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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6章 a00752 睥睨大唐127

  回過頭,焱飛煌麵色冰冷道:“我看你還像個漢人,想不到卻投靠契丹,寧做民族敗類,你該便是那什麽‘窟窿哥’的手下吧。”


  這話一出,焱飛煌身後又發出一陣爆笑。那老者風度盡去,氣得直哆嗦。焱飛煌身後那豔女笑得花枝亂顫後媚聲道:“公子記錯了,不是‘窟窿哥’,是‘窟哥’。窟哥是東海盟現今的盟主,契酋摩會的長子,擅使雙斧,武技強橫,我們二當家亦喪命於他手下。”


  焱飛煌心頭狂汗,大唐裏這種龍套他哪能全記得住,剛剛也隻是略微想起來一點兒而已。回頭問那豔女道:“請問這位大姐芳名,你們二當家又是哪位?”


  那豔女還未說話,米放當下對身旁的大漢怒喝一聲:“兄弟,你抓你要的人,我抓我要的人,一起上,這姓焱的童子身早破,大家不必怕他,他一個人又如何保得住後麵那些人!”


  同一時間,米放身後疾電般射出六騎,分左右交叉般朝焱飛煌合攏過去。這些契丹馬賊麵相凶狠,身形彪悍,露出臂膀的都載有護臂或護腕的鐵箍,更添其雄猛之態。


  焱飛煌雙眼一眯,頭也不回道:“你們快撤十丈,小心弓箭。”


  逼近焱飛煌周圍一丈的六騎猛勒馬韁,戰馬立時人立而起,離地的雙蹄朝焱飛煌頭頂方向亂蹬。十二隻馬前蹄就要落在一動不動焱飛煌的頭上,退到不遠處那些人眼中閃過不忍,實在無法相信焱飛煌如此簡單便喪生。


  突然,人喊馬嘶,六匹健馬傾山倒柱般的往外側拋,馬上本是悍勇無比的契丹騎士卻毫無抗力,渾身軟綿綿地和戰馬向外飛去。


  “砰!”


  六人六馬同時落地,塵土揚起,接著便動也不動,立斃當場。


  米放震驚當場,他根本沒看到焱飛煌到底使了什麽手段。


  就在他這一愣神兒的檔兒,焱飛煌眼角已瞥向從八十多騎隊伍中側向跑出的十幾騎,他們正繞過焱飛煌,撲想身後不遠處的眾人。


  焱飛煌眼中閃過狠色,因為隱約間,他發現領頭大漢身上帶著的氣息與大明聖尊有些相似。


  那領頭大漢手上的硬弓已經拉滿,一收一縮間,送出箭矢,疾取不遠處麵色慘白男子身邊一個十,七八歲少年的咽喉,既準又辣。


  肩膀略一抖動,焱飛煌化做一縷輕煙,下一刻正好出現今那一臉麻木少年的身前,揮劍橫擋,勁箭應手橫飛。


  焱飛煌右手一陣酸麻,對方這一劍力道非同小可,身形卻也不停,前躍間連刺三劍,直取那領頭大漢。


  那大漢心頭大訝,剛剛幾乎是用盡全力的一箭如此就被焱飛煌擋開,自己舊力未複之際,正好被焱飛煌抓到這個空檔。但他也非等閑角色,抽刀硬生生一個空翻,躲過焱飛煌的劍勢,躍起三丈,回旋後順勢下撲。


  哪知在他回旋後的刹那,他卻發現焱飛煌已經出現今他的身後,二人同處空中。


  “鏘!”


  清響過後,焱飛煌與那大漢空中錯身而過,後者‘撲通’一聲栽到地上,便動也不動了。


  周圍十幾個馬賊卻不慌亂,與米放身後的馬賊一同攻了上來,焱飛煌左手負背,右手隨意間揮劍出招,劍法若行雲流水般舒展寫意,視對方刀矛劍戈戟如無物,見矛破矛,逢槍破槍,擋者披靡。


  電光石火間,焱飛煌長劍回鞘,轉身走向身後十餘丈開外,幾乎全是一臉錯愕的二十幾人。


  “焱爺,米放跑了!”


  眼見焱飛煌朝自己一方走來,其中一個眼尖的立即指著焱飛煌身後的方向,大叫道。


  焱飛煌眉頭一皺:“不是說了不許再叫‘焱爺’嗎?”


