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a00263 興雲何足道
這就是江湖,小部分人講義氣,更多的人講利益。
田七等人豈能不知焱飛煌武功告絕,他們比任何人都清楚這點,正因為如此,他們才要趁焱飛煌的江湖勢力還沒有建立起來之前盡力打壓他。
這個江湖早就定下了秩序與利益分配,不需要出現挑戰這個秩序的人。
在他們看來,李尋歡、焱飛煌都足以能破壞這一番平衡的人。
田七爺怒然道:“不管這人是不是梅花盜,隻憑他當著我們一眾人麵居然敢盜取憐花寶鑒,便可斷言不是好人,大家又何必跟他廢話。”
焱飛煌笑道:“我們終究是習武之人,那自然當用武功來論勝負,若你們有人能勝過我一招半式,我便自認梅花盜又何妨”
公孫摩雲冷哼一聲:“哼!你以為現在是江湖中一對一的生死決鬥麽,今夜大家在此的目的是懲奸除惡,為武林的安定除去一大毒瘤,絕不能讓此惡徒逃走。”
焱飛煌笑意盎然:“逃走?我什麽時候說過要逃,就憑你們這些蝦兵蟹將,也配讓我逃?”
公孫摩雲道:“看你待會還怎麽笑出來!”
他踏出一步,逸散的氣勁頓時激越一地積雪,在月光下飛雪飆亂,氣勢迫人,他雙手同出、五指微屈,下一瞬漫天掌影遮住了月光,在焱飛煌臉上留下一道陰影,正是他成名絕技摩雲十四式。
激起的掌風刮起飛雪漫漫,焱飛煌身形不動,僅僅一個側頭避過公孫摩雲這石破天驚的一招,但公孫摩雲早已意料此舉,他化掌為爪,一招抓勁罩住焱飛煌半邊身子的幾處大穴,隻要有一處命中了,焱飛煌便討不了好。
麵對如此攻勢,焱飛煌身形甫動,他身軀直挺挺從地上拔起,一下子越過公孫摩雲的頭頂,還不等他落於地,兩隻判官筆已點向他的腰腹,正是田七的武器。
江湖中使用判官筆的高手不少,但是田七爺這套正是百年前絕代高手‘生死判’的絕招‘陰陽立判’,筆中蘊含極其陰損狠辣的勁力,最是傷人。
判官筆還沒點到身上,焱飛煌已經感受到其上傳來的冷冽殺機,他探出手上花瓣散盡的梅枝,於刹那間,一舉越過田七爺的判官筆,點在他手上的神門穴,田七的單手頓時失了力道,判官筆再也不能前進分毫。
田七甫頓住,一道劍影印入月光,向焱飛煌刺來。
招行劍意,但真身卻非劍,正是鐵笛先生以笛為劍攻來。
鐵笛先生年輕時本是劍客,隻是被嵩陽鐵劍擊敗了,這才痛定思痛,改使鐵笛,將劍招化進去,自成一家。
他這一招斂盡聲勢,出手之前無聲無息,待敵人發覺已經被鎖定要害,岌岌可危。
但這隻是針對一般人來說,這一招暗行能瞞過旁人,卻哪能瞞過六項基本屬性達到一千的焱飛煌。
焱飛煌梅枝一掠,搭在鐵笛先生的笛身之上,順勢行削而去,鐵笛先生心中一驚,本能下就要掙脫,誰知焱飛煌這根梅枝仿佛有黏性一般,牢牢將其黏住,任鐵笛先生強運內力終究不得擺脫,無奈之下隻好撒手,鬆開兵刃。
這一番糾纏,那邊公孫摩雲已經轉過身來,淩厲一招向焱飛煌壓去。
焱飛煌控製梅枝折返,完全看向他,隻是聽聲辨位,梅枝向背後一戳,枝尖穩穩鎖定公孫摩雲手上的勞宮穴。
公孫摩雲見識過少年深厚的內力,明白哪怕對方隻是一根梅枝,也依然有莫大威力,萬萬不敢硬接。
鐵笛先生向來自視極高,先前他不信焱飛煌這名不足弱冠的少年有多大能耐,多半是江湖上以訛傳訛,此刻卻見他身邊三劍不動,隻用一根嬌脆的梅枝便把他們幾個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高手逼的如此狼狽不堪,眼看這小子身法出招遊刃有餘,顯然尚未真正動到脛骨。
