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00803 睥睨大唐178
龐玉繼續道:“隨他而來的其他幾位夫人中,‘陰後’與‘羅刹女’不知所蹤;獨孤閥的小姐隨後親自拜會皇上,談論的不知是什麽事情;衛貞貞到西市藥鋪為幾位貴妃親自抓藥;東溟夫人、飛馬牧場的千斤、蕭皇後,還有那個叫陰小紀的少女都留在淩煙閣內彈琴唱曲兒。”
堂內幾人心中都是一陣無力:焱飛煌家中諸女,幾乎各個都有習武,隨他而來的幾女中,除去小鶴兒、宋玉致、商秀珣外,哪一個不是超級高手?像祝玉妍、單美仙、傅君婥等幾女更是修為天人,在皇宮中隨意進出都無人能夠察覺得到。
再想起白清兒,本是一副淡然的李世民眉頭突然皺了起來,道:“當日聽焱飛煌介紹,隻說白清兒是他一個想來長安看看的朋友,眾位認為此話真實度有幾分?”
身材瘦削頎長,相貌清臒,一身書卷氣的杜如晦起身道:“如晦認為此言定是假話,白清兒乃是錢獨關的小妾,怎可能與焱飛煌勾肩搭背?會否是錢獨關怕了焱飛煌,已經暗中歸順他,白清兒很可能便是錢獨關送給他的禮物。”
花叢老手段誌玄附和道:“憑誌玄的經驗看,那白清兒分明……嘿!分明還是黃花大閨女,老謀深算的錢獨關與白清兒的夫妻關係或許隻是幌子,實際上是在必要時拿出來救命的,以她那種顛倒眾生的姿色,的確可以迷倒任何人。更甚者,自私自利的錢獨關假意投降焱飛煌,實際上卻在背地裏策劃著什麽陰謀。”
龐玉亦點頭道:“不過焱飛煌絕非等閑之輩,洛陽最新響起的消息說,沈落雁已親率三萬精兵南下,恐怕便是要給錢獨關一個狠狠的打擊,要他再也不敢心生歪念。”
李世民的眉頭越皺越緊。襄陽乃洛陽以南最重要的軍事重鎮,乃每個勢力都垂涎的寶地。大半年前,李密為戰勝王世充,曾親身到襄陽遊說錢獨關,可見襄陽的重要性。若落入李世民手內,則他不但可以牽製蕭銑與朱粲,更可以前壓焱飛煌,後控杜伏威,甚至拿來做勸降的資本。可一旦落入焱飛煌手中,那就不妙了,洛陽,襄陽連成一體,就算異日沒有大夏軍在側翼的威脅,李唐想要攻下洛陽都是難上加難。可眼下鞭長莫及,惟有徒歎奈何。
李世民心中再歎一句沈落雁出兵機會把握得太好了,趁著焱飛煌入關,將李唐所有注意力吸引過去,她終於可以不受威脅地開始實施擴張大計。
長孫無忌麵帶難色地欲言又止,被李世民收入眼中道:“無忌有話請直說。”
長孫無忌猶豫道:“柴紹公子剛剛親自來過,對無忌說他要參加後日在太極宮舉行的宴會,要無忌請秦王務必答應。”
李世民沉著道:“既然如此,就請無忌轉告他,世民定為他爭取一個席位。”
長孫無忌剛要接口,外麵突然響起急促的腳步聲,一個士兵邊跑邊喊道:“稟秦王,‘淩煙閣’那邊出事了!”
堂內幾人麵色大變。
焱飛煌與雲玉真、白清兒三人走出東市,橫穿興化、崇德兩坊,開始亂逛。
皇宮左右最多權貴巨富,目的是易於攀附皇室,故而競相修建宅第,兼有購物方便之利,因此東四兩市以北的幾個裏坊,都有金坊之稱。來往於冬雪後寬敞街道上的馬車都極盡華飾,行人衣著光鮮。周圍宅第院落重重,茂林修竹,樓閣巍峨,一派金碧輝煌的**氣象。
雲玉真與白清兒在一邊挽臂竊竊私語,焱飛煌饒有興趣地四處環顧周圍的各種店鋪前琳琅滿目的商品及熱火朝天討價還價的商販與買主,隨後扭頭對不知道為何而在嬌笑的二人道:“你們在笑什麽?”
