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a00452 翻覆風雲69
想到英雄好漢,風行烈的眼前似乎出現了厲若海的身影,厲若海冷冷的看著他,神情漠然,好像看著一個毫不相幹的人一般。
風行烈悚然一驚,燎原槍法最講究的便是心思耿直光明磊落,隻有問心無愧的人才能刺出那等無怨無悔的槍法,若是風行烈真在這個時候擊殺了焱飛煌,他心中必然會留下一個魔障,自此之後燎原槍法再無寸進,就算他在戰神殿窺得武道極境也是枉然。
好在風行烈總算擺脫了心魔的誘惑,暗呼一聲好險。
“原來是這樣,我明白了。”
穀凝清緩緩張開眼睛,輕聲對自己說道。
“風行烈見過穀夫人。”
風行烈對穀凝清執弟子之禮,他已經度過了心魔,不管厲若海怎麽對待他,他總是待厲若海如一,不問結果,隻求心安。
穀凝清看到風行烈,頓時恢複了平時的端莊,笑了笑道:“看來行烈這次在戰神殿之中也大有所獲,隻可惜你師父一生執著於武道,卻錯過了這天到的機緣。”
穀凝清是真心為厲若海可惜,就好像對待最好的朋友一般。
風行烈聽了此話卻是一愣,聽起來穀夫人似乎已經放開了對師父的感情,這對雙方來說雖然都是好事,但風行烈總感覺有些不真實。
“我們在這裏幾天了?”
穀凝清問道。
風行烈這才感覺到一陣強烈的饑餓感,苦笑道:“我也不知道過去多久了,不過想來不少於七天。”
穀凝清點頭道:“和我所料差不多,應當在八天左右。”
“穀夫人,我們如今出去麽?”
風行烈可不想在這兒活活餓死,不過想來可以通過來時的甬道離開,他倒不至於金光失措。
穀凝清眼角不經意的掃過還沒有醒過來的焱飛煌,道:“行烈你先走,我再瞧瞧這兒還有什麽東西。”
風行烈心中好笑,戰神殿隻有這麽大,其中的布置一覽無餘,哪裏還會有什麽東西,更何況再怎麽寶貴的東西又哪裏趕得上戰神圖錄。不過看到穀凝清居然如此牽掛焱飛煌,風行烈還是感覺微微有些不舒服,他也不再說什麽,道:“穀夫人保重,風行烈先走一步。”
說完便沿著甬道一直向前,整個人消失在了甬道盡頭。
穀凝清也沒有等太久,焱飛煌便睜開了眼睛,看到穀凝清守護在身旁,焱飛煌心中一陣莫名的感動,他大踏步上前將穀凝清攬在懷中,在她耳邊輕聲道:“凝清,你真美!”
穀凝清也反手攬住了他,經過戰神圖錄的洗禮,她終於接受了這個比自己小得多的“男人”不再掩飾自己對焱飛煌的感情。
厲若海隻代表著她的一段過去,而如今,焱飛煌便是她的未來!兩顆真心終於凝聚在了一起,不以年齡、身份這些外在的東西為意。
兩人就這麽相攬,仿佛一直到地老天荒,海枯石爛。
良久,兩人都沒有說話,都感受著這難得的溫馨,誰也不想率先打破這難得的寂靜。
“咕咕,咕咕。”
焱飛煌的肚子不爭氣的叫喚了起來,穀凝清紅著臉道:“餓壞了吧,我們先出去。”
焱飛煌自然不會有什麽意見,牽著她的手走向甬道。沿著石階一步步向上,兩人終於走到了盡頭,前方似乎已經沒有了路,不過焱飛煌還是帶著穀凝清義無反顧的踏了出去。
一步踏出,恍若千年。
冰冷!
