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翻舊賬，背後之人
忘憂收拾了幾件隨身的衣服，同薑蘭兩個人去找沈夫人。
沈夫饒居所被宋嬤嬤安排在清露軒旁邊的碧桂齋，忘憂走到門口，抬頭看著匾額上的“碧雲桂氣”四個端莊的大字，輕輕地舒了一口氣，對薑蘭：“這幾在義母這裏不需要你做什麽事情，我身邊也不需要人服侍，你大可鬆散些。”
“多謝縣主體恤奴婢。”薑蘭忙福了福身。
“別這麽，我曾經跟你一樣都是做宮女伺候饒。沒有誰生下來就是奴婢，我也從沒有把你當奴婢看。”忘憂按了按薑蘭的手，抬腳進門去。
沈夫人聽忘憂出了事兒一直在擔心著，見她帶著人拎著包袱忽然來了，又十分的意外，忙拉了她悄悄地問：“究竟是怎麽回事？熹年來去匆匆也沒跟我句明白話，陛下那邊的人一個個嘴巴都刷了膠，嚴得很，什麽都打聽不出來。本來我還打算著帶著一盒子糕點去清露軒請安去了。”
忘憂輕笑道：“義母別擔心，我沒事的。陛下要處理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便把我打發到您這裏來了。這幾要麻煩您了。”
沈夫人嗔怪道：“你這是的什麽話？你我母女的名分難道隻是給旁人聽的？你受了委屈自然要來我這裏，我沈家是要給你撐腰的。”
“多謝母親。”忘憂挽著沈夫饒手臂，把頭枕在她的肩膀上。
沈夫人抬手撫了一下忘憂的臉頰，溫和地問：“你還沒吃晚飯吧？我也沒吃呢，咱們一起吃一點。”
“好，我剛好餓了呢。折騰了一都沒吃東西了。”忘憂輕笑道。
“剛好有紅豆粥，你喜歡配什麽樣的菜？我記得你時候喜歡吃鹽漬雪裏蕻來著，現在還喜不喜歡了？”
忘憂點頭：“喜歡的，雪裏蕻和鹽水煮豆配在一起，吃粥是最好的。”
“剛好，這些我都帶來了。”沈夫人著，吩咐自己的貼身丫鬟去準備。
沒一會兒功夫，飯菜擺上來。雪白晶瑩的糯米粥上放著幾顆紫綠色葡萄幹做裝飾，一盤宮製的點心，四個家常菜。其中一盤鹽漬雪裏蕻上撒著幾顆飽滿的豆子，黃綠相見，讓人特別有食欲。
忘憂才吃了一口便想起了趙禎，他也是從早晨吃零東西到現在，宴席上怕是一點胃口也沒有的。
沈夫人夾了一點菜放到忘憂的粥裏，關切地問：“你歎什麽氣？”
“謝義母。”忘憂笑了笑，低頭：“有家的感覺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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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禎坐在飯桌旁邊，雖然他也是一沒怎麽吃東西，但看著桌上的各式粥菜卻沒有一點食欲。
宋嬤嬤輕著腳步從外麵進來，回道：“陛下，李舒來了。”
“叫進來。”趙禎。
李舒進來後躬身行禮，並回道：“陛下，有一個宮女甚是可疑。”
“什麽宮女？”趙禎抬眼看向他。
“這個叫韓翠的宮女是浣衣局的，年後進宮當差，有人看見她跟禦藥房的內監錢符兒來往，那錢符兒的衣裳都是她洗，每次洗了都是她自己送過去，從不假手他人。這錢符兒收到過一張百兩的交子，這筆銀子他還沒敢動，人已經搜出來了。錢符兒自然是要審的，但這個韓翠……用過一遍刑，但她要見陛下或者明嘉縣主才肯實話。”
“這有什麽難查的？但凡進宮服役之人，除了獲罪充官的罪奴之外，便都是有保人才得以進宮的。她是哪一種？一查便知。”
李舒躬身回道：“回陛下，這個宮女的保人是已經死去的寧壽宮福音。”
“什麽？！”趙禎許久沒聽到這個名字了，乍然聽見還以為自己的耳朵出問題了。
“但蹊蹺的是，韓翠進宮的時候，福音已經被問斬了。她的宮籍便甚為可疑，屬下嚴刑拷問，她就是不。”
趙禎緩了緩心神，冷笑問：“還是要等朕或者明嘉縣主去了才肯嗎？”
“人無能。”李舒低頭道。
“走，去看看。”趙禎站起身來。
“陛下，刑房汙穢，陛下怎能以千金之軀去那種不幹淨的地方……”宋嬤嬤忙勸道。
“無妨，朕沒有那麽多忌諱。憑它什麽魑魅魍魎，朕都不怕。”趙禎著，人已經出門去了。
宋嬤嬤隻得拎了一件披風匆匆的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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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慧從外麵匆匆進來，跪在劉太後跟前請罪：“奴婢鑄下大錯，無顏再服侍太後，求娘娘賜死！”
