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1章 a00707 睥睨大唐082
焱飛煌一家人大婚後離開嶺南,隱居一段日子後便在單美仙與蕭琲兩女的提議下進駐洛陽。焱飛煌一出現,雖然低調,卻仍惹得各方勢力注意。焱飛煌也開始以‘大隱於市’的觀念逐漸融入俗世,雖然數月來變化稱不上明顯,卻也小有心得,對付一般有心機之人已經可以不落下風了。
單琬晶,單如茵,傅君嬙三個小丫頭呆不下去了,一個月前提出要到海外去逛逛,焱飛煌雖有些舍不得,可也不願看到她們的性情被壓抑,傅君瑜讀過後世書籍,對遊曆亦是很感興趣,四女便離家出去遊玩。對她們幾人的安危,焱飛煌並不擔心,因為即便是暗中有可怕的勢力在盯著他們一家人,卻也不敢真的麵對麵硬來。焱飛煌擔心的是以幾人的天真率性的性子,一旦被人利用,那可便是糟糕之極的事了。
江湖險,人心更險。
“世間最可怕的並不是無敵的力量,人心才是最可怕的。”
前半句是雲機子在焱飛煌未入世前所說,後半句是一年前祝玉妍不辭而別時留給焱飛煌的字條中所寫。
隨著親身融入俗世,去體會周圍百姓,貴族的各種心態,酸甜苦辣。焱飛煌對這句話的了解日漸加深。
尤其是官僚貴族之間,那種一切以利益為最高,爾虞我詐,勾心鬥角的情形,最初讓焱飛煌很是不適應,可逐漸與他們相處,處處玩語言遊戲,處處玩心機,靜下來時,再問問自己的內心究竟有沒有受這些事情所影響,焱飛煌越加發覺‘大隱於世’所蘊含的深奧哲理。
這數月來,日日都有探子來找麻煩,自然都是在暗中行動而已。傅君婥的手段是絕對的強硬,在單美仙的支持下,不知已卸掉了多少人的胳膊與大-腿。這幾日來,已再沒有哪個不想活的人敢來暗中打探了。
獨樂樂,不如眾樂樂。
這句話,直到焱飛煌真正與百姓生活接壤後才明白到其中的道理。
生活看似平淡無奇,卻讓人無比的舒心與愜意。與手鐲中的生活相比,更是多了一分真實感。
直到這一日收到王世充為王通傳達的請柬。
“王世充真會裝樣子,還好楊廣死的那日,隻有美仙姐她們幾人的身形被王世充看到,不然妾身都有些怕被他那雙陰毒的眼睛發現些端倪呢!”
衛貞貞想起剛來洛陽時參加王世充的宴會時,王世充外表看起來昏庸,眼神卻時不時地瞥向焱飛煌與隨行的素素及衛貞貞,其中的神色更如同換了一道身影一般,簡直能把人看得通透。
想到這些,衛貞貞就一陣惡寒。
“洛陽是關乎二哥大定中原最重要的一處戰略地點,我們一定不能大意。”
焱飛煌怕驚醒懷中佳人。
說來好笑,商秀珣大婚後開始領悟《天衍卦》大有一發不可收拾之勢,而其他幾女則是準備輔佐帝星,發奮攻讀起各種書籍來。尤其素素變化甚大,竟然有向辯論家發展的趨勢,舌燦蓮花,巧舌如簧。讓一家人為之嘖嘖稱奇。
似是察覺到,傅君婥迷迷糊糊地睜開雙眼。
“撲哧!”
見到焱飛煌正與衛貞貞親熱,傅君婥一下子笑出聲來。
焱飛煌二人停下動作,傅君婥揶揄一笑:“夫君與貞貞竟然又要白日宣yin了啊?”