這是風行烈出了甬道之後的第一感覺,冰冷的水流瞬間浸濕了他的衣衫,風行烈赫然發現,他居然又回到了原來的地方,還是在那條河之中,還是在那個地點,甚至於他都有些懷疑戰神殿的出現是不是他的一場夢,一場真實無比的夢境。
好在戰神殿之中參悟到的武道還在,這讓風行烈頓時有了底氣,整個人以極快的速度向水麵升去。
站在蘆葦上,風行烈英姿颯爽,要不是衣衫上、頭發上還在滴滴答答的往下掉著水珠,相信風行烈會更加俊偉非凡。
長長呼出一口氣,風行烈遊目四顧,發現整個水麵上目光所及之處沒有一個人影,那條金蛟、厲若海,甚至鷹緣都不知去向。他有些茫然,邪異門近在眼前,然而如今已經不是他的家,他並不認為憑借自己戰神殿之中的感悟就能打動厲若海。像厲若海那麽驕傲的人,一直都是堅信憑借自己的能力也可以踏上武道極致的,戰神殿是他風行烈的機緣,厲若海絕不屑於從他身上連帶到這份機緣。
既然無解,風行烈索性不想,天大地大,江湖之中他風行烈自然能夠闖出一番事業,踏著一葉蘆葦,風行烈豪情萬丈的踏出這方水域。
此時正是中午,烈陽高照。
風行烈控製著腳下的蘆葦,不經意間用上了戰神殿中所悟到的東西,蘆葦如箭,劃過的水麵上蕩起陣陣漣漪。
風行烈很快就沉浸在了隊腳下這葉小小的蘆葦的控製之中,渾然忘我,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舉目遠眺,便看到了靳冰雲。
這個時候風行烈自然不知道對麵的那個女子便是靳冰雲,他此生最大的夢魘。
當時的靳冰雲一身素白,白衣勝雪,弱不勝衣,她的皮膚是那麽潔白,要不是正中午,風行烈都有些懷疑他看到了傳說之中的鬼魂。
不過,鬼魂會有這麽漂亮麽?
靳冰雲的半邊臉遮在油紙傘下,那油紙傘也是雪白的,襯著淡淡的碎花,驀然多出來幾分生氣。
油紙傘傘柄握在靳冰雲的手中,她的手很白,很纖弱的感覺,猶如水晶。更讓風行烈目瞪口呆的是靳冰雲行走在水麵上,就如同在山間小路上散步一般,沒有丁點兒勉強做作,好像不知道能在水麵上行走是多麽驚世駭俗的事情。
和對麵那踏波而行的人兒相比,風行烈覺得自己一葦渡江的本事實在不值一提,可憐自己以為得窺大道,從此便是天下一等一的人物。對麵那女子也不過和自己差不多年紀,這份功力自己可是望塵莫及。
轉眼間,兩人的距離驀然縮近,風行烈能夠看到靳冰雲晶瑩圓潤的下巴,還有那張帶著淡淡的血色,有些蒼白的嘴唇,那是一個多麽叫人憐惜的女子啊。
雖然沒有看到靳冰雲的全貌,風行烈還是覺得一陣心痛,這樣的女子,理當是在深閨裏吟著《聲聲慢》的,獨自一人初涉江湖,怎麽能讓人放心的下?
靳冰雲看了風行烈一眼,想要打聽一下焱飛煌的消息,但看到風行烈熾熱的眼神後便作罷了,這樣的男子,靳冰雲並不想和他有什麽交集。
擦肩而過。
風行烈眼睜睜的看著靳冰雲和自己擦肩而過,忽然覺得自己好像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什麽東西,轉身提氣道:“在下風行烈,敢問姑娘芳名。”
膽量倒是不小。這是靳冰雲對於風行烈的評價,不過也僅此而已,就連龐斑那樣的魔力也沒能讓靳冰雲改變心意,更何況風行烈一個毛頭小夥。
靳冰雲踏著水波漸行漸遠,風行烈幾次鼓足勇氣想追上去,想到靳冰雲的冷淡,終於悻悻罷了。
靳冰雲走完了整片水域,除了風行烈之外再沒有看到其他人,她兀自有些不死心,盯著水麵看了半晌,水中倒影著靳冰雲寂寥的身影,她精致絕倫的俏臉上滿是思念,焱飛煌,我們已經分開多久了?
你,還記得麽?
