象,他再無情,也沒法將自己女兒尹德妃推向刀口。
辟塵又道:“我雖恨焱飛煌,卻也知他的確不好惹,尹兄可有後招?”
尹祖文得意地瞟了一眼白清兒,道:“那渾人最大的弱點是什麽,想必不用我說吧。”
其他三人恍然大悟,都挑起大拇指。
白清兒雖無法睜眼,那一絲元神卻知道尹祖文便是要利用她的美色接近焱飛煌,練‘姹女心法’的目的更是再明顯不過,以白清兒誘惑焱飛煌,在歡好時趁其不備幹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