這種事對於焱飛煌與眾女已經見慣不慣了,夫妻間閨房樂趣已經逐漸被他們作為一門學術來研討。
半響後。
“夫君,妾身有一事一直沒敢向你說,怕你怪罪。”
傅君婥伏在焱飛煌胸口,卻突然抬頭開口道,語氣裏有些沒底氣,眼神中帶著絲絲的愧疚。
“隻要君婥不是去做損人利己之事,任何事情我都不怪你。這些你們都該明白的。”
焱飛煌安慰道。他也不相信他的眾妻子會去做損人利己之事。
“人家怎會做那種事,隻是在去年偷偷將《凝神訣》傳給了小仲和小陵。”
傅君婥低聲地道。
焱飛煌聽後也是一愕,怪不得這一年來雙龍混得如此的風生水起,原來其中還有傅君婥偷偷傳他們《凝神訣》的功勞。
《凝神訣》很是神奇,當日焱飛煌將這口訣傳給宋缺,宋缺不但壓下傷勢,更能在半月內突破到‘忘刀’的境界。隻憑這一點,便可想像得到這口訣的非凡之處。
而在山城時,焱飛煌並沒有怎麽同雙龍打交道,他二人也是對山城興趣很濃,大婚後便主動告辭。
“夫君要怪就怪我吧,其實妾身不單單對他們有一份關愛之情,更有一份愧疚,因妾身並沒如那書本中所寫死去,而對‘楊公寶藏’有覬覦之心的人又不敢來招惹夫君,他們就隻有去逼那兩個小子,那兩個小子的天分的確很高,但妾身覺得是因為我的出現才使他們到處被人追殺,傳一點本事給他們也好自保。”
傅君婥見焱飛煌在思索,又低聲道。
“我倒不怪你,在《凝神訣》的幫助下,那兩個小子修為增長得應該會更快。你的心意我都明白,到底是你連累了他們,還是他們連累了你,我也說不清。反正就不要再自責了。”
焱飛煌想了想後安慰她道。
“他二人隻有天賦是不夠的,學武時間畢竟太短,而且那書本上說他二人後麵有各種奇遇,‘邪帝舍利’,‘和氏璧’都對他們的修為產生了很大的促進作用。如今‘邪帝舍利’已在夫君手中了,姐姐傳他二人《凝神訣》便當是個補償吧。”
衛貞貞也開口道。
焱飛煌明白二女對雙龍的感情,便也點了點頭。
現今雙龍自己有點兒本事,混出頭了,焱飛煌更不再擔心他們來纏著自己,當下再度荒唐起來。
皇城,一間隱約散發著藥味與檀香混合氣息的幽靜竹樓。
房間內設施簡樸,簡簡單單竹製的桌椅,屏風,床榻。
“你要好好看著他,他便是四年前的霸兒,是你親叔叔,他有今天,便是那個壞了你心境的人造成的!”
竹樓外,窗口處站立一老婦,一身貴族衣飾,望著小樓內端坐榻上緊閉雙眼,數著念珠,嘴唇略動,骨瘦如柴的蒼老男子,老婦人半耷拉著地眼皮下流出兩行熱淚,對著身邊站立不語的少女冷聲道。
少女看著屋內如同死人一般的男子,臉色複雜,更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才好。
“你心裏,到底是家族重要,還是愛情重要?那人都有了十多個妻妾了,哪個比不上你?你卻死心眼兒了一般。真讓嬤嬤失望啊!”
老婦人語帶淒涼地歎道。隨即不再言語,轉身離去。
少女似是下定了什麽決心似的,剛要開口,卻聽的小樓內響起一聲仿佛是看透世間滄桑與情感的聲音:“是娘親嗎?進來坐坐吧!”
轉身而去的老婦人如同心死之人一般,但一聽到小樓內的聲音,登時轉過身形,一臉遮掩不住的歡喜之色,快步走到樓前,推門而入。少女連忙跟在老婦人身後。
“霸兒,你的腦子原來沒壞掉,你可嚇死娘了,這一年多一句話也不說,‘靜無’那老和尚來了之後你就再也不看任何人,是不是他對你說了什麽?娘為你作主,你不要怕!”
老婦人顯然是有些歡喜過頭,說話也開始有些語無倫次。
“娘與鳳兒坐吧,一年多沒見,鳳兒成了大姑娘了。”
床上男子動作依舊,雙眼緩緩睜開,對少女一笑。
這一笑讓那少女發覺異常的怪異,因為其中蘊含著無上的平和與慈善,眼神更是有些飄忽不定,如無生命般地毫無生機,卻又夾雜著對生命慈愛。
少女對男子再清楚不過了,以他的為人與性情,居然會露出這樣的神情,怎能不叫少女震驚。
“孩子,你這幾年受苦了,娘發誓一定為你報仇,你要堅持下去,娘一定能找到辦法醫治你的!”