鐵笛先生的實力比其他人高很多,眼力更是卓絕,他已隱隱看出焱飛煌出招似乎無固定的套路,仿佛到了無跡可尋的境界,且對方雖然不足弱冠,卻不知因何練就了一身充沛到可拍的內力,簡直無從下手。
但是既然已經對上,唯有全力因對,鐵笛先生於此呼吸間,心中千百個念頭轉動,手上卻絲毫不慢。
他失了兵器,即刻以手作劍指,向焱飛煌命門要害攻去,這是圍魏救趙,攻敵之必救,由不得焱飛煌不回守。
其實他已見識過焱飛煌的內力,明白就算擊中焱飛煌的要害,以他的內力也未必能置他於死地,不過有誰願意平白讓人給擊中要害。
焱飛煌確實不願意,梅枝變招,另一手同樣化指為劍,這是一心二用的本事,對付同級高手頗為冒險,但若是對付武功在他之下的敵人,那便綽綽有餘。
分心二用這門功夫,其實內力足夠,加上一定養氣功夫之人都能用出來,高深內功首要就是屏除雜念,這於分心二用的宗旨本就相通。
因此即使焱飛煌之前沒有刻意練習過,此時用出來也不見有多晦澀生硬。
鐵笛先生萬萬想不到,焱飛煌能以兩手分別用出不同的武功,武林中確實有用雙手兵器的高手,但這些人都是經曆了數十年苦練,出招之後必須遵循定式套路,難以暢意。
但又哪裏比得上焱飛煌這雙手用出兩種截然不同的功夫,鐵笛先生遂不及防下,心神波動,出招便顯露慌亂。
幸好焱飛煌一心二用,且沒有動用全力,他如今內力近九十年,如果真動用全力發出一擊,在場之人沒有人能受下。
事實上,焱飛煌跟他們交手也不願意用出全力,他進入這個世界後遭遇的圍攻不多,趁著這裏高手眾多,且又足夠厚顏無恥,冠冕堂皇的圍攻,他正好多體悟一下。
以少年擁有的內力,他的武學前景是真正意義上的不可限量,因此他已決定博采眾家之長,見識天下武功。
這個世界非常推崇無招,這本來應該隻是一種境界,少年暫時還無法真正體悟這種境界,所以他要見識天下武功,看看能不能從中去蕪存菁。
事實上,這個世界真正領悟無招的高手,如李尋歡、上官金虹等,無不是經曆了數不清的生死惡鬥才領悟突破,若焱飛煌這種不承擔風險的方法真成功,對於他們來說可是極大的不公。
一身無限內力支持,焱飛煌此刻出招幾乎可說是信手拈來,他的底蘊太過深厚,即便是簡單的一拳一腿,依舊能發揮出尋常武者難以企及的威力。
此刻的他有意瞧瞧這個世界江湖高手的功夫特性,因此才沒爆發出真正實力。
以他如今第二內力九十年,第一內力三億年的底蘊,偌大天下值得他真正用心的,怕隻有寥寥數人。
即使現在少年一副漫不經心,也依舊殺得公孫摩雲、田七、鐵笛先生難以招架。
一根輕輕便能折斷的梅枝,在他手中仿佛千鈞之重,隻是簡簡單單一劃一勾,便已風聲驟起,無人敢正麵撼其鋒芒。
龍嘯雲為今夜安排的人手都圍了過來,焱飛煌興之所至,飛身躍入人群中,如獅子入群兔,渾不可擋。
少年在這刀槍劍戟叢林中中仿佛翩翩起舞,他每一次出手必定有一人應聲倒下。
他用梅枝攻擊對手要害,讓對方失去還手之力,雖為取命,但也就一地“屍橫遍野”。
鐵笛先生三人施展輕功追在他身後,但他無疑應付三人,因此三人每每被焱飛煌巧妙地用他們自己人遮擋住。
如此行事,少年看似被四麵八方圍攻,但實則身邊的敵手總數不超過六人。
焱飛煌在人群中飄來飄去,閑庭漫步,周圍之人的兵器無論多迅捷,都沒一樣真正落在他的身上,連一絲衣角都沒能損到。
相反,他隻要梅枝探出,便無人能擋得住,眼前這數十上百名武林好手,好似真的非常配合他之前所說的,一個個都成了蝦兵蟹將。