  那人機械地點了點頭,旋即又指著米放逃跑的方向要提醒焱飛煌,卻發現跑出快百丈的米放一頭栽下戰馬。


  眾人當下心頭一驚,顯然米放早就被焱飛煌幹掉了,隻是讓他多喘了幾口氣而已。


  望著周圍的二十幾人,焱飛煌指著不遠處的水塘,開口道:“眾位先去將塵土洗一下,稍候我們再說說話也不遲。”


  眾人眼下危機一去,臉上雖然滿是塵土,眼中閃過的那份喜悅卻是異常顯眼,立即點頭稱是,呼呼啦啦到水塘邊洗漱。


  隻留下那麵色慘白的男子拉著那麵色麻木的少年一動不動地看著焱飛煌。


  焱飛煌察覺到那少年還算正常,但中年男子身上的氣息很古怪,是一種介於生人與死人之間的氣息,便也上下打量起他來。


  “多謝公子救命之恩,請首我等一拜。”


  中年男子拉著少年一同拜了下去,焱飛煌慌忙扶起他。手一接觸的瞬間,焱飛煌腦中思路更加確定,眼前這男子體內有三成左右的血肉已是壞死狀態,剛要開口詢問時,水塘邊眾人已經洗好陸續走了過來。


  “焱……公子對我等救命之恩,我等永世不忘,遠追隨公子,請公子隨意差遣。”


  在那恢複豔麗的女子帶領下,二十幾人一同拜倒在焱飛煌麵前。


  焱飛煌慌忙扶起他們,走到百丈外的樹林中,圍坐在樹蔭下。


  剛剛焱飛煌已經猜測過這些人的身份了,雖然有些線索,卻依舊不敢確認,於是率先笑了笑道:“焱某如猜得不錯的話,眾位該是彭梁會的人吧。”


  那帶頭的豔女一愕,媚笑了笑道:“公子竟會知道我們小小的一個幫會,真讓奴家受寵若驚。”


  焱飛煌大笑了笑道:“大姐客氣了,可否先為焱某介紹一下。”


  那豔女點了點頭分別為焱飛煌介紹,她便是從前彭梁會的三當家,“豔娘子”任媚媚,那小頭領樣子的人是彭梁會智堂香主陳家風,其他的都是些下屬。


  焱飛煌點了點頭,想不到會在這種地方遇到他們,當下好奇道:“你們為何會在這裏,又為何會被契丹馬賊追殺?”


  陳家風苦笑一聲,開口答道:“我們本是在梁都落腳,哪知卻被馬賊們盯上。”


  焱飛煌道:“梁都不是一直都被宇文閥所控製嗎?馬賊們與宇文閥勾結了?”


  陳家風沉聲道:“這真是一言難盡,如今的梁都如死城一般。宇文閥本來占據這裏,卻遭受竇建德與徐圓朗,契丹馬賊的三方夾擊,最終因兵力不足,隻有舍棄梁都,轉而去取彭城,減緩北方的壓力。”


  見焱飛煌在聆聽,任媚媚接口道:“現今河北,梁都,彭城的勢力亂成一團,尤其是李密新敗後,竇建德攻徐圓朗,徐圓朗打宇文傷,馬賊又來去如風,哪裏有便宜便到哪裏。眼下的梁都成了個亂城,幾方勢力都有人在,但都因人手不足而隻能和平相處。”


  焱飛煌點頭道:“看來宇文傷投降李密是假的了,背後定是有著自己的秘密計劃。”


  任媚媚不屑道:“宇文閥的軍隊大概有三萬多,去到那裏便搶到那裏,殘害百姓,婦女,因此他們一到彭城,百姓都爭相躲往附近鄉間避難。他們的狗腿賊兵,簡直比閻皇勾命的鬼差更駭人。”


  焱飛煌又問:“那眾位為何在這裏,又為何被馬賊追殺?”


  陳家風眼角瞥了一下呆坐一旁的那中年人與少年,答道:“我們本來有上千人馬在彭城,卻不是宇文閥上萬人馬的對手,血戰過後,大當家本是有傷在身,陣前與宇文成都交手,最終慘死當場,隻剩下幾十個兄弟一路逃了出來,哪知契丹馬賊不知從哪裏得知我們在彭城與梁都之間幾個鄉鎮屯積了大量糧草,便要問出個糧草所在,是以一路追擊我們數日。”


  焱飛煌點頭沉思半晌,剛要開口再說話,卻見任媚媚在偷偷對他使眼色,心念一轉,焱飛煌笑了笑道:“原來如此,幾位如不嫌棄,可到洛陽居住如何?李密大敗,洛陽危機已去。”


  任媚媚忙開口道:“多謝公子,奴家與一眾兄弟日後就聽從公子的使喚了。”


  焱飛煌失笑了笑道:“我是個懶散人,不需要使喚人,眾位都有些本事,我給眾位每人百兩黃金,以做謀生之用。”


  言罷,手腕連續翻轉,在眾人目瞪口呆中將黃金分了下去。


  望了一眼木然做在身旁的中年男子與那少年,焱飛煌開口道:“剛剛任大姐並沒介紹到兩位,兩位從何而來,又為何與任大姐走在一起?”


