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0章 a00615 翻覆風雲215
焱飛煌打了個哈哈道:“姐姐快人快語,在下怎麽敢怪罪。”
畫舫中憐秀秀道:“花朵兒,你亂說些什麽,要是耽擱了焱公子的正事,我可饒不了你。”
焱飛煌笑了笑道:“我一介江湖散人能有什麽正事,如今的正事也便是和秀秀小姐你一起泛舟秦淮,共同探討一下理想啊生存啊生活啊詩詞歌賦啊……”
憐秀秀笑了笑道:“公子真是個妙人,花朵兒,趕緊請公子進來。”
花朵兒撅著小嘴道:“小姐吩咐,焱公子,您請!”
焱飛煌麵帶微笑道:“麻煩花朵兒姐姐了。”花朵兒冷哼一聲,不吃焱飛煌這一套。
這艘畫舫作為天下第一名妓憐秀秀的畫舫略微顯得寒酸了些,沒有太多的奢華陳設,隻有一些簡單的家具桌椅,一個老年艄公正在奮力劃船。焱飛煌知道那個艄公乃是一流高手,雖然對如今的焱飛煌來說沒有任何威脅,但保護憐秀秀的安全卻是足夠了。
其實畫舫內的陳設和劃船的艄公都是焱飛煌後來才發現的,因為一進畫舫,作為一個正常的男人,沒有誰會去注意這些無關緊要的旁枝末節,都會被畫舫內那個仿佛鍾天地之靈秀的身影所迷醉。
憐秀秀是站著的,顯然在等待著焱飛煌的到來,她的身量不高不矮,她的身材不胖不瘦,總的來說,她的整個人都是恰到好處,不能再高一分也不能再低一份,增一分嫌肥減一分嫌瘦。她的容顏或許沒有秦夢瑤的精致,但她很會打扮,她的每一個動作,一顰一笑一舉一動大都讓人賞心悅目。她的腿很長,符合黃金比例,這讓她看起來各自不比焱飛煌小,她穿著一身水綠的紗裙,當露不露,顯示出驚人的魅力。
“奴婢憐秀秀見過焱公子!”憐秀秀對著焱飛煌行了一禮,她的姿態還是那麽優美,絲毫不給人卑躬屈膝的感覺,覺得她這樣的禮儀恰到好處。
焱飛煌伸手扶起她道:“秀秀小姐,在下這可不敢當。秀秀小姐今天身體有恙,不要怪在下這個惡客打攪才好。”
憐秀秀笑了笑道:“焱公子這個天下第一高手能夠蒞臨寒舍那是秀秀的無上榮幸,還望公子不要嫌棄秀秀這畫舫粗鄙,秀秀容顏醜陋才是。”
焱飛煌道:“秀秀小姐過謙了,小姐容貌絕世,當真是傾國傾城,在下能夠一睹小姐已經是莫大的福分,小姐要是再這麽謙虛下去,那就真讓在下無地自容了。”
花朵兒道:“你們兩個謙虛來謙虛去,當真是相敬如賓。”這句話一出,頓時讓憐秀秀紅了臉。焱飛煌臉皮可以直接搬去修築長城,不要說這點調侃,就算在露骨百倍他也不會臉紅。
焱飛煌見憐秀秀被花朵兒一句話說的沉默起來,隻能打破沉默道:“在下久聞秀秀小姐箏藝冠絕天下,古箏一曲高山流水,不知在下可有耳福?”
憐秀秀起身道:“既然公子想聽,那秀秀就獻醜了。”
憐秀秀緩緩坐到軟墩上,對著焱飛煌盈盈一笑,她的每一個動作都堪稱完美,就連那笑容也是恰到好處,這也就難怪會被萬千男人所追捧了。
“秀秀獻醜了,還望焱公子莫要見笑。”憐秀秀伸出纖纖十指,她的雙手很白,十指,皮膚細膩,充滿了青春活力。
焱飛煌笑了笑道:“在下久聞秀秀小姐箏藝冠絕天下,今日有耳福得聽如此天籟已是莫大的造化,何來見笑之說。”
憐秀秀不再說話,她神情肅穆,更顯端莊聖潔,這個時候沒有任何人會把她和一個風塵女人聯係在一起。她對箏藝虔誠,因此才能彈奏出動人心弦的箏曲。
焱飛煌也沉默下來靜靜聆聽,初始如山澗泉鳴,似環佩鈴響。
空靈如處深山幽澗,讓焱飛煌帶忘卻了一切煩惱,完全沉浸到了這猶如天籟一般的箏曲當中。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語。
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
間關鶯語花底滑,幽咽泉流水下灘。
水泉冷澀弦凝絕,凝絕不通聲漸歇。
別有幽愁暗恨生,此時無聲勝有聲。
焱飛煌在慈航靜齋的時候不光學習慈航劍典,對於諸子百家琴棋書畫他都有所涉獵,因此他能夠聽出憐秀秀箏曲當中對自己的傾慕,能夠聽出憐秀秀見到自己之後的愉悅。言為心聲,樂曲又何嚐不能表達心聲?