一盞茶後,院子裏倒落了一地的興雲莊之人,更可怕的是這些人隻是因為穴道受製,或者手足被斷,倒下去失去行動能力,卻沒有一人受了致命傷。
不過暫時鐵笛先生他們不及查看,不知曉這個情況,隻道焱飛煌大開殺戒,而且殺人不見血。
以鐵笛先生藐視天下英雄的自負,此刻也難免心驚膽戰。
呼吸間,焱飛煌又解決掉了一些武林好手,目光流轉索敵,隨即複又向鐵笛先生三人攻來。
義薄雲天的興雲莊龍四爺作為今夜主角,自然參戰了,但他的武功實在不怎麽樣,少年一個錯身間把這位龍四爺一招製住。
他更借著這個機會,以憐花寶鑒上的陰損手法,將一道劍氣打入龍嘯雲的腎脈,這道劍氣比對付龍小雲的更詭異莫測,進入身體後不會完全爆發,而是悄悄地令腎脈枯竭,最終令龍嘯雲不能人道。
他這是在幫龍嘯雲,幫他真正與林詩音相敬如賓。
焱飛煌一招使出,梅枝顫動,激烈的內力破開空氣,向鐵笛先生刺去。
鐵笛先生未見梅枝,先聞其音,嚇得往後驟退,誰知這一招隻是虛招,焱飛煌跟著梅枝一轉,撩向公孫摩雲,公孫摩雲見焱飛煌向鐵笛先生擊去,本想要偷襲焱飛煌,哪知對方不過是虛招,遂不及防下給焱飛煌刺中肩井穴。
焱飛煌梅枝上內力一送,公孫摩雲隻覺全身頓時軟綿綿,控製不住倒了下去。
放倒公孫摩雲,焱飛煌豪不停留,身形扭轉,一記折花手正好對上鐵笛先生攻來的一掌。
彭彭彭彭彭——!
以掌對掌,一擊拚爆,頓時把鐵笛先生震飛出三丈。
鐵笛先生口吐鮮血,少年強猛無匹的內力令他一臉的難以置信,以少年此刻顯現的內力,剛才他根本就是逗他們玩耍。
田七爺虎口一痛,本來還想繼續圍攻焱飛煌,哪知眼前情勢陡然逆轉,眨眼間隻剩下他一個了。
焱飛煌沒有即刻出手,慢悠悠一步一步向他走去,他的每一步都好似踩在田七的心髒上,他每一步,田七爺的心就咯噔一下,焱飛煌走到他麵前走了九步,到第九步的時候,田七爺心髒承受不了這股壓力,整個人雙眼一翻,嚇昏了過去。
焱飛煌麵露笑意:“這倒也算是一種不錯的應對,至少我不會再向他出手了。”
少年環顧全場,此刻偌大的興雲莊,哪裏還有一道能對抗他的身影。
焱飛煌目光沉定,取出先前從後院盜得的憐花寶鑒拿,向上一拋,隨即單手一指,劍氣迸發,憐花寶鑒化做漫天飛絮。
在場一地武林高手都看呆了,他們都不明白焱飛煌如此大費周章得的憐花寶鑒,卻又為何這麽輕而易舉的毀去,他今夜的興雲莊之行到底有何用意。
少年的視線轉向從頭至尾靜立一旁的林仙兒:“林姑娘,正好有事找你,如此明月當空,何不同行一段,邊走邊賞。”
院中的一地豪傑身不能動,但耳目依舊靈敏,這字字句句落到他們耳中,頓時把他們嚇的魂飛天外。
林仙兒是什麽人?傾國傾城的武林第一美人,這個小子將一眾豪傑都擊倒了,進而逼迫林仙兒與他同行,還能有什麽好事?
眼見心中女神即將被惡徒淫辱,但他們卻無法阻止,一個個心如死灰。
少年顯露如此神威,身嬌力弱的林仙兒哪裏敢拒絕,況且淫辱什麽的,她林仙兒會怕麽?
下一瞬,焱飛煌飛身攔住她的芊芊細腰,身法施展開,兩人的身影在明月曠照下越來越小,不知去向,隻留下興雲莊的一地狼藉。
鐵笛先生一聲悲歎:“當今世上能製住這少年,怕隻有那寥寥數人……嵩陽鐵劍與我有舊,我試試能否請動他出山。”
龍嘯雲比鐵笛先生更早被擊倒,此刻的他穴道被封,隻當自己僅僅是倒地掃了一次麵子,尚不知曉腎脈中那道劍氣的危害。
他身體癱瘓,心思卻流轉不停。
“要製裁這惡徒,我倒有一個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