  那中年男子有些不知所措,支吾著不知該如何回答,陳家風開口答道:“我們兩日前遇到的,這兩位是親兄弟,與我等遭遇相同,都是被人追殺,大家便一路逃了出來。但這位兄台話一直很少,因此我們知道的事情也很少。”


  那中年男子擠出一絲苦笑:“多謝公子贈送黃金,如今危機已去,在下也要告辭了,各位多保重。”


  焱飛煌雙眼一眯:“如果我猜測無錯的話,閣下該與大明尊教有著密切的關係吧,追殺閣下的人也是大明尊教的人吧?”


  那男子剛要起身,身軀一震,那麵色一直麻木的少年雙眼猛然間射出惡毒無比的憤恨神光,看得周圍眾人心裏猛地打了個結。


  焱飛煌又道:“你們該知焱某人與大明尊教勢成水火,因此不必忌諱,你們的敵人,也便是我的敵人。”


  那男子垂頭半晌,再抬起頭時,虎目中滿是淚水,語帶淒涼跪地叩頭道:“公子如能為我報得大仇,我兄弟二人發誓下輩子做牛做馬也要回報公子大恩。”


  焱飛煌忙扶他坐好,細細詢問。


  那男子麵色不在麻木,開口道:“我本姓武,名守廉,在家中排行老大,這是我三弟,武守義。十六年前,我們一家本居住在武都郡,算得上是當地的一個小有名氣的家族,哪知一夜之間,一切大變。”


  眾人見他眼色已經轉為蒼涼,當即用心聽下去。


  武守廉繼續道:“一群不知從何而來的黑衣蒙麵人將我家上下一百七十九口人殺得一幹二淨,將我與二弟武守禮,還有三弟一同抓到一個神秘的地方。”


  焱飛煌眉頭緊皺,繼續聽下去。


  “我與二弟那時早已成家,妻兒借被殺害,是以醒來時,我們都無心再活下去,哪知又有一個黑衣帶麵具的男子出現今我們麵前,以三弟的性命做要挾,要我們為他賣命。”


  焱飛煌雙眼一眯:“如果我猜得不錯,你說的那個要挾你們的人,該是大明聖尊吧?”


  武守廉一愕,開口問道:“公子又是如何得知?數年前我也聽過公子震驚天下的聲音,但那老烏龜做事向來謹慎,十幾年來我從未見過他親自出手,公子難道見過他?”


  焱飛煌不答反問,好奇道:“你又為何如此了解那大明聖尊?”


  武守廉苦笑了笑道:“因為三弟要做他的嫡傳弟子,而我與二弟則都是被那老烏龜安排在身側,我負責與外麵細作交接,而二弟則負責賬目。”


  焱飛煌望了一眼那表情麻木的少年,又問道:“老實說他沒必要留下你和你二弟吧,隻要強搶來你三弟不就可以了嗎?”


  武守廉答道:“公子如此說是因為不了解那老烏龜,更不了解我三弟。三弟性子倔強無比,如沒有我們兄弟在一旁,三弟定會自殺的。而那老烏龜顯然是注意了我們一家良久才動手的。”


  焱飛煌雖然不會完全相信武守廉的話,但想起大明聖尊的狡詐,當下也點了點頭表示讚同。


  隨即焱飛煌又想到他與大明聖尊交戰一事,知道的人甚少,為了確認武守廉的話到底是真是假,又開口問道:“大明尊教不是在回鶻嗎,你們為何會在這裏?”


  武守廉答道:“大部分人都是在外域,但那老烏龜已經安排了許多人在中原各個勢力內,比如慈航靜齋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他的眼線,十幾年前他就安排了一個細作進入慈航靜齋。”


  焱飛煌愕然,再次開口問道:“如此機密之事,你怎會知曉?”


  武守廉笑了笑道:“公子忘了我剛剛所說我是一直負責聯係各方細作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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