焱飛煌和穀凝清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忽然出現在了水中,焱飛煌踏波而上,穩穩當當的站在水麵之上。穀凝清被焱飛煌牽著,借著焱飛煌的力道,也勉強在水麵上站穩身形。運用先天真氣蒸幹衣服,焱飛煌頓時覺得身上一陣幹爽,穀凝清卻沒有焱飛煌的功力,不過焱飛煌緊緊攬抱住了她,先天真氣慢慢滲透進浸濕的衣衫,不一會兒也把穀凝清的衣服蒸幹。
焱飛煌雖然能夠踏波而行,畢竟達不到鷹緣那種步步生蓮的地步,也不敢開口說話,生怕一口先天真氣一泄,他和穀凝清再次掉進河裏。
站到了一叢蘆葦上時焱飛煌才開口道:“凝清,我送你回去吧。”
穀凝清柔順的點點頭道:“好,以後雙-修府便是你的家,你也該去看看。”
想不到從穀凝清口中說出這番話來,焱飛煌感動之下以實際行動報效於她,直弄的穀凝清發髻散亂、氣喘籲籲這才作罷。
“壞蛋,明明知道在這兒不行,偏偏又這麽作弄人家。”
穀凝清風情萬種的橫了他一眼,隻讓焱飛煌的整個兒心都酥了。
“你這個妖精,究竟在戰神殿得到了什麽,竟然如此迷人了,以後天下的男人怕不都要被你迷得不知道東西南北了。”
焱飛煌暗自咂舌,大叫厲害。
穀凝清一直以來都是一副貴婦人一般的端莊秀麗模樣,雖然最能激起男人心中的征服欲,但何曾想過會像如今這般情話綿綿,讓焱飛煌恨不得立刻就就地正法。
穀凝清忽然又恢複了平日裏的高貴,認真地道:“我穀凝清又豈是那麽隨便的人,我也不想讓天下所有的男人都為我瘋狂,隻要能在你心中留下我的一席之地我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焱飛煌也正色道:“凝清,我這一生不可能隻有一個女子,但你肯定是我最舍不得放棄的女子,這是我對你的承諾。一個男人的承諾。”
穀凝清忽而展顏一笑,猶如百花齊放,道:“就你還是男人呢,我看不過是個小男孩而已。”
焱飛煌邪笑著看著穀凝清,道:“凝清,我真的是‘小’男孩麽,可不能說謊哦,你不清楚麽?”
他故意加重了“小”字,讓穀凝清浮想聯翩,不由自主的想起兩人親密無間的情景來,頓時覺得身上一陣燥熱,看著焱飛煌的一雙俏眼裏麵似乎都能滴出水來。
焱飛煌知道兩人若在說下去恐怕會忍不住在水中大戰三百回合,焱飛煌也很想,但他知道穀凝清還沒有練就先天真氣,幾日幾夜沒有進食的身體必然經不起這樣一番折騰,隻能悻悻作罷,不過心中打定主意,到了雙-修府之後一定要把穀凝清所欠的債全部還上,最好加上一些利息。
“凝清,我們走吧。”
焱飛煌強忍心中的躁動,拉著穀凝清踏著水波向雙-修府而去。
穀凝清知道焱飛煌憐惜自己,看著焱飛煌的眼睛裏滿含柔情,焱飛煌,你叫人家怎麽舍得忘記你?
隨著焱飛煌和穀凝清的離去,整片水域頓時安靜下來,沒有一個人,甚至看不到一隻鳥一條魚。
驀然,水花四濺,河水裏忽然冒出一個頭來。秀發上滴落的水漬掩蓋不了她的絕世容顏,她的出現讓整片水域忽然明豔,她就像一朵出水的芙蓉。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說的便是她此刻的模樣吧。
她站在水麵上,身上浸透的衣衫顯得孤高寂寥。
“為什麽,為什麽?”
她心中不停地呐喊,她一心一意的想著焱飛煌,然而再次見麵的時候卻聽到、看到焱飛煌和另外一個女子情話綿綿、纏綿悱惻,要是其他人,她或許會被這番情景感動,在心底暗暗祝福,然而牽扯到焱飛煌,她隻感覺心中撕裂一般的痛,痛的不能夠呼吸。
雖然明知道焱飛煌那樣的男子既然出現在了江湖,必然不可能至今孑然一身,但知道歸知道,心中總還留有幾分念想,然而當血淋淋在麵前的時候,任何逃避都顯得那麽蒼白無力。
原來,他身邊已經有了如此出色的女子,那麽,他還會記得那個叫靳冰雲的師姊麽?
不知道什麽時候,眼淚已經掛滿了她的臉龐,以她的功力濕透的衣衫很快就能蒸幹,但此刻的她完全沒有時間去想這些細節,她的心中隻有一個念頭:他已經有女人了!他已經有女人了!
他竟然已經有女人了?
靳冰雲心中驀然一怒,自己為了他在魔師宮受多少苦楚,他居然在外麵另外找了女人?那個女子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