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1章 a00777 睥睨大唐152
見宋師道眼中閃現興奮的色彩,真言大師繼續道:“剛剛的是不動根本印,手印雖千門萬類,不動卻是其中九種基本法式之一,因此今天老衲說的雖隻是九種手印,事實上等若把所有手印一並傳你,看。”
倏地升起,卻仍保持盤膝而坐的禪修姿態,雙手卻作出連串印結,變化無方,忽然大喝道:“兵!”
使人知道他示範完不動根本印的百多種印變後,再展示另一基本手印。
宋師道應咒頂輪一熱,彈起來時,真言大師一個翻騰落往遠方,道:“這是大金剛輪印,能為人驅魔治病,至於如何用於降魔衛道,就要靠施主自己了!”
宋師道看他雙手不住變化出無窮無盡的手印,開始明白為何真言大師到今天仍找不到可傳法的人。而事實上其中奧妙處,隻能意會而不可言傳,明白便是明白,不明白怎麽解說出來也沒有用。
接著真言大師把其他各種基本印法逐一展現,依次是外獅子印、內獅子印、外縛印、內縛印、智拳印、日輪印和寶瓶印。
每種基本手印均有上百種不同印變,在宋師道目不轉睛,如癡如醉中,展示出超過千種以上的手印。如非他有早在羅漢堂參悟的經驗,定會看得暈頭轉向,不知其因此然。此刻卻是心領神會,兩手不自覺地隨地結出不同印式。
連時光轉移,亦茫然不覺。
霍青橋知道自己已在無形中落於下風,眼角掃了一眼同樣神情肅穆的瘦高男子,開口對焱飛煌道:“尚未請教閣下高姓大名。”
焱飛煌漫不經意的答道:“在下嶽思言”說完,不理臉色古怪的瘦高男子與霍青橋,轉向攤官道:“請代發牌。”
蓮柔剛剛也注意到了焱飛煌剛剛那一閃即逝的淩厲眼神,她的武功乃是雲帥嫡傳,絕對不若,卻由剛剛那精華內斂的目光推斷出表麵看來極平凡的焱飛煌實際上功力極深,正是那一眼,使得對麵的瘦高男子心神微分,來不及弄手腳。她隻覺芳心大動,不由得對他更為感興趣。
再看瘦高男子的額頭冒汗的凝重表情,可知蓮柔的推斷是完全正確的。
剛剛是莊家,現今是攤官的男子到此刻才醒悟到焱飛煌是個中高手,還以為他早先隻是裝蒜,忙為四人發牌。
眾人伸長脖子,全神注視。四周雖喧鬧震廳,這處卻是鴉雀無聲。
當每人各有一隻牌時,焱飛煌忽然叫停,伸手從懷中掏出一顆拳頭大小的夜明珠,放在桌上,雙目射出迫人電光,緊盯霍青橋道:“在下加押這顆至少值一萬五千兩黃金的夜明珠。”
這下連圍觀眾人臉上亦現出驚駭的神色。
這不啻於是在說他已經穩贏了。
霍青橋還在思索這姓嶽的到底是何方神聖時,看到那一大顆夜明珠,再聽到焱飛煌囂張的話語,鎮靜之色不複,自從焱飛煌上桌,主動就全他給掌握去了。但麵子事大,隻有勉強一笑後道:“自然可以,但霍某暫時拿不出這樣多的賭本。”
說得委婉,其實便是心虛。
焱飛煌淡然道:“拿出不金銀,還可以押其他東西嘛,比如這家賭坊,也可以做賭本的。”
周圍一片嘩然,這不明擺這來找麻煩的嗎?
蓮柔眼中異彩漣漣,深深地注視這焱飛煌。
焱飛煌正欲再開口,侯文卿在桌下輕輕給了他一腳,示意他不要如此。
雖然搞不懂她的意思,焱飛煌還是笑了笑道:“嶽某說笑的,這夜明珠就當五千兩的賭本吧,霍老板以為如何?”
話已至此,霍青橋如還不同意,那他將被人笑話死。隻好一咬牙道:“好,就按嶽兄所說,繼續發牌!”