雲玉真忙拋了個媚眼給焱飛煌,嬌聲道:“人家給清兒妹妹講述當日夫君從天而降,一劍將大明尊教的高手殺死的事情呢。”
焱飛煌懷念地道:“那都是好幾年前的事情了。”
白清兒插嘴道:“清兒看來沒福分享受禦劍騰空的感覺了。”
雲玉真素手輕捏了一下她可愛的瑤鼻道:“幸好你遇到夫君的日子晚,否則定會像當日琬晶那般不顧一切地愛上他。當日我可是被那一劍把魂兒都勾走啦!”
白清兒玉麵微紅,反手掐了雲玉真一把,被她咯咯一笑,閃躲開了。
焱飛煌搖頭失笑,以單琬晶獨立自主的要強性子,自然不可能輕易被他吸引,那時他身上帶著的是不屬於人間的飄渺氣息,連單美仙都抵擋不住,更何況是單琬晶。隻不過現今那些氣息幾乎已經消失,是以白清兒在麵對焱飛煌時才不會那麽容易迷失。
經過延康坊後,他們轉往永安大街,寬達十多丈的永安大渠橫斷南北,在前方流過。一座宏偉的大石橋,雄據水渠之上。
永安渠接通城北的渭河,供應長安一半的用水是水運交通要道,這座‘躍馬橋’更是長安最壯觀的石橋。筆直的永安渠與永安大街平行的貫穿南北城門,橋下舟楫往來,橋上行以車馬不絕,四周盡是巨宅豪戶。
白清兒興趣突起,低聲道:“聽說‘楊公寶庫’就在這下麵,師尊若不告訴人家,人家還以為寶藏依舊動都沒動過呢。”
雲玉真聞言秀眉輕蹙,不等她開口,焱飛煌扭頭對白清兒笑了笑道:“那改日我帶你到空的寶庫中好好……”
話未說完,就見一邊的雲玉真不停地給他使眼色。焱飛煌哈哈一笑,一把挽在她的藕臂上,大嘴對她來了一口,讚道:“好香!”
路上來往行人都望向他們三人,議論紛紛。儒生們鄙夷的目光,男人們驚訝的目光,女人們羨慕的目光,孩童們不解的目光,幾乎都可以把三人灼傷。
焱飛煌貼在雲玉真耳邊給她傳音道:“我察覺到了跟蹤我們的人,這叫惑敵之計,玉真配合一下。”
白清兒見雲玉真竟一副十分享受的樣子,不禁俏臉微紅地扭到一邊,低聲啐了一口。
焱飛煌澀-眯-眯地道:“清兒是否也想來一下?”
白清兒大駭,飛快閃到一邊,卻見焱飛煌與雲玉真已經往前走了,隻有恨恨地跺了跺蓮足,跟了上去。
不片刻後,三人已進入繁華的‘北裏’。
本來隻是無目的的逛街,竟然稀裏糊塗地走到這種地方來。
雲玉真貼著焱飛煌的胳膊,媚笑道:“我們要不要找個賭坊玩幾把?人家聽嫂子說過夫君的牌九技術,也想見識見識呢。”
焱飛煌失笑了笑道:“我那都是臨場……”
“大哥,‘淩煙閣’出事了!”
一個焦急的聲音響起,在熱鬧的市集上,異常嘹亮。
三人回過頭去,原來是飛奔而來,嬌喘籲籲的獨孤鳳。
焱飛煌眉頭緊皺,按上她劇烈起伏的香肩道:“發生了什麽事?慢慢說!”
焱飛煌一言不發地輕輕撫慰懷中抽泣的商秀珣,凝望著眼前殘垣斷壁的房舍,渾身暴射出有若實質的森寒殺氣,站在他附近的單美仙幾女、雙龍及李世民與他們的心腹皆不寒而栗,連開口說話的勇氣都沒有了。
“焱兄,請問這是怎麽回事?”
身後響起李元吉那熟悉的聲音,他的聲音中,帶著點得意的味兒。
回過頭,焱飛煌冷冷地道:“你問我,我問誰?”
李元吉麵色陰沉,在焱飛煌氣機壓迫下,依舊咬牙道:“焱兄私帶火器到我大唐皇宮來,意欲何為?本王是否可以說你居心叵測?”
焱飛煌大手貼著商秀珣柔順的長發,仿佛自言自語地道:“我隻要把你們都殺了,不就什麽都不怕了嗎?”
所有人臉色大變,李世民幹咳一聲,對臉色鐵青的李元吉道:“焱兄怎可能是這種小人?三弟勿要亂猜了,這火器定是有些來頭。”
頓了一頓後又對焱飛煌歉然道:“焱兄消消氣,因你可以憑空取物,三弟有此懷疑也不稀奇,世民知道你不是這種小人,千萬不要鷸蚌相爭,好讓漁翁得利啊!”