箏曲慢慢沒有了當初的空靈,就如同一個身處深閨的女人靜靜的等待著自己的白馬王子到來,當那個白馬王子到來之後又在絮絮叨叨的說著種種相似之苦,訴說著對他的思念,箏曲如泣如訴,哀婉動聽。
一曲終了,餘音繞梁,三日不絕。
不光焱飛煌,就連花朵兒、艄公都完全沉浸在了爭取當中,憐秀秀自己也被這一曲感動的留下了一行眼淚,她怔怔的癡癡的看著焱飛煌,想著這些日子以來對他的思念。是的,憐秀秀是沒有見過焱飛煌,但她聽說過焱飛煌的種種事跡,以前她覺得這世間能夠配得上她的男人隻有龐斑,後來卻將這份相思慢慢轉移到了焱飛煌的身上。
憐秀秀雖然淪落風塵,但卻是一個極有主見的人,她自恃甚高,世間萬千男子能夠入得了她法眼的著實沒有幾人。其實她並不稀罕那個什麽天下第一名妓的稱呼,但想要找到自己滿意的人,就必須得有個相稱的聲名。你說她虛偽也罷沽名釣譽也罷,憐秀秀始終是一個淪落風塵的可憐女人而已,她所渴求的,不過是一個能夠讓她棲息的港灣,能夠有一個她愛的男人,一份平靜的生活。
如此,而已。
焱飛煌悄然起身,來到憐秀秀身邊,幫她拭去腮邊的淚水,柔聲道:“秀秀,不哭,一切都已經過去了。有我在。”
雖然箏曲裏麵憐秀秀沒有自憐身世,但像憐秀秀這樣蘭質蕙心的女人,若不是家中遭逢巨變,又怎麽會流落風塵,身邊怎麽會有一個一流高手始終守護?焱飛煌不想知道她究竟有什麽樣的傷心往事,就像他說的,一切都已經過去,如今,“有我在!”
這是焱飛煌對憐秀秀的承諾,憐秀秀終於等到了焱飛煌的這句話,她沒有像一般女人那樣撲進焱飛煌的懷中大哭,而是給了焱飛煌一個笑臉道:“多謝公子垂憐。”
焱飛煌道:“秀秀,我不是可憐你,而是你的美貌,你的智慧,你的箏藝,你的這個人徹底的打動了我,我喜歡你。”
憐秀秀這次終於按捺不住撲進了焱飛煌的懷裏,緊緊抱住焱飛煌,再也舍不得分開。
艄公轉過頭出了畫舫去劃船,花朵兒躲到牆角去畫圈圈,沒有人去打擾兩人的二人世界。
“秀秀!”
“公子!”
這個時候語言似乎失去了它的作用,兩個人隻是緊緊攬抱,分享彼此的體溫。
這麽溫馨的畫麵很快就被外麵的惡客破壞,隻聽外麵有人喊道:“我家公子想要見憐秀秀,還不快點讓她出來迎接!”
花朵兒的聲音非常焦急:“你們是什麽人,我家小姐今天不舒服,不見外客,還請這位公子自重!”
“憐秀秀不過一個青-樓女人而已,裝什麽清高,要不是我們這些金主養著她,她能有今天的身份地位?這不過紅了幾天,真以為自己是什麽千金小姐了?就算是千金小姐,我家公子想要見就見,這個天下,哼!”外麵那個惡客非常囂張,對憐秀秀直接侮辱。
花朵兒氣道:“你們這些無賴,我要到官府去告你們!”
“去官府告我們,她剛才說什麽,去告我們,哈哈哈哈,我好害怕啊,你如今就去告啊,去告啊你!”外麵那人囂張的聲音傳來。
“哼!你們要是非見小姐不可,那我可先說好了,吃了虧可不要怪我沒有事先通知。”花朵兒冷笑了笑道。
“吃虧?我長這麽大什麽都吃,便是沒有吃過虧,你說對不對,公子?”