攤官再給沒人發一隻牌,湊齊一組兩隻後,焱飛煌率先取起那兩張牌,大力一拍,發出一下令人驚心動魄的脆響,再隨手翻開,攤在桌麵。
周圍一片死寂,隻有蓮柔發出一聲歡呼。
翻開來一對紅一,正是‘地牌’,在文牌中,除‘天牌’外,再沒有其他組合可勝過它,贏麵甚高。
瘦高男子亦伸出右手翻牌示眾,由武子二和六組成的平八,雖不及焱飛煌的‘地牌’,但亦勝算極高。
侯文卿的牌則是一對四的‘人牌’,在文牌中僅次於‘天牌’和‘地牌’,勝麵亦不小。
霍青橋長籲一口氣,無奈地向攤官打個眼色,後者依命開牌,由武子三和四組成的紅七。
圍觀者頓然起哄。
紅七不如平八,更不如人牌和地牌,莊家已經輸了。
霍青橋偷雞不成反蝕把米,不但沒撈會本錢與利息,還反賠給焱飛煌,侯文卿,瘦高男子,蓮柔共計近兩萬兩黃金。
看著圍觀眾人逐漸散去,焱飛煌等人也收好贏來的錢,起身就要離去。霍青橋眼中閃過極其陰厲的神色,起身道:“敢問嶽兄可還要在成都居住?霍某想改日親自拜訪請教。”
他自然看得出焱飛煌不是成都人,因為他本便是地頭蛇,成都哪個有點本事的人會逃過他的眼線?
聽他話語的意思,還是不服氣,焱飛煌冷笑一聲:“恐怕是想問清楚我的居住點,找些人暗殺我,奪回錢財才是真吧?”
此時天色已晚,貴賓廳內人去廳空,隻有焱飛煌,侯文卿,瘦高男子,蓮柔及霍青橋賭場方麵的幾人還在。
這毫不留情的話語,使得霍青橋麵色更為沉冷,他身後的輕佻公子哥兒忍不住了,前走幾步喝罵道:“別以為我們不知道,你是暗中使詐才贏了著一盤,給臉不要臉,你難道想本公子現今就將你拿下?”
說完竟然從腰間抽出一柄軟劍,帶起點點寒光,飛身直向焱飛煌後心處刺去。
已經轉身走向門口的焱飛煌暗笑,就連他這不懂賭博的人都知道所謂的‘十賭九騙’,每個人都在使詐,關鍵就看誰的騙術更高罷了。這紈絝子弟滅口的借口都找得這麽瞥腳。
看都不看,焱飛煌回身挑出一腳。
這一腳速度奇慢無比,在場幾人都生出難以形容的感覺。因為留在現場的皆是修為不弱之人,卻依舊覺得焱飛煌動作似緩似快,令人難以捉摸。更駭人的是明明可在彈指間完成的迅快動作,卻像漫無止境的漫長。而最讓人無法想象的是,幾人皆認為焱飛煌雖然後出招,出招速度也慢,但一定會在軟劍刺到他身上前踢中那紈絝子弟。
那年輕男子做為局中人,又怎會體會不到這一腳的可怕,為了保住子孫根,惟有收招後退,他可不會做與人同歸於盡這種傻事。就在他自認可避過這招似是緩慢笨拙的一腳,準備再組織下一招攻勢時,他才發覺一陣劇痛,慘叫一聲,整個人如斷線風箏般往後拋跌,直挺挺的躺到數丈外的地上,襠部染紅。
蓮柔收完錢,本打算要走的,哪知見賭場人要行凶,就留下來看熱鬧了,正好看到焱飛煌精妙無比的一腳,於是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望向焱飛煌。
霍青橋看出焱飛煌這一腳的高明,也不敢大意,但都被人欺負到頭上來了,還哪能忍耐下去?抓起金算盤,一聲高喝後,於另外那名侍衛躍到焱飛煌身後。
大廳另一個入口處突然出現十幾個手持刀劍、凶神惡煞的壯漢,不說一句話就向焱飛煌撲了過來。
霍青橋站在原地,冷冷地打量著焱飛煌。
焱飛煌不屑地笑了笑,雙掌翻飛,連續做出萬千變化,迎上周圍攻上來的眾人。
大廳內響過一聲淒厲的號叫,十幾人全部飛退,僵硬地栽倒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
十幾人都發出號叫,卻隻有一聲,這說明焱飛煌簡單一手是在同一時間擊中所有人,這份功力絕非一般。
霍青橋卻沒有時間去考慮能否敵得過焱飛煌,隻在對手回氣的當兒,他就飛身搶上,金算盤幻化成一張金色圓盤,襲向焱飛煌周身各大要穴。