氣氛至尷尬時,寇仲大笑一聲道:“這麽多火器,也不知道誰準備的,從哪運進來的,還可以在無人發覺的情況下埋藏得這麽隱蔽!”
他口氣怪異,明顯是在懷疑李唐搞鬼欲害焱飛煌的妻子,亦在暗諷李元吉反咬一口。接著對李世民道:“小弟要先回去休息了,晚間還要喝酒。”
說完,與衛貞貞點頭示意後,與徐子陵往‘紫煙閣’方向走去。
李世民微笑著對焱飛煌道:“這種事情居然會在皇宮內發生,實是讓人氣憤,焱兄不若與尊夫人們到西苑居住如何?那裏幽雅安靜,該會合你的性子。”
焱飛煌淡淡一笑了笑道:“有勞世民兄了,今日之事,若被我知道是誰所為,定將人間最慘的刑罰加到他身上!”
李元吉麵色陰冷,皮笑肉不笑地道:“焱兄愛妻之美名,天下皆知。是了,今晚太子欲設宴接待少帥及徐兄,因為父皇說了要親自為焱兄接風,因此太子並未邀請焱兄,若焱兄有興趣,也可參加。”
焱飛煌出奇地沒有氣惱,笑了笑道:“焱某定會參加,有勞元吉兄了。”
見表麵關係終於不那麽緊張了,李世民鬆了口氣,稍後安排焱飛煌與幾個雖未受傷,卻因爆炸受到驚嚇的嬌妻到西苑居住,還未交代完,就見韋公公前來,表情麻木地對李世民施禮後道:“皇上有請秦王立即見駕。”
看著李世民莫名其妙的表情與李元吉眼中一閃即逝的神色,焱飛煌隱約覺得李世民恐怕遇到麻煩了。
虛情假意客套兩句,李元吉離開,焱飛煌一家人亦在內侍的帶領下,走向西苑。
他們居住的地方竟然是李秀寧公主府‘宜雨軒’的隔壁貴賓院。
除了祝玉妍、傅君婥外,這一大家子人都在場,奢華的大廳裏,焱飛煌與商秀珣和小鶴兒調笑許久,方將她們從剛剛的驚嚇陰影中拉出來。隨即對無半分異樣的其他幾女道:“你們覺得此事會是誰幹的?”
單美仙答道:“定是李唐的人幹的,至於是誰,可就難說了,而且必定還牽扯到隱藏在他們背後的勢力,我們才來一天,他們就連算計我們兩次,這次更是陰險,他們看準了惹不起夫君,又知夫君疼愛我們,因此意圖靠殺死我們來打擊夫君的心神,能想出這一招的人,的確不簡單。”
焱飛煌把睡過去的小鶴兒抱在懷裏,冷聲道:“因此我才答應晚上到李建成的宴會去看看,若讓我發現是他們幹的,十個八個李唐都要覆亡!”
衛貞貞讚許道:“夫君的確成長了,若在平時,隻憑李元吉那句話,就足夠被夫君殺死了。”
焱飛煌老臉一紅,道:“李元吉的左手為什麽還好好的?真是怪事!”
白清兒接口道:“早晨的時候,師尊本欲把事情都告訴你,誰知後來說走題了,又被貞姐打斷。師尊說韋師伯這兩年來在李淵身邊的地位一日不如一日,韋師伯本想調查,奈何皇宮禁苑,防衛森嚴,是以即使他心有疑慮,卻依舊不敢亂動。據師伯講,李元吉的手臂,在回到長安半個月內就恢複了,此事恐怕除了李淵等極少數人外,再無人知曉詳情。”
焱飛煌點了點頭道:“玉妍和君婥跑到哪裏去了?”
蕭琲剛要開口,門外就響起君婥那清脆悅耳的聲音:“夫君還記得人家呢!”
語音未落,窈窕的身影已出現今門口。
見姐妹們都無大礙,傅君婥坐下來道:“我上午出去走了一圈,本來玉妍姐囑咐我出去找二哥的,結果你們猜我遇到了誰?”
周圍人都是一片茫然的神色,傅君婥低聲道:“我遇到了當日在長江邊偷襲我的那個帶頭人,跟蹤了他許久,發覺他最後竟進了尹祖文的國丈府,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偷偷摸進去,隻聽到尹祖文最後一句話說的是:‘成功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