外麵那公子聲音文雅,道:“你就少說兩句吧,這位姐姐想必是秀秀小姐的貼身丫鬟,再怎麽說也要給秀秀小姐一個好印象不是?”
那人聽公子沒有責怪自己的意思,笑了笑道:“是,公子。公子你一向憐香惜玉,那憐秀秀也不知道幾世修來的福氣,能夠讓公子您大駕光臨。”
那公子倨傲的一笑,對花朵兒道:“還請這位姐姐進去通知一下秀秀小姐,就說有貴客臨門,還請秀秀小姐出來一見。”
花朵兒道:“我家小姐不方便出來,公子您還是請回吧。”
那公子想不到花朵兒真不給自己麵子,冷笑道:“你真要我回去?我要是真回去了,可不要怪你們家小姐再無容身之處!”
花朵兒道:“你以為你是誰,當今聖上麽?我家小姐有無容身之處就不用公子您多費心了。”
那公子終於怒了,道:“好,很好!她憐秀秀不過一個妓.女,本公子是看得起她才過來捧場,既然她不給本公子麵子,那就休怪本公子不客氣了。”對身旁的一眾跟班道:“你們還愣著幹什麽,還不給我把這艘畫舫砸了!”
有了那公子這句話外麵頓時便乒乒啪啪的打了起來,卻是那艄公終於忍受不了那幫人的跋扈出手。
艄公在憐秀秀家裏還沒有衰敗的時候受過她們家莫大的恩惠,後來憐秀秀家遭逢大變,艄公用盡全身的本事也不過救出了一個憐秀秀,自此就時刻守護在憐秀秀身邊,這幾年以來憐秀秀豔名遠播,能夠保持處子之身便是多虧了艄公的保護。
憐秀秀出道已經有好幾年,遇到的比如今這個公子還要可惡還要跋扈的都不在少數,但憐秀秀畢竟是做這一行的,輕易也不會得罪金主,就算他們言語中對憐秀秀有所侮辱憐秀秀也大都能夠接受,但真要到了憐秀秀不能忍受的時候,艄公就會出手。
艄公的武功就算在一流高手裏麵也是佼佼者,卻想不到那公子手下帶著的侍衛竟然個個都不在艄公之下,盡管單對單的話艄公還能稍占上風,但兩人出手就已經能夠壓製艄公。
那公子帶著的侍衛不止兩個,而是六個。
兩名侍衛困住艄公,留下兩花名保護那公子,其餘的兩名忠實的執行那公子的命令,拿出手中的兵器朝著畫舫砸去。
“住手!”那兩名侍衛剛要砸畫舫,就聽到一個讓他們心驚膽戰的聲音。
兩名侍衛聽到過這個聲音,在加封台前,便是這個聲音的主人威脅皇上而沒有任何事,想不到他竟然在這艘畫舫上,這也就難怪那婢女如此有恃無恐了。
“焱公子,想不到您在這兒,在下兩人多有得罪,還望公子恕罪!”兩名侍衛也甚為機靈,趕緊向焱飛煌賠罪。
焱飛煌淡淡的笑了笑道:“如果我沒有在這讓,秀秀的畫舫你們就可以隨便想砸就砸麽?對了,剛才燕王殿下也來過,聽到秀秀小姐身體不適便回去了。”
兩名侍衛更加惶恐,道:“在下該死,在下該死!”
焱飛煌對他們倆的態度還算滿意,笑了笑道:“該死的不是你們倆,嗬嗬。”
那公子也是見過焱飛煌大發神威的樣子的,看到焱飛煌在這兒頓時蔫了,但要讓他主動承認錯誤卻又有些下不了台。他身邊那位狗腿子卻不知道焱飛煌是誰,看到那公子的臉色變得難看,以為焱飛煌的出現攪了公子的興致,站出來叫罵道:“你算什麽東西,你知道我家公子是誰麽?還有你們、你們,你們幾個還什麽什麽侍衛,怎麽保護公子安全的?隨便出來個人就嚇得不敢動彈,我真替你們臉紅!”
狗腿子以為自己這次巴結的恰到好處,又借著公子的威風狠狠訓斥了那幾名侍衛一頓,這幾名侍衛仗著他們是皇上身邊的人,對他這個東宮總管愛理不理,如今正好借著機會讓他們認清楚究竟誰才是公子的湊近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