這一招‘金玉圓盤’的確有些看頭。
焱飛煌依舊一副灑然的模樣,左手負後,右手捏指成劍,點上圓盤最中心的一點。
以力打力。
最強的氣點被破,霍青橋心中駭然無以複加,他近年來已經很少動手,加上沉迷酒色,功力早不如從前,在成都能混得這麽開,無非便是與各大勢力都有利益聯係而已。
焱飛煌動作不停,正欲搶身再上時,侯文卿低聲喝止住他,輕輕搖了搖頭。
雖然搞不懂為什麽侯文卿會放過霍青橋,焱飛煌也知她定是有自己的理由,於是停下動作,對幾丈外勉強戰立,口角帶血的霍青橋道:“嶽某還要在成都呆一段日子,霍老板如果想報仇,歡迎到城東來找我。”
說完,與臉帶感激之色的侯文卿在蓮柔與瘦高男子驚訝的目光中走向門口。
走到一半,焱飛煌才想起來,他本來是要監視尤鳥倦與丁九重的,剛剛心神全放在賭桌上,忘記了監視一事。
想到這裏,回頭環顧。
其他兩桌的人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個一幹二淨。大廳內哪裏還有尤,丁二人的影子。
走出川南賭坊,焱飛煌於侯文卿才發覺太陽早已西下,一輪圓月正掛中天。
二人幾乎都沒有說話,隻是邊走邊欣賞成都的風土人情。
時近中秋,城南商業區的大街上,入目皆是數之不盡的花燈,有些掛在店鋪居所的宅門外,有些則拿在行人的手上,小孩聯群結隊的提燈嬉鬧,款式應有盡有,奇巧多姿,輝煌炫目。
女孩都打扮得花枝招展,羌族少女的華衣麗服更充滿異地風情,嬌笑玩樂聲此起彼伏,溢滿店鋪林立的城門大道。在擠得水泄不通的街道上,鞭炮聲響不絕,處處青煙彌漫,充滿節日的氣氛。許多羌族少女手牽手,嬌笑著在二人身旁走過,見到焱飛煌粗獷的儀容和軒偉的身材,均秀目發亮,秋波頻送。
焱飛煌隻是報以淡淡的微笑,隨後抬頭望往被煙火奪去少許光采的明月,心中湧起對家中嬌妻們的強烈思念。
侯文卿亦心有感觸,如不是遇到宋師道,她的人生很可能不會有如此大的轉變,鼎沸熾熱的佳節氣氛中,她心中湧起親切的感覺。整個人仿佛給卷進這洋溢對生命熱戀燈影燭光的城市去,隨肩摩踵接的人潮緩緩移動。層樓複閣,立於兩旁,無不張燈結彩,大開中門,任人賞樂。更有大戶人家請來樂師優伶,表演助興,歡欣靡曼,有種窮朝極夕,顛迷昏醉的不真實感覺。
二人一路走向城西。
成都的街道左曲右折,令人眼花繚亂,出了名的混亂,除了從皇城各門通羅城十門的主要街道是東西向、南北向外,其他地區的街道多斜行曲折,錯綜複雜,因勢而成。焱飛煌樹年前來遊曆成都時卻被那色胚所打擾,最終一家人隻在成都呆了一晚,實際上他對成都還是很陌生的。好在侯文卿似是對道路極為熟悉,在她的帶領下,二人來到一處荒廢了的民房瓦頂,於屋脊處坐下。
城西乃是少城,與城南連成一片,是為商業區,開店列鋪,商業繁盛,設有鹽鐵官收鹽鐵稅,市官管理市場,主收商業稅。好在此刻人們都將熱情投入到節日的喜慶中去,因此再仔細檢查一番,發覺談話不會被人偷聽後,焱飛煌才放下心來。
接著,焱飛煌將分別後近半月路上所發生的事情,以及今天跟蹤尤鳥倦二人,最終跟丟的消息全部說給侯文卿聽。
侯文卿聽後,沉默半晌道:“我與師道昨日剛到這裏,成都城內現下暗潮湧動,關中的李唐有齊王李元吉和平陽公主李秀寧於數日前到達成都。他們此行目的想必不用我說,你也能猜得到的。再家上你說的尤鳥倦,丁九重也在這個時間來到成都,目的雖不清楚,想來也絕不會是什麽好事。”
焱飛煌點了點頭:“下次碰到尤鳥倦他二人時,我必殺掉他們。至於李唐,無非便是招攬巴蜀歸降罷了,但李世民雖在朝中受太子黨打壓,可此時他攜大勝西秦的餘威,怎麽說都該派他來這裏,哪裏輪得到李元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