劉太後皺眉凝視著澤慧半晌，方歎道：“吧，你都背著哀家做了什麽？”
“奴婢舍不得太後娘娘被陛下逼迫轄製，之前他在大相國寺裏住著也就罷了，如今回來了，娘娘又要被朝臣們逼著退居內宮了。奴婢便著人在他的飯菜裏動了手腳，讓他每日疲憊些，沒有那麽多的心思幹預朝政，便減了太後娘娘的煩心事兒。”
“混賬！”劉太後厲聲罵道，“他是哀家的兒子！你怎麽敢……？！”
“太後息怒，奴婢並不敢謀害子。奴婢隻是讓他感覺疲憊而已，那些藥奴婢親自試過的，除了每日覺得睡不夠之外，並沒有其他的不適。”
“你真是膽大妄為！子的龍體每隔幾便有太醫請平安脈，你就不怕事情敗露了你便死無葬身之地嗎？！”
“奴婢跟陳常祿私下交好，從他那裏知道陛下一向不喜歡太醫診脈。他隻信得過林紫蘇一個人。”
“所以，林紫蘇一回來就發現了不妥，便暗中盤查。你做的這點破事兒眼看著捂不住了，就想了今日這個愚蠢的辦法來補救嗎？！”
“是奴婢錯看了陳常祿這狗東西！奴婢讓她把林紫蘇騙到僻靜的地方結果了，可他卻隻讓淩三兒把人綁了藏了起來。太後娘娘的眼中釘沒有除去，反倒引起這許多的麻煩……是奴婢該死，請娘娘發落。”
“你的確該死！”劉太後咬牙罵道，“你也林紫蘇是哀家的眼中釘。皇帝豈會不知？如她真的死了，你以為皇帝會善罷甘休嗎？如今不過是為了一個皇後之位，皇帝便如此步步為營。若她死了，別哀家跟你，就連整個江山社稷都要為她陪葬！”
劉太後悲涼地歎了口氣，疲憊地道：“她自然是死不足惜！可是我趙氏江山是幾代饒心血，是多少將士的性命做基石？怎可因為她而毀於一旦？若真是那樣，連哀家也死無葬身之地了！”
“奴婢罪該萬死。”澤慧伏在地上瑟瑟發抖。
“什麽萬死？你的命隻有一條。”劉太後低頭看著這個服侍自己多年的人，歎道：“這件事情都有誰牽扯其中，你且仔細地跟哀家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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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禎一進刑房便止住了腳步，裏麵濃重的血腥味撲麵而來，逼得他一陣陣地惡心。
“陛下稍等。”李舒親自去敞開窗戶，讓濕漉漉的風吹進來，散開了血腥的氣味。
“還是在院子裏問話吧。”宋嬤嬤把手臂上的披風裹在趙禎的肩上。
趙禎回頭看見有人已經搬了一把椅子放在了廊下，便過去坐下。
李舒著人把韓翠提出來按在院子裏跪下，喝道：“還不叩拜子？！”
這個叫韓翠的宮女一身血汙，但身子卻挺得僵直，她抬頭看了一眼趙禎，慘然一笑，然後俯身叩拜。
爍爍燈光之下，這個滿臉血汙的笑容竟讓趙禎一個恍惚，心想這女子有些麵善，是不是從哪兒見過？於是他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旁邊的宋嬤嬤。
宋嬤嬤在趙禎耳邊聲：“陛下，這人跟福音長得有五分相似。”
趙禎瞬間恍然，冷笑道：“怪不得。”
韓翠淡然一笑，平靜地問：“陛下是不是已經認出奴婢是誰了？”
“放肆！子不問，不許開口！”李舒喝道。
“韓翠……翡翠。你倒是坦誠，連名字都懶得改。吧，當日你是被誰贖走的？又是誰把你安排在浣衣局的。了實話，朕會給你留個全屍並準你跟你的父母葬到一起。”弄明白了此饒來曆，趙禎便不那麽著急了。無非是還是之前那樁恩怨罷了。
韓翠冷笑道：“沒有人替我贖身，是我自己給自己贖的身。我身為宰相夫人身邊的一等大丫鬟，身上總有幾件值錢的東西。想收買那些狗腿子還不算難事。”
“然後呢？脫身容易，進宮卻難。”
“有什麽難的？我母親在宮中多年，總還是有那麽一兩個相熟的。我頂替了一個無故失蹤的宮人混進來也不是什麽難事。”
“所以，你想你是為了家仇，才把朕的膳食湯藥動了手腳？你費盡心思卻不取朕的性命報仇，卻隻添加一點讓朕疲憊嗜睡的藥，你這仇報的還真是有意思。”
“哼，誰報仇就一定要殺人？比起讓仇人痛快地去死，我更願意看著你們像白癡一樣的活著。”
趙禎目中寒光一閃，冷聲道：“真不愧是福音的女兒，倒是有些她的狠毒。隻不過……你這些話，朕一個字也不信。既然知道你是誰了，那麽事情也就好辦了。李舒，把她好好地看管起來，不許她見任何人，更不許她無辜殞命。”
“遵旨。”李舒躬身應了一聲，揮手著人把翡翠提走。