老婦人也察覺到了床上男子的怪異,開口安慰道。
“你誤會了,孩兒沒有半分恨他的意思,反而是對他有著說不清道不盡的感激之情。如果說世間仍然有孩兒未能放下的事情,那便是孩兒對自己過去所犯罪行的深深悔恨。”
床上男子眼睛隻是一睜,複有閉上,開口道。
“你在說什麽?你難道不認娘了?你連家族都能放得下?娘親行將入木,你也放得下?”
老婦人語氣加速起來。
“萬事無如退步修,本來無證亦無休。明窗高掛菩提月,淨蓮深栽濁世中。你著相了,紅塵一切,有來必有去,有生必有死。我的娘親,我早已記在心裏。”
男子緩緩地道。
“你!娘就在你麵前,你卻不喚我做‘娘’?”
老婦人氣道,隨即劇烈地咳了起來。
“過去的一年,是我生命中最充實的一年,幾日後,我會到‘天德寺’落發,以餘生為從前所犯的罪孽而乞求世人及佛祖的憐憫。”
男子又開口道。
老婦人此時已氣得快要暈死過去。少女在一旁輕輕拍打後背助其平複氣息。
老婦人心情激動,無論再說什麽,床上男子都是不聞不問,如老僧入定一般。
再說下去已無任何意義,老婦人在少女攙扶下走出閣樓。
“你看到了嗎?好好的一個人!就這樣被折磨得生無可戀!”
老婦人出門後,狠聲對少女道:“你還不明白嗎?我們之間的仇恨早是解不開的了!”
“可是,叔叔現今的樣子我以為看起來很自然,也很符合他,嬤嬤也該知道叔叔從前的為人……”
少女不知想起了什麽,語氣堅定地道。
“老身的兒子,老身又豈會不清楚他的性子?但我獨孤家的兒子,有錯也要老身來管教!他外人又有什麽資格來管教?”
老婦人出了名的‘護短’,聲色俱厲地道。
“可焱公子的妻子都要被霸叔侮辱,換做是鳳兒,很可能會當場就殺人了。”
少女也不示弱地道。
“好!好!你翅膀硬了,嬤嬤管不了你了!這些年都白疼你了!老身怎麽就這麽命苦啊!嗚……”
老婦人情緒激動,嗓音沙啞地哭了起來。
“是鳳兒錯了……嬤嬤不要哭了,傷了身體就不好了,鳳兒全聽你的還不行嗎?”
少女眼中也泛起淚花,低聲勸道。
“好!這才是我獨孤家的兒女,嬤嬤先去與你爹談一談,你放心吧,嬤嬤又怎會害你?”
老婦人心情大好,眼淚也不流了,直接對少女笑了笑道。
少女內心幽幽地歎了口氣,攙著老婦人走回臥房休息。
三日後,洛陽皇宮。
獨孤閥一眾主事之人圍作席上,聽著尤楚紅講述。
“大概便是這樣了,霸兒日日被折磨數個時辰,也許出家後對他也是個最好的結果吧。”
尤楚紅喝了口茶,對眾人道。
“霸叔的仇,我們必須要報!姓焱的如此猖狂住入洛陽,正好是個機會!”
獨孤策也不知道是為獨孤霸傷心,還是為自己的嫉恨,一臉憤怒之色地道。
“我們培養了十多年的死士已經損失了快一半,活著回來的人都說見鬼,沒見任何人出手,他們的四肢就被砍了下來,這樣下去,豈不是為了一點兒小仇恨而失去了大局?”
獨孤峰麵色冷冷地看著獨孤策。
“峰兒說得對,如果能與這人保持良好的關係,對我們家族都無壞處。”
尤楚紅接口道。
一直麵無表情坐在一旁的獨孤鳳臉色怪異起來,尤楚紅的護短是遠近聞名的,數日前還哭喊著與焱飛煌不共戴天,今日怎麽就能為了家族而放棄仇恨?到底是發自真心的還是假裝的?
“孩兒觀妹妹對那焱飛煌有好感,萬不可再繼續下去了,那樣我們又如何報仇?”
獨孤策突然道。
獨孤鳳如入定一般一動不動,看也不看他。
“鳳兒,你實話和爹說,是不是對那姓焱的有好感?”
獨孤峰正容道。
“你這一年多一直有些古怪,策兒說過此事,爹還不太相信,可無論如何問你你都不開口,如果你承認了的話,爹不再限製你什麽,你想去追求幸福就隨便你。”
獨孤峰見女兒依舊不